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陈初六站了起来,刚听到了“狐大仙”三个字,就颇有些惊讶,上下看了这人,发现他眼神里掩盖不住的狠厉,心里更是栗然。
“陈大人难道猜不出来嘛?”那人依旧有些狠厉道:“你减免商税也就罢了,你还专门给皮革商减税,这不是明摆着要给狐大仙难堪!?”
“呵呵呵……”陈初六冷笑起来:“神鬼妖狐,本官从来不信。不过,就凭你一个人,也敢来剥本官的皮?”
“一个人不够么!”那人陡然暴起,往陈初六这边冲来,陈初六将官袍的袖子一卷,也是毫无畏惧地迎了上去。
双方击打在了一块,陈初六这边血气方刚,大开大合,对方则是阴狠毒辣,招招要害,但两人武技却相差不大,一时间竟然难分胜负。
交了几十回合,两边都有些乏力,拳掌相击,各自退了七八步。再看那人的脸色,狠厉尽去,反倒是满脸欣赏:“好小子,竟然这么能打,不愧是老陈家的种!”
“你到底是谁!”陈初六冷冷回到。
“我是你三叔,陈守信。”那人十分得意的欣赏陈初六脸上的惊讶,从怀里拿出一封信,丢到陈初六手里,道:“这是你翁翁将我送来的信,你好好看看吧。码头上有个陈家帮,是你翁翁手底下的人,你看完了信可以来找我。”
“这……”
“有人来了,我先走了。”陈守信说完,便推门离开了,阳曲码头的津丞走了进来,道:“大人,那些刁民都被抓到了。只是,只是他们都很狡猾,不肯承认自己是仓兵,都说自己被冤枉了。”
“这就对了,带本官亲自去看看。”陈初六将那封信塞进袖子里,负手走了出去,津丞紧随其后,额头上滑下来一滴冷汗。
走了百十步,来到一间大仓前,那津丞指着道:“大人,这地方是存放鱼鳔熬胶的地方,腥味有点重,您多担待,请……”
陈初六回头看了一眼,又打量了一下这房子,心里有些瘆得慌,觉得有些不对味,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又停了下来。那津丞没收住,还往前走着,陈初六反手提着他的衣领,往前一推,把门直接推开了。
但见一声惨叫,从里面传出几声闷棍,随即听到有人惊呼:“缺的,敲歪了萝卜,萝卜在外头,快去抓起来!”
陈初六心底大惊,岂能不知道这是陷阱,对方的情况还不清楚,他可没想自己一个人能打的赢,扭头窜出四五丈远,回头看了一眼,再舍命狂奔起来,跑到码头上,渔民们纷纷察觉到了这里的异样,围了过来。
那几个追赶的人,一瞧这个阵势,瞬间冷静了下来,带头的一个人,叫住身后的人,道:“风不正,紧滑,放亮点,暗回柳子。”
随即一声哨响,追赶陈初六的几个人,四散而逃。陈初六余惊未消,长出一口气,同渔民们道谢。他现在穿的便服,认得他的人倒是不多。
这时,陈长水跑了过来:“少爷,发生了什么?”
“差点栽在这里了。”
“啊?少爷,是黑子不该没和少爷在一块的。”陈长水满是自责地道。
“不怪你,这地方的水有点深。走,先去看看那个津丞。”陈初六带着陈长水,来到了之前那间房子,推开门一看,奇怪的是,除了满地的鱼鳔,连人影都不见了。
“这……”陈长水捂着鼻子:“少爷,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个津丞还敢跟咱们耍花招不成?”
“花招,人家下的可是阴招。还以为他也是被人骗了,我推他过去趟雷,心里实在有些过意不去。本打算给他钱养伤,再升他几级,但他现在跑了,只能证明他畏罪了。黑子,立即派人去赤塘关,叫仲志勇密派五百人来。手里没人,还真不好趟这趟浑水!”陈初六忽然想起还有一封信。
陈初六对于那个素未谋面的翁翁,向来没什么好感,虽然从陈守仁等人的话里,知道这个翁翁在暗中帮过他几次。但这个翁翁在陈初六心里的地位,可能就和马远山一样,有恩情,有交情,但做起生意来,最多打个八折。
拿起信一看,陈初六就踏实了,又是那种十分熟悉的鬼画符,谁也模仿不出的后现代解构主义灵魂绘画。这画显然增加了一些东西,多画了几笔,好像是故意让陈初六好理解一些,要不然估计只有陈守仁能看得懂。
信纸上画着一些牛羊,又画了一些谷物,应该代表交换,也就是商业。又花了一个老头,即有三条皱纹的人头,花了三个中年人,即有两条皱纹的人头,在第一个中年人底下,画了一个年轻人,只有一条皱纹,显然指的是陈初六。
陈初六摸了摸自己脸,啥时候有皱纹了?糟老头子,就知道乱画……陈初六上面那个中年人,应当指的是陈守仁,可后面两个是谁?
对了,刚才那人说他叫陈守信,是三叔,那中间这位是谁?这老头子可以嘛,年纪这么大了,居然还给他造出这么多叔叔来了,会不会有几个年轻点的小姨呢?
再往下看,表达的无非是那个“陈守信”可信,让陈初六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和他商量。照理来说,这封信的真实度绝对很高,就这举世无双后现代解构主义灵魂绘画,谁能模仿得了?
陈初六算了算年岁,他爹不到二十岁有了他,他翁翁十五六岁有了陈守仁,这么算来,陈翁至少不下六十岁。六十岁在这个朝代,绝对是高寿,何况他还听说,陈翁在塞外做的是刀口上添血的活,到了这把年纪,应该有些糊涂了。
要是被人骗了,被挟持了,这些人来害我怎么办?陈初六心里可没有觉得这个老头是多么有原则的人,想当初他误以为陈守仁死于乱兵之中,然后这么多年不闻不问。这种人难道会为了孙子宁死不从?
陈初六不得不考虑这些事情,但只靠着在心里臆想,只会越想越害怕。看完信思考了一阵,陈初六道:“黑子,去车上把武器拿来。”
“铁管子要用吗?”
“要用,铁管子和刀,全都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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