想起过往,在看到慕青晚脸色苍白的躺在这里,恍惚间就好像是当初慕青晚的母亲,也是脸色苍白的躺在病床上,明明美的惊心动魄,却是在一转眼就香消玉殒。
就像是那一年的初雪。
明明下雪的很适合,冰天雪地,可等太阳一出来,什么都没有了。
江淮安又想起她无比虚弱地重复着那句“可惜我看不到了”时的模样,心里疼的难以承受。
他不想哭。
也不想掉眼泪。
可是,却很难过。
他拉着慕青晚的手放在了唇边,深呼吸了好久,才接着说道:“我答应了你妈妈的,答应了她的,她直到最后,都在说让我们好好结婚,直到最后……可我还是没有照顾好你,我不过是出国选大学,就把你给弄丢了。等我从国外回来找你,你就又找不到了。”
“整整七年,七年,慕青晚,我花了十年等你长大,花了七年来找你。好不容易找到了你,可……”
他心痛到说不出话来,无声地抱着慕青晚的手哭泣。
却没看到,那紧闭的眼眸颤抖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
池也从病房里出来后,在外面的长椅上几乎坐了一个半小时,江淮安才从里面走出来。
“多谢。”
见江淮安走出来,池也忙站起身,打算进病房看慕青晚如何了,两个人擦肩而过的时候,池也听见江淮安喑哑的嗓音。愣了一下,停住脚步,蹙了蹙眉,没有说话。
沉默了几秒,池也忽然想起什么,喊住了走出几步远的江淮安。
“我们谈谈吧,江总。”
闻言,江淮安愣了一下,皱眉看他。见他神色淡然,眸中闪过一抹困惑。
……
听见房门关上的声音,慕青晚这才睁开了眼睛。
在她睁开眼睛的刹那,眼泪的泪一下子就溢了出来。
她张了张嘴,鼻子一酸,眼泪就止不住地往外冒。
耳边,似乎又响起江淮安的话,她心痛的厉害,却又不想哭出声来,便伸手捂住了嘴巴,伸手将被子往上拉了拉,无声的哭泣。
她从来没有想过,江淮安为什么对她好,也从来没有想过,母亲临终前江淮安为什么会出现在病房里。
她一直都以为,她跟江淮安的婚姻,是建立在协议上。
却不知道,原本她的父母早已同意,更没想到,这竟然是母亲最后的心愿。
可她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
都不知道……
慕青晚将脸蒙在被子里,整个人哭的颤抖不止,满脸是泪,却依旧不能消减半点儿的痛楚心酸。
她想起很多过去的事情。
想起他们初次认识,那个站在阳光下的少年。
想起那个牵着她的手,跟她说:“跟我回家”的少年。
也想起那个,会给她洗手,跟她说话,温柔地看着她的少年。
她想起那一年,在飘雪的墓地里,那个少年温暖的怀抱。
想起后来多年,他一直都陪在她身边,看着她笑,看着她闹,却始终不急不躁,永远都目光温柔宠溺的少年。
可是,这一切,在十五岁那年都戛然而止了。
一夜之间,她失去了他。
也失去了所有。
后来那几年,她辗转打听他在国外的消息,却始终不敢跟他联系。
后来,在他出国的第四年,她回来了,她心心念念的少年回来,她心有切切,却依旧不敢去见他。
再后来,她做了那件事,更是不敢见他,狼狈不堪地逃去了国外,这一逃,就是两年。直到秦雪和父亲结婚,她才回来。
在婚礼的酒店,她再一次遇见他。
第二天醒来,她依旧怂,依旧没胆子面对他。
所以,她又跑了。
这一逃,又是一年。
这次回来,她没想到自己在劫难逃,会来到她的身边。她心里辗转千百回,最后还是认了命。
她想,她只要冷漠就好,只要规矩就好。
却不想,她还是失了分寸。
她到底还是败给了自己,到底还是不能将他当做是一个普通的路人甲。
明明不过是两个多月的时光,在她看来,却像是过了好几年一年。
她知道,她是真的累了,因为累,所以,才会觉得时间长。
当她在白新云家里摔下去的那一刻,她是真的累了。
真的想要放弃了。
就连分开的话都想好了。
可是……
当她听到他哽咽的说出那一句“对不起,我爱你”的时候,心里还是抑制不住的疼。
她知道,她这一次,是真的在劫难逃了。
……
医院对面的咖啡厅。
池也说完了话,抬手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说道:“该带青晚姐去拍CT了,我先走了。”
坐在对面的江淮安愣了一下,欲起身。
这一幕落在池也的眼里,他蹙了蹙眉,晴朗的声音带着一抹不悦:“江总,该说的话,我都说了。”
江淮安听见这话,脸色猛地僵了一下,愣了几秒,摁在桌面的手,终于缓缓地垂落了下去、
……
池也回了咖啡厅的时候,寻思着慕青晚也该醒了,特地给她买了些吃的。
等到回了病房的时候,慕青晚的确是醒了。
“青晚姐,你总算是醒了,你要是再不醒啊!我们可要担心死了。”
慕青晚眼眶有些发红,池也淡淡扫了一眼,也没在意,毕竟江淮安来过。
“麻烦你们了。”慕青晚扯着嘴角露出一个抱歉的笑。
“我先扶你起来吧。”池也将早餐放在了一旁,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
虽然从昨天到今天,他不光背了慕青晚,还抱了慕青晚,可那时候慕青晚都在昏迷之中,现在的慕青晚比较清醒,他实在是不好意思。
“那麻烦你了。”
“不麻烦。”
池也说着,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去扶慕青晚。
慕青晚昨天摔下去的时候,不光是摔倒了脑袋,脊椎也有点问题。医生说最近一两周内,慕青晚从尾骨到头骨这一段,都不能动。
换言之,也就是慕青晚自己是没办法从床上起来的,而且就连脖子都不能大幅度的左右转动。
因此,她身边离不开人,再加上医生说,她这几天可能会有一些脑震荡的症状,身边更是需要人照顾。
白新云是部门主编,最近又请不了假。所以,才让池也过来帮忙。
……
吃了早饭之后,池也带着慕青晚去拍了CT,昨晚来的时候,很多部门已经下了班,就只剩下了一些值班医生。所以只是简单地拍了一下脑部的片子,并没有拍CT。
医生看了CT之后,说是没什么问题,叮嘱说如果这两天没什么事情的话,就可以出院了。
池也心下松了一口气,忙打电话把这个消息告诉给了白新云。
下午的时候,池也觉得慕青晚一个人待在病房里实在是有些闷得慌,就找了个轮椅,带着慕青晚去医院的花园里散心。
一直到夕阳的光洒下来的时候,两个人才回了病房。
另一边,白新云一下班就匆匆打了个车来了医院,她下了车急匆匆地跑进了病房,看见慕青晚正靠着靠枕坐在病床上,吃着池也买来的水果,这才松了一口气。
但一想起江淮安,还是气不打一出来,张嘴就开始骂。
“江淮安这个混蛋!害的你受伤也就算了,你都不能走路了,他竟然还找到我家!这下子好了,又给你添了一个新的毛病!这幸亏只是脑震荡,不是很严重,这要是给把整个脑袋都摔坏了!到时候他赔得起吗?!”
慕青晚正在吃橘子,听见这话愣了一下,目光迷茫地看了看白新云,又看了看池也。
“她在说什么?”
闻言,池也和白新云同时愣住了。两个人相视一眼后,瞪圆了眼睛望着慕青晚、
一时间,病房里死一般的寂静。
三个人大眼瞪小眼的。
慕青晚好一会儿才接着说道:“你们这么看我干什么?”
白新云还愣怔着,倒是一旁的池也反应比较快,凑过来问慕青晚:“青晚姐,你还记不记得你是怎么摔倒了脑袋的?”
闻言,慕青晚皱起眉头,想了好几面,下意识地想要摇头,可脖子才刚动了一下,就传来锥心的疼痛,疼的她龇牙咧嘴。
“怎么了?怎么了?”见她这样,白新云着急忙慌的问。
慕青晚这才摆了摆手,说道:“没事,就是忘了自己脖子不能乱动了。”
她轻轻揉了揉,这才接着说道:“你们刚刚说我摔到了脑袋?我是怎么摔倒的?”
白新云被她问的一噎,脸色有些无措。下一秒“蹭”的一下站起身,“池也你看着,我去找医生!”
闻言,池也眼疾手快,一把将白新云拽了回来,蹙了下眉头,想起什么来说道:“哦,我想起来了!医生说过的,青晚姐这属于正常现象,中度脑震荡患者,会出现短暂性昏迷,近事遗忘,以及头痛,恶心,呕吐,等症状,对了,还有什么脸色苍白,心悸,气促,多汗,四肢无力,这些也都是正常现象。“
“你确定吗?”白新云皱着眉头问。
池也啧了一声,唇角勾起一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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