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正在开紧急会议，不过中途有人给褚江辞打电话，他暂时停止了会议进行，起了身去接电话。
其他人不明所以，林岩却是知道的。
一定是岑川的那位打电话来了，否则作为工作狂的褚江辞是不会干出中途开溜这种事的。
他们等了很久，其他的人坐不住了，让林岩去看一看是什么情况。
他迫于压力，只能去打扰褚江辞。
他找到褚江辞时，褚江辞正站在窗边，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中，整个人的轮廓都被勾勒的格外柔和。
林岩听到他温声说着什么，神情愉悦。
不久后，褚江辞看到了他，阻止了他开口说话。
没多久，他就看着褚江辞挂了电话。
“林岩”
被点到名的林岩站直了身，“总裁？”
“你想回国吗？”
“想。”林岩实话实说，“总裁，我们在这边是还有任务在身，就算想回去，也还不能离开。”
褚江辞凝着窗外目光专注，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他嗯了一声。
林岩想了下，复又说，“不过也快了，总裁，您很快就能回去见苏律师了。”
他的这句很快具体要落实到时间，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
林岩这么说，无非就是想安慰下褚江辞。
——
美国东部与国内时间相差十三个小时，她给褚江辞打电话是国内的深夜，故此也不用担心会打扰到褚江辞睡觉。
她一般不会主动打电话过去，只是今天她的情绪太糟糕。
挂了电话，她下床拉开了抽屉，从抽屉里拿出了标注着维生素的瓶子，倒出了里边的药丸，和着水一起吞下。
家里装了地暖，她仍觉得冷。
吃了药就钻回了被窝，搂紧了被子侧躺着，睁着眼久久没有睡意。
她伸手过去，脑袋轻轻蹭了过去。
是冷的。
他在时，那边是温暖的。
这种强烈的落差，令她觉得很空虚。
她好像真的开始依赖起褚江辞了。
因为不知归期，所以格外想念。
苏乔安闭上了眼睛，手还紧紧攥着空枕的边角。
……
“苏律师，等等我！”陈薇慌张的关电脑，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喊着苏乔安。
苏乔安站在楼梯口等她，没有自己离开。
陈薇拿了包包上前，“快累死了，可算是忙完了！”
“还是阜水的那个案子？”
“是啊，本来也没有那么麻烦的，谁让委托人自作聪明，又给我增加了不少的工作量。”陈薇无奈的说，“好在现在也忙完了，就等着明天开庭。”
她们是最后离开律所的人，下了楼出去后，陈薇将律所大门锁好了，才和苏乔安一起去取车。
路上，陈薇开车，苏乔安则坐在副驾驶。
陈薇问，“苏律师，褚少有没有和您说什么时候回来啊？”
“没有。”
“哦……”陈薇略失落的叹了口气。
他们这一走就这么多天，一点要回来的迹象都没有，林岩都没有联系过她，好像忙得不可开交。
岑川这两个多星期，气温骤降。
昨晚上才下了一场鹅毛大雪，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今早上来上班，她还看到有环卫工人正在铲道路上的积雪。
雪夜里开车比较危险，车辆打滑很容易出事故。
陈薇又心不在焉的，等她察觉过来已经晚了。
被前边刺目的远光灯晃着眼睛都睁不开，反应迅速的苏乔安扑过去打了方向盘，车子撞向了一旁。
陈薇有点迷糊，脑袋晕晕的。
耳边嗡鸣声阵阵，直到那尖锐的报警声周遭吵吵嚷嚷的声音愈发清晰，她才缓过了神来。
看到被安全气囊挤压着的苏乔安，陈薇心一紧，她推了推苏乔安，“苏律师？苏律师？”
临危之际是苏乔安扑过来猛打方向盘才避免了和车辆冲撞，现在她没事，苏乔安却毫无反应。
落到了车座底下的手机亮着幽暗的光，正嗡嗡的震动。
一个小时后。
平潭大桥的路因为连环交通事故而完全被堵死，车辆排起了长龙。
交警正在紧急疏通道路，两岸的车正在缓慢的挪动。
受损最严重的是一辆红色宝马，车撞到了桥栏，车前身挤压的完全变形，车后头又追尾了一辆大奔。
接连四五辆车发生了追尾碰撞，场面十分混乱。
岑川市的晚间新闻正在报导这场严重的交通事故。
“目前平潭大桥沿西路段因为这起连环车祸造成了严重的道路堵塞，交通瘫痪，在此，我们也提醒广大人民群众，雪夜出行需注意行车安全，防止车辆打滑……”
戚沅沅透过电视切换的画面认出了那辆受损严重的车是苏乔安刚换的新车，她忙打了电话过去。
电话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戚沅沅一颗心悬在半空。
该不会……
她紧张的看着新闻，心底七上八下的。
……
车声鼎沸，还有救护车的鸣笛声。
江河之上，桥梁边，冷风呼啸呜鸣。
苏乔安恹恹的耷拉着头站的远远的，小脸惨白，失去了血色，额上还在渗血，脸颊也有剐蹭的痕迹。
她没事儿，至少暂时是没什么事儿，也没缺胳膊断腿。
不幸中的万幸，后边车辆撞过来时，她已经清醒了，并且和陈薇已经下了车，否则她们现在肯定要死在车里。
撞上桥栏的那一瞬间，她脑里是空白的。
什么都没想。
昏迷之前，她在想，好不容易才在一起，要是她真的死了，褚江辞会不会为她难过？
那一刻。
她才知道害怕。
是怕就这么死了，怕闭上眼再看不到他。
她很贪婪，她还不想死。
低垂着的眼睫微颤，她伸手，那飘零而下的雪花落在她掌心，凉凉的。
下雪了。
苏乔安抬眸，霓虹夜色里，下起了纷纷扬扬的雪花。
被各路车光照着很亮堂，能清楚的看到洋洋洒洒落下的皑皑白雪。
眼前有模糊晃动的人影走过，她分不清是谁。
刚刚的车祸导致她的镜片碎裂成雪花的形状，仅剩完好的那一边，镜片蒙上了一层白雾。
她有点呆。
那杵在煦光中的人自成风景，身形高挑挺峻。
光晕中，轮廓很模糊，不过她想，如果是那个人的话，他此刻眉眼一定盛极，粲然而摄人。
不对……
一定是幻觉……
少说有半个月没见过的人，怎么可能会忽然出现。
有点冷。
苏乔安将手缩回了呢子大衣的口袋里，复又神色恹恹的垂下了眉眼，安安静静的站在角落。
带着淡淡的烟草气息将她包围，熟悉的温暖笼罩着她。
苏乔安枯寂的眸仿佛被瞬间点亮，那人拥着她，仿佛是松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侥幸又夹带着几分失而复得的小心翼翼说，“还好你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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