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特?陈初六愣了愣,赶紧跪下听旨,但见皇上看向远处,似乎眼神洞穿了一切,他微微想了片刻,却又没立即用下圣旨的口吻,而是用一种很平常的言语开口道:
“你这小子,在外头给朕搅出了这么大一个烂摊子,叫朕如何是好?罢了罢了,乱也好,朕可以快刀斩乱麻。”
“你听仔细了。在未来一年时间里……若是……若是朕还没死透,定会将这朝中血洗一番。不管是忠臣良将,不管是奸臣,朕都会一一杀掉那些对太子不利的人,为太子继位铺平道路。”
皇上说完低头看着陈初六,只见陈初六猛然抬头,咦了一声道:“皇上,小民有一件事不懂,当今朝野平稳,太子不应该是平稳继位吗?为何还要下如此重剂……”
“你起来吧,免得你抬头说话累。”皇上对陈初六冒犯的直视无可奈何,他解释道:“你太年轻气盛了,朕把那些忠臣杀了,若是不和你说清楚,你小子心气冲,到时候你跳出来当刺头,跟朕对着干,朕是杀了你还是不杀?”
陈初六一愣,起来坐在小马扎上,双手托着下巴:“我才不会跳出来呢,我还是看重我自己的小命。只不过,这些为何单独和我说……我感觉知道了一个很大的秘密……”
皇上笑道:“这你就不需要知道了。你只需要知道,如今朝野很多太子的敌人,还有辽国,还有凉州李氏,还有前朝柴氏宗族,还有诸王的势力,大理国的势力。而你,似乎是解开这一团乱麻的人,只不过,你现在还太弱小了。”
陈初六没想到,皇上对自己的期望这么高,他很认真地点点头。皇上这番话,差不多就是托孤的意思了。陈初六和皇上自己都清楚明白,这一代天子时日不多。
皇上看陈初六似乎明白了,也放心的出了口气,在池子旁边,学着陈初六掐了一把草,放在手里端详:“用草也能引鱼上钩……对了,初六,你爹现在在哪里?”
“回皇上,家父正在籍田任籍田令。”
皇上听了,吩咐道:“你去传旨,宣你爹明天入长春殿来,朕有事情和他说。”
“这……遵旨!”陈初六看向水面:“皇上,来鱼了,起竿了……”
陪皇上在这里钓了半天鱼,陈初六的日子回归正常。第二天,陈守仁奉命进长春殿,不知道和皇上谈了什么。
朝中的势力,也在这次动荡中变得清晰起来,陈初六所依靠的冯拯等人,都是和丁谓势力对立的。因为这个,陈初六不得不将丁谓视作敌人了,虽然他很能臣一位。
还有一些奸臣,却是冯拯的手下,陈初六不得不视之友好。一些好的大臣,也不得不视为敌人。好人不一定是朋友,坏人不一定是敌人。陈初六虽然参与不深,但已经是见识到了党争的残酷。
朝中的斗争,只不过是利益的体现,而不是正义的伸张。
从下往上,终于轮到了宰相们的撕逼大战。自从寇准被贬之后,丁谓擅自专权,到了任免官员不通知别人的地步。私自任命亲信,打击别的派系的官员。
太子临朝执政日久,皇上让诸大臣都在东宫找一个兼职,意思就是辅佐太子正式接班。此时的李迪,已经是太子少傅,应该任命为中书侍郎,尚书。而丁谓却一再总之,让李迪兼任左丞。
左丞可比中书侍郎差得不止一星半点,丁谓此举,实为打击李迪,或者让其为己效力。
李迪早已怀恨在心,此时变色道:“我从平头百姓到宰臣,用了十余年的时间。只要能报效国家,死且不悔。可事到如今,让我去依附权臣,李某做不到!”
翌日,众臣商超,还在待漏院的时候,丁谓想要任命林特为枢密副使,进位副宰相。李迪勃然大怒:“去年林特进位右丞,今年改尚书,进位东宫,都不是朝议部议公选的。”
丁谓当然继续坚持自己了,李迪那个火啊,他是宰臣里面比较年轻的,当下拿起上朝的箛板,朝丁谓脑袋上直抽。丁谓仓促逃走,才得幸免。
这事一闹,朝也上不成了。周围同列极力劝解,李迪依旧追着丁谓满处跑。待漏院这里可没有私人侍卫,宫里的侍卫更是不敢去阻拦两个宰臣的“玩耍”。
直到禀报皇上,皇上下旨,把这俩人全部叫去了长春殿。一场宰臣互殴,才暂停下来。
到了长春殿,李迪告丁谓奸邪弄权,林特儿子杀了人,他忙着压下消息。又告丁谓迫害寇准,勾结曹利用、钱惟演为朋党。李迪愤愤不平:“皇上,臣之所言,句句属实,愿与宪司当面对质!”
丁谓勃然大怒,皇上拍桌子,让侍卫把这两个人待下去冷静。随即,把冯拯、曹利用召来。皇上万分生气,冯拯知道他并非是生气林特的儿子杀人而丁谓不管,也不是生气丁谓弄权,只是生气这两个人居然把党争弄到了这个地步,朝廷的颜面被丢尽了!
“哼,就将他们丢去御史台,让他们尝尝厉害!”
冯拯、曹利用上前劝道:“皇上,大臣下狱,未免骇人听闻,如今朝中本就纷乱,此时质对,不合时宜。”
“他们不是要辩曲直嘛?就让他们自己去御史台辩就好了!关起门来,去对骂一天朕也不管,省的丢朝廷的脸面!”皇上怒火大,冯拯、曹利用不说话,等了一会儿,皇上的怒火也消散了。
“命人传召,罢李迪、丁谓平章事,各降一级,丁谓出知河南府,李迪出知珲州。”
“喏……”
御前学士刘筠草拟诏书,还未下达,诏书的消息已经传到了李迪和丁谓的耳朵里。
李迪上奏折,请求入大内见皇上。皇上不允,李迪只好跑到东宫,去见太子。丁谓也不想被罢相,指使皇上身边的笔杆子钱惟演,帮自己说话。
钱惟演道:“辽使将至,此二人都是我朝大臣,若是贬了,恐怕无以应对辽使。”
于是,二人又重新提为宰相。刘筠草拟的圣旨,还在走流程,又废除了。一场朝中大乱,因为要应对辽使暂时停下,辽使一走,朝中再次大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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