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姐妹?
姐妹就是用来捅刀子的。
姜禾公主极为赞赏的看了季蔓一眼,她此举甚是合她的心意。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季妩看着季蔓只说了一句话。
她知道无论她说什么,都不会有人信了。
若非事实她的亲姐妹又怎会出来指证她?
季蔓扭头看了季妩一眼冠冕堂皇的说道:“阿妩妹妹,你不要怪我,父亲从小便教导我们实事求是,我实在做不来违心的事,阿妩妹妹莫要在狡辩就认罪吧!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阿蔓娇娇你胡说些什么,根本不是我家娇娇推燕公主落水的,你说你看到了?你看到了什么?分明是你与我家娇娇不合故意污蔑于她。”冬雪一脸愤怒的看着季蔓大声说道。
夏白看着季蔓的眼中亦满是愤怒。
高寅漫不经心的看了季蔓一眼。
姬行的目光也从季蔓身上扫过。
姜禾公主满目讥讽的看着季妩。
惠夫人抬头朝姜策看去。
姜策凝神看着季妩没有开口。
惠夫人以为姜策心有不忍,她看着一旁的侍卫沉声说道:“季氏阿妩杀害燕公主,立刻把她打入天牢,等候大王发落。”
她一句话便定了季妩的罪。
“诺。”一旁的侍卫拱手说道,季妩很快被拖了下去,只留下惊慌失措的冬雪与夏白。
上一次,季妩被关押在刑部大牢。
这一次她要去的则是天牢,同样是大牢,可两者之间天差地别,入了刑部大牢尚有重见天日的机会,从古至今入了天牢的基本有去无回。
任谁都没有想到一场桃花宴竟是这样收尾的,一众人很快散去。
上马车的时候姜禾公主意味深长的看了季蔓一眼。
徐莹亦对季蔓刮目相看的很。
这个罪名扣在季妩头上,倒霉的可不止季妩一个人,整个季家都会因她获罪,灭族之祸也不在话下。
而季蔓呢?
却落了一个大义灭亲的美名。
真是狠啊!连她都望尘莫及。
徐莹已经上了马车。
在她之后季蔓正准备上车。
怎料徐莹身旁的婢女匆匆来到季蔓跟前说道:“姨娘,我家娇娇邀你过去。”
季蔓提步朝徐莹的马车走去。
阿瑶与阿乔扶着她上了马车。
徐莹的马车比她的宽敞了不少,马车里的陈设也明显比她的好。
“娇娇可是有什么吩咐?”季蔓跪坐在徐莹对面含笑问道。
徐莹看着季蔓嘴角一勾:“没什么我就是想亲赞姨娘一声,姨娘可真是大义灭亲啊!”
季蔓垂眸一笑:“多谢娇娇夸赞,实事求是理应如此,我不过做了自己认为对的事情罢了。”
徐莹漫不经心的看着季蔓。
回去之后她便会告诉母亲,这个人万万留不得。
“若娇娇无事,妾便回去了。”季蔓看着徐莹说道,她知道徐莹不喜欢她,正好她也不愿与徐莹同乘一车。
再说了她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徐莹微微颔首。
季蔓转身下了徐莹的马车。
等季蔓上了马车的时候,其他人已经走了。
惠夫人与姜禾公主的车架走在最前面。
来的时候姜禾公主是独乘一车,回去的时候惠夫人出言让姜禾公主与她同乘一车。
除了季妩这个眼中钉,姜禾公主只觉得通体舒畅的很,她一手握着茶盏虽然有意压抑自己的心情,可眉眼不受控制的微微上扬,足可见她心情有多好。
与她相较惠夫人一脸阴云,脸上的表情凝重的很。
“阿禾。”她随意唤了姜禾公主一声。
姜禾公主抬头朝她看去:“母妃。”
惠夫人伸手拉过姜禾公主的手,她含笑看着姜禾公主说道:“还没有用午饭你可觉得饿?”
“母妃,我不饿。”姜禾公主随口答道。
怎料惠夫人看着她冷不丁的说道:“你当真看见季妩把燕公主推下去了?”
“这是自然,母妃为何这样问我?”姜禾公主眉头一蹙,她下意识抽回自己的手,看着惠夫人的眼中闪过一丝戒备。
岂不是正是她抽手这个动作,令得惠夫人起了疑心。
知女莫若母,惠夫人一瞬不瞬的看着姜禾公主压低声音问道:“阿禾,我知道你素来不喜季妩,我在问你一句,燕公主落水此事可与你有关?”
“此事与我无关。”姜禾公主直视着惠夫人言之凿凿的说道。
惠夫人凝神看着姜禾公主:“若是你父王问你呢?”
“我亦是这个答案。”姜禾公主一口说道,从她脸上当真看不出半分端倪。
惠夫人接着又问:“若是有人拿把刀架在你脖子上呢?”
在她的目光中,姜禾公主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唯有这一个答案。”
惠夫人定睛看了她一眼,她缓缓闭上了眼。
一旁的婢女轻轻的给她敲着背。
姜禾公主狐疑的看了惠夫人一眼,莫不是母妃看出什么了?
姜策,姜钰与姬行一起将姬月的尸身送回驿馆。
燕公主死在齐国,此事非同小可。
齐国势必得给燕国一个满意的答复。
若是不然两国怕是会因此交战。
所有人都以为高寅早已经离开了,毕竟此事与他没什么干系。
谁曾想待所有人都离开之后,高寅竟出现在方才季妩与姬月出事的湖边。
他已经换上干净的衣袍,又是那个华贵无边的高家嫡子。
“你们接着派人下去搜查。”目光落在波澜不起的湖面上,他双眼一眯看着江陵与江风说道。
“是郎君。”江陵与江风双手一叉,带着人又跳入湖中。
开得正盛的一株桃树下摆放着矮几与蒲团。
高寅随意坐下。
矮几上煮着茶,一旁焚着熏香。
他换了一身绛紫色的衣袍,衬得整个人越发高贵神秘。
他随手倒了一杯茶细细的品着,面上没有一点波澜,见人看不出半分喜怒来。
他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涟漪阵阵的湖面,嘴角微微上扬脸上勾勒着一丝浅笑。
他信季妩没有说假话,今日这一切看似是个意外,实则是旁人精心策划的一出戏。
至于那个人是谁?
且看这件事谁得益最深。
姜禾公主一死,联姻之事也就不复存在,不仅如此姜禾公主死在桃花宴上,惠夫人都脱不了干系。
这可是真是一箭双雕,手腕之高超令他着实佩服的很。
看着他把季妩救上来的时候,在场很多人确实疑心他与季妩可有什么关系,可转念一想高寅的眼光何等的高,连姜禾公主这样身份尊贵的美人都入不了他的眼。
季妩身份卑微,容色又寻常的很不说,还先天不足不能生育,又同公子策与姬行牵扯不清,这样的人怎能入了他的眼,是以在他转身准备去救姬月的时候,他们心中的疑虑就已经尽数消除了。
旁人的疑虑是消了,可有一个人除外。
将姬月的尸体送到驿馆,姜策便乘上车准备入宫。
借着这件事他证实了心中早有的一个疑惑,高寅待季妩果真不一般。
如此甚好!这样才更有看头。
“公子,高寅并未离开,他还在别苑中,似不死心还命人在湖底搜查。”忽的庞戎上了马车,他看着姜策拱手说道。
姜策勾唇便笑了,他看着庞戎说道:“无需理会他,他愿意在那里做什么都随他去。”
“是公子。”庞戎叉手说道。
马车直奔王宫。
姬月溺水而亡的消息已经传入宫中。
齐王大发雷霆,惠夫人跪在宣德殿外请罪,齐王见都没见她。
姜钰求见齐王欲为惠夫人说项,赵信将他挡在殿外,显然是齐王授意的。
季妩已经被押入天牢之中。
从前在刑部大牢的时候,刑部大牢十分热闹,随处可见关押的囚犯,虽然同样暗无天日,但全然不似天牢这般空荡荡的,恁的阴森恐怖,只有无孔不入的风声。
季妩双手抱着膝坐在冰冷的地上,她的衣服和头发湿漉漉的,她只觉得如坠冰窟冷的连牙齿都不停的打颤。
自重生以来她还从未如此刻这般绝望无助。
她原以为这件事乃是姜禾公主所为,为的便是陷害她罢了,可她转念一想这件事从头至尾都像是早已算计好的。
姜禾公主绝对没有这样的手腕,不然上一次也不会被她算计的毫无还手之力。
她不停的在想会是谁呢?
出手如此干净利落,竟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无利不起早,姬月一死谁获益最多?
电光火石之间,一个人的名字快如闪电的从季妩脑中闪了过去。
姜策……
他早已知晓高寅与姬行乃是挚友,高家与惠夫人,姜钰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难怪他从不曾争取过姬月,除夕夜宴那晚姜钰把他与她的关系一通乱扯,他非但没有澄净,反而一口便认下了。
他极为高调的将她从姬行手中救出,丝毫不在意众人的目光大张旗鼓的抱着她进了季家,当日她还疑惑不解,坊间的流言怎就传的那么快,如今想来那些流言只怕出自他之手。
好一个姜策……
好一个公子策……
他借着她将自己从这件事中摘得干干净净。
“呵呵呵……”季妩忍不住笑出声来,与此同时她只觉得遍体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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