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楚离轻轻拍了拍莫多夏的背，冷淡道：“怎么了？”
莫多夏闭着眼道：“右边、右边。”
顾楚离看了眼他们右边的怪石，说道：“是石头。”
莫多夏紧紧咬着唇更像在防止心脏跳出来，她慢慢睁开眼睛，定睛看着那张惊恐惊悚诡异的脸，慢慢的、慢慢的，终于看清了，那张惊悚的灰色的脸是一块长得很诡异的石头。
顾楚离看到莫多夏掩不住的情绪，轻声问道：“害怕？”
莫多夏本想逞强说不，但话到了嘴边，脑袋里一个念头一闪而逝，莫多夏没抓住那个念头的尾巴，说出的话变成了：“有点。”
顾楚离道：“不用怕，有我在。”
莫多夏莫名的心就安定了，点了点头：“嗯。”
顾楚离道：“这里是日蚀之落，坂银世家的真正的禁地。活人或死物落入日蚀之落满三天，便会吞噬成枯树冷石。”
莫多夏迅速瞟了一眼那块怪石头，迅速收回眼看着顾楚离：“所以这里的树木和石头怎么长得这么诡异是因为他们都是人变的？”
“对。”
莫多夏没问为什么连坂银世家少主都不知道坂银世家真正的禁地是日蚀之落，顾楚离却知道。还有日蚀之落跟日蚀之里有什么关系？
她并不关心这些，她关心的是：“怎么出去？”
“不清楚。”顾楚离道，“初任鬼炎山主留下的手札记载的只有出口在黑水之源，他沿途做了记号，但并未说是什么记号。自古以来只有初任鬼炎山主和坂银世家先祖活着离开日蚀之里，坂银世家有没有留下什么记载？”
呃……顾楚离这是主动掉马甲？莫多夏摸了摸鼻子想了半天，摇摇头道，“我不知道。”
顾楚离道：“慢慢找，总会找到。”
莫多夏扯住顾楚离的衣服：“等一下，你的寒毒快发作了，等寒毒缓过去再找。”
莫多夏从空间里拖出了一条不知道多久没洗过的毯子，手握着顾楚离的手，本想问他一些事情，却沾床便睡了。
直至生物钟醒来，天却还是暗紫色的。
又两个时辰后，当莫多夏第三次看到他们熄灭的火堆时，不得不承认，他们，迷路了。
“顾楚离。”莫多夏刚开口，顾楚离就打断了她。
“还剩两个方向，最晚半个时辰，就能离开此地。”顾楚离低眸看着莫多夏，“要是累了，我抱你。”
原来没有迷路，莫多夏松了口气：“不累。”
累是累的，但是莫多夏是真心不习惯让人抱着。但顾楚离却看出了她的心思似的，稍稍蹲下，单手把她抱了起来。
“……”莫多夏眨了下眼，眸光尴尴尬尬地移开，不经意地看到了某一棵枯树上的记号，眼睛忽然一亮。
“顾楚离。”莫多夏扯了扯顾楚离的衣服，指着五六米外一棵枯树道，“到那里看看。”
顾楚离顺着莫多夏指的方向走去，在枯树前停了下来。顾楚离神情微微有些怔忪，枯树上有一个不起眼的刻文，莫多夏更是怔怔地看着那刻文，伸出手，顺着刻文轻轻划着。
“是人为刻上去的。”莫多夏问道，“这是你说的初任鬼炎山主人留下的记号吗？”
“应该是，但我不认识。”顾楚离伸手握住莫多夏摸着枯树皮的手，冷淡道，“别摸了。”
“我认识。”莫多夏指着右前方道，“指的是那边。”
顾楚离却没有问她为什么会认识这个标记，而是抱着她顺着她指的方向走。
顾楚离不问，莫多夏反倒忍不住问：“你不好奇为什么我会知道初任鬼炎山主的记号？”
“好奇。”顾楚离嘴上说着好奇，神情和语气却一如既往的冷淡，“你为什么会知道？”
因为这是老莫家特有的标记，老莫家在创立青龙组之前就有的标记……老莫家的标记是太爷爷年轻时候发明的，也就百来年，初任鬼炎山主人——那是上千年前的事。
莫多夏想了想，回答道：“不告诉你。”
顾楚离却没有被戏耍的羞怒，依旧是冷淡道：“等你想说再说。”
有了前进的方向，不过半天时间，他们便看到了一条黑色河流。
诡异的黑色河流，河面十米多宽，河道呈螺旋状，一圈一圈，源头就在圆心，最后的流向看不到尽头。
到了河边，顾楚离将莫多夏放下，问道：“会游水么？”
莫多夏道：“会。”
顾楚离走到水边，从衣角撕下一块布条，手跟布条一起浸入水里。布条一沾到水边化成一道漂亮诡异的紫色火焰，瞬间化为灰烬，手掌浸入水里却安然无恙。
“……”莫多夏蹲到顾楚离旁边，扯了根头发，在水里搅了搅，头发变成了湿头发。身体发肤浸入水里没事，衣物却会被焚烧。莫多夏眨了下眼，“这是什么水？”
顾楚离道：“黑水。”
“……”莫多夏想还不如问神神医知，这时顾楚离又道：
“没时间绕螺旋走。”顾楚离站起来，开始脱衣服，“我先下水，你跟着。”
“……”莫多夏默默拿手遮住了眼。
窸窸窣窣的脱衣声后是入水声。莫多夏的手指悄悄张开了一条缝，看到顾楚离左手举着衣服，右手灵活有力地划着水，不一会儿便上了岸。精健的肌肉，流畅好看的线条，连背上一道道还未结痂的伤痕都散发着狂野的性感。
再次入水时，顾楚离没有回头，只喊了一声：“可以了。”
“好。”莫多夏应了一声，也脱了衣服入水。
置身于黑水中，身体像是在一块质地绝佳的绸缎中滑动，被温柔的质感包围。莫多夏很享受这种感觉。
但乐极生悲，在第七个河道，莫多夏四肢如雪崩般爆发强烈的蚁走感。怎么回事？
无法动弹的四肢，左手的衣物早已化为灰烬，莫多夏沉入河水中前只来得及叫了声：“顾楚离！”
莫多夏睁着眼，静静的、慢慢的沉落。黑色河面之下，却是漂亮的深紫色，越来越深越来越淡。莫多夏似乎看到了一条黑线，黑线边有一大片流光四溢的彩色石头，恍恍惚惚，若隐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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