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偏房之中,秦九与几个心腹在这里休息。邢自珍给他的脸色不好看,又要靠着他,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关键邢自珍若是拐弯抹角笑话他骂他,他还听不懂,以为是在夸他。
跟这么一个人待在一起,那是要多憋屈有多憋屈,只能离开。坐着吃了口糕点,又被呛到了,咳嗽几声,将糕点放下。邢自珍开卡道:“咱家这些儿子里头,就你们这几个还算有点长进。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咱家得靠你们出点主意。”
底下的人现在也是忧心忡忡,听他这么一问,有人上前:“干爹,儿以为这件事情,全看在宋大人这伤势上。若是伤得轻,那咱们就没事,随意找几个人替罪就行了。就怕……”
秦九眉毛一动,房门被推开了,有人进来道:“干爹,好消息,好消息,那宋祁活过来了。”
“嗯?”
“外头来了个道士,手法神了。本来血流不止,他烧了道符,血也不流了,那宋大人也不疼得叫唤了。听那道士讲了,现在只剩下一点皮外伤,断死不了了 。”
“呼……”房内几人都松了口气,秦九勉强的笑了笑,随即扶着额头叹气道:“终归还是得罪了太原府,外头这些百姓,又如何劝走呢?这陈初六果然不凡,在汴京的时候,他便十分能蛊惑人心。没想到在这太原府,也将上上下下,官民都给蛊惑了。”
房内众人点点头,秦九又道:“只是这朝廷的旨意已经下来了,要是办不好这个差事,这点罪过够咱们都掉脑袋,现在在这里是进退两难。要么赔礼道歉,就怕陈初六得寸进尺,继续弹劾咱们。要么和他做个鱼死网破,这兴许还有一点希望。”
“干爹的意思是?”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一不做,二不休,把咱们的底牌拿出来。”秦九回到,站起来握紧拳头:“只要陈初六身败名裂,整个河东路,无人敢再弹劾本官。除掉陈初六,朝廷上那些人,也只会睁眼看笑话。”
“干爹所言极是,但不知孩儿等该做些什么。”
“你过来……”秦九叫来一个人,在他耳边稍微说了几句话,那人便跑出去了。
来到门外,这人口称是去恭房,然后四处转悠了起来。待真的来到恭房的时候,只见这里站着另外一个鬼鬼祟祟的人。那人见了他,过来问道:“这位兄台,昨夜里可听到柜子跳舞?”
“是放那件蓝呢衫的柜子吧!”
“哎呀,终于来了,是秦公公让你来的吧?邹乐安!”
“正是!东西呢?”
“东西都在这里,但太多了,在下须当面见过秦公公,方能讲清楚这里头,还请兄台带路。”
“往这边走。”
“慢着,我先把东西那山。”邹乐安转身在恭房里,翻出来一个包裹,臭烘烘的,又把包裹皮扔掉了,拿出里面的东西,跟着那人来到了秦九这房里。
见过了之后,秦九急切的问道:“袭知府让你查的东西,到底查出来没有?”
邹乐安又是紧张又是高兴道:“回公公的话,查到了,这陈初六果然是大贪官一名!”
“哦?”
“先不说远了的,那都被他销毁证据了。且说最近这一年来,他将塞外的盐那在自己手里兜售盐引,就有整整十三万贯钱不翼而飞。天不知地不晓,这钱上面不知,下面不知,账面上消失了。”
“十三万贯?”秦九恨得牙痒痒:“好个奸佞小人,竟敢贪这么多,真不要脸!”
“额……”邹乐安有些尴尬,但强忍住了,回到:“其实太原府公账上有的银子,比这多得多了。若按这个来算,陈大人拿到自己手里的,就不算多了。”
“哼!你这是替他在说话了?”
“小人不敢。”邹乐安现在虽然是出卖了陈初六,可好歹受过陈初六的一点恩情,替他这么说一句话,便安慰了自己的良心。接着他又道:“其他地方的帐,小人碰不到,只有这盐引的事情,一直有小人在负责。这些账簿,都是一手帐,铁证如山。”
秦九接过来,冷笑一声道:“你说是铁证,那就是铁证?咱家怎么知道,你不是弄几本假东西,骗咱家的赏钱?”
“啊?这,这……”邹乐安慌了:“公公明鉴,小人送来的这些,可都是真的,和之前送给袭大人的一样。公公不信的话,可以当场查验。”
秦九环顾一圈自己的这些干儿子,发现他们都不敢与自己对视,便知道了这些人没一个看得懂这帐。既然看不懂,秦九也不想就这么放弃,便指着上头道:“若是真的,那你在这上头找几处铁证来。记住了,得给咱家讲明白些。”
邹乐安捧着账簿,熟稔地翻到一处,指着上头道:“秦公公看这里,这里说有二百斤盐,卖给了福建路南剑云州沙县的一个商贩,但据在下所知,根本没有这个人,也根本没有水晶蒸饺这种货物!”
“还有这个两浙路义乌县的小商品贩子,也查无此人。更过分的是,这个义乌县还是前朝的名字,现在叫浦阳县!还有这个兴化军的莆田,说卖假乔丹,在下只听说过仁丹,根本没有乔丹。”
“嘶,真的有这么离谱?”秦九看着这一例一例,道:“陈初六手底下聘的幕府是谁?呵呵,他这可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怎么聘了这么几个人?出这么大纰漏!”
“秦公公,这几处地名人名,都是陈大人亲自定的。这是比较蹊跷的,也还有不少难看出来一些的。比如这个,此人三十年前便去世了,却又在这里买了盐引。”
“唔……”秦九满意地呷了口茶:“的确不少嘛,呵呵,这陈初六缺个钱谷师爷。”
“谁说不是呢?”邹乐安随意回了那么一句。
啪!
秦九忽然拍案,然后指着邹乐安斥责道:“那你为何不顾主顾之恩,将这账簿拿出来,陷害与他?不瞒你说,咱家是个没根的人,见多了腌攒事,从来就不信肯出卖主子的!”
“我……按道理,我本不是陈大人的幕僚……只是陈学的追随者罢了。”
“那你为何要背信弃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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