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瞳缓缓收回目光，默默瞅向林君华。
见童瞳默不作声，林君华不动声色地拉着童瞳的手：“现在这太阳晒着挺舒服，就是快到中午，阳光越来越烈，家里更舒服点儿。”
童瞳下意识地挣扎了下。
林君华似乎早预备她这个举动，力道用得刚刚好，让她挣扎不脱。
童瞳挣扎了那么两下，也不挣扎了。
既然已经回来，迟早要面对这一切，那还不如早点面对。
弯弯绕绕几个圈，终于来到和华居门口。
“哎呀，林姐你可算回来了。”雪姨似乎早就等在门口，一眼就看到林君华带着童瞳过来。
雪姨紧走几步，拉开院子的大门：“快进来，这么大中午的奔波，辛苦了。”
“人呢？”林君华淡淡扫了眼里面。
按道理人都在，可是这么安静，也太不正常了。
“他们都在客厅里。”雪姨笑着，扭头喊：“老王，林姐回来了，和二少奶奶一起。让太煌酒楼多送几个好菜过来，好好吃顿团圆饭——”
“……”童瞳本想辩驳雪姨的说法，然而终是缄默不语。
什么团圆饭，她现在不算曲家人……
算了，她还是保持沉默吧。对于林君华而言，三个孙子都回归膝下，确实是大团圆。
见童瞳有些尴尬，雪姨热情地上前几步，从林君华手中挽过童瞳：“走吧走吧，能请动林姐操心家务事的，这几十年也就只有二少奶奶。可见林董心里多在乎二少奶奶。”
说话间，雪姨已经把童瞳拉进大门，来到客厅。
刚跨进门口，凝重的气氛扑面而来，让童瞳脚步微微一顿。
“快坐快坐。”雪姨乐呵呵地打圆场，“我给你们都沏好茶了呢。正宗的毛尖，不容易得的。”
雪姨硬生生将童瞳拉到大厅正中。
这原本是自己最熟悉的地盘，然而此刻，童瞳却强烈感觉到自己是唯一的外人。
虽说林君华还是那么温和，雪姨比以前还热情……
“瞳瞳，一起坐吧。”洛冰蓉软和地道，眉宇间噙着善意的笑，“大家都是一家人。”
深呼吸，童瞳的眸光缓缓对上洛冰蓉：“一家人？”
她不想强出头，然而这三个字听着心酸。
“是一家呀！”洛冰蓉浅浅地笑着，挪出个位置，“坐这里吧！”
童瞳刚要拒绝，林君华温和地道：“瞳瞳坐我身边吧。”
无视旁边曲家兄弟，林君华将身边一个沙发靠垫挪开，腾出一个空位：“瞳瞳过来。”
童瞳没再说什么，安静地在林君华旁边坐下。
虽说客厅大，但曲家两兄弟都在场，气氛压抑，童瞳觉得这空间还是不够用。
见童瞳安静地坐下，林君华漾开温和的笑容：“谢谢瞳瞳给我面子。”
话音未落，一束目光投向童瞳。
这种被打量的感觉不是头一回，童瞳默默抬头，准确地捕捉到曲一鸿复杂的眼神。
不过曲一鸿眼神复杂，语气还算平稳：“妈，我们都在听。”
“二少你真心急。”雪姨笑吟吟地将两杯茶送到林君华和童瞳面前，“林姐和二少奶奶才到家……”
“雪姨，叫我童瞳吧。”童瞳脱口而出。
曲一鸿不在场时，人家要这么叫，她听听就算了，懒得解释，也不想多加解释。
然而他在场，这称呼听着有点心塞的同时，更多的是尴尬。
“啊？”雪姨一愣，好一会才明白童瞳的深意，亦有些尴尬了，“好的二少奶奶……”
话音未落，雪姨作势给了自己一巴掌：“哎哟我这嘴叫习惯了，改不过来了。”
林君华在旁轻抿一口茶，缓缓扫视大家一遍。
洛冰蓉面有忧色，曲一鸿眉宇间透着淡淡的忧郁。只有曲一鹏自始至终平静淡泊，专心当听众。
林君华放下茶杯，平静地道：“长话短说吧，瞳瞳是我接回来的。以后但凡谁对瞳瞳有看法，直接和我反应。丑话说在前头，谁私下为难瞳瞳，就是为难我。大家都听到了没有？”
“妈，童瞳是我们的恩人，哪会有看法。”曲一鹏出声道。
“丑话说在前头为好。”林君华瞄一眼曲一鹏，“你们一个个都知道，我这辈子宁愿再去开拓一个太煌，也不乐意接触这些婆婆妈妈的细碎家务。你们兄弟如果再折腾，我还回我那个岛待着，最少清静不少。”
林君华话音一落，满室宁静。
好一会，曲一鹏率先表态：“我们都明白，不会让妈为难，也不会再让妈操心这些琐碎事。”
“可是——”洛冰蓉犹豫好一会，才吞吞吐吐地道，“滔滔呢？”
林君华严厉的目光锁定洛冰蓉：“婷婷现在不能动，滔滔自然也一样。这是对等的，没什么捷径。”
童瞳在旁默默听着，眸子顿时一热。
虽然这局面不是自己最想要的，但比起曲大少和曲一鸿来说，这个结果已经算公正了。
“无论过程如何，现在的结果对大家都是欣慰。”林君华接着道，“滔滔也好，婷婷也罢，阴差阳错地回到亲人身边，现在都健康成长，你们大家都有功劳。”
顿了顿，林君华加重语气：“如果只管自己的私心，那就会把自己之前的功劳全部扼杀掉。”
“妈，我们明白。”曲一鹏温和地道，“我们不会逼迫任何一个孩子。”
洛冰蓉怯怯地瞅着林君华：“可是……也许滔滔更需要一个正常的家庭。”
“不要想当然。”林君华瞥了眼洛冰蓉，“你知道滔滔的脾气吗？你知道滔滔的心路历程吗？”
“我……”洛冰蓉默然。
曲一鹏在旁缓缓伸出手，握住洛冰蓉的手，顺便递过一个安抚的眼神。
林君华当作没看见，接着道：“滔滔和婷婷一样，都快五岁了，他们有自己的想法。我们不能强迫孩子。”
洛冰蓉眼睛一亮：“妈的意思是，也能让滔滔自己选择去路？”
“不能。五岁的孩子能承受多少？你为什么要让他承受？”林君华语气严厉了些，“滔滔也有和婷婷不一样的地方，我观察了几天，这孩子敏感，缺失安全感。如果你真心疼爱滔滔，就不要再提这种问题。”
“不。”童瞳缓缓抬头，“如果她一定想这样，也可以让滔滔做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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