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
忙活了好一阵,宋笃鹤才心满意足的拍着巴掌站直了身子。
他伸了个懒腰,饶有兴致的看着被自己里三层外三层裹成了粽子的历天行,抬手擦了把汗,冲着灵头一挑下巴道:
“怎么样,包扎的够细致了吧。”
灵头搭眼一瞅,心里却暗自感慨人心不古。
这丫的哪里是救死扶伤啊,分明是要杀他。连鼻子带嘴都裹住了,那人还活的了,憋不死才怪。偏偏嘴上说的那么好听,这小子,学坏了呀。
只是,二公子耶!好不容易怒一次,怎么着也不能说破啊!
当时就翘起了大拇指:“细,真细,二公子好手艺,包扎的太细致了,我都裹不了这么严实。”
历天行嘴巴被布条裹住,已经失去了说话的能力,不,是呼吸的能力,他惊恐的看着宋笃鹤,拼了命的在那眨眼,想通过自己唯一能活动的地方通知对方,自己呼吸不畅很不舒服。
刘丽不明就里,还道是宋笃鹤没学过医,不会包扎,见历天行眼睛都眨红了,连忙上前提醒道:
“笃鹤,你是不是忘了点事啊?”
她本想直接告诉宋笃鹤,鼻子和嘴是不能都缠住的,可见灵头那么恭维宋笃鹤,又不禁担心折了宋笃鹤的颜面,所以只能提醒一下。
历天行憋的脑袋都发懵了,一听这话,猛地来了精神,把个眼珠子又是一阵乱眨,嘴巴也随之发出一阵‘嗯嗯’声。
“忘事了!”
宋笃鹤抓了抓脑袋,煞有其事的围着历天行转了两圈,猛地一拍额头:
“我勒个去,怎么把鼻子和嘴巴都裹住了,会死人的!”
历天行听了,激动的那叫一个稀里哗啦,嘴巴里‘嗯嗯’之声更甚了几分。
宋笃鹤蹲下,用手把鼻子那块的掀了掀:
“这样会不会好些?”
历天行趁此机会,深深的吸了口气,拉着长腔‘嗯’了一声。
宋笃鹤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应该可以了。”找了把小刀,把鼻子那块的布条割去了一些,往旁边一丢,满意的拍了拍手,刚想感慨两句,突然一顿,又拍了下自己的额头:“还想还忘了点事!”扭头朝刘丽问道:“姐,家里有酒嘛,忘了给他消毒了。”
“有!”刘丽把头一点,急声应道:“你等着,我去给你拿。”说完,急忙忙朝厨房而去。
宋笃鹤冲着背影叫道:“姐,他浑身是伤,很严重,你多拿点哈,别不够用了。”
“知道了。”刘丽一边走一边应了一句,头也不回的朝厨房走去。
到了此时,历天行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看来是误会人家了,不是想闷死自己,是业务不大熟悉。
他感激的看了宋笃鹤一眼,突然觉得这个小伙好似没那么可恨,如果自己能回去的话,饶他一命也不是不可以。
不过这个想法也就存在了零点零一秒。
因为他很快想起了,是谁把自己害成了这样。
大爷的,把人伤了,裹裹就能赎罪了呀。
不可能,我非宰了你不可。
还有刘丽那个小娘皮,老子非得把她玩的.......再活活掐死。
这俩老头更加不能不过,一定要打折胳膊打断腿,扔到山里看着狼吃了他们才行。
至于那个小孩.......倒是没得罪我,关屋里饿死算了。
唉,我这个人啊,就是太善良了,对无辜的人下不去手啊。
正在那暗自感慨,却见刘丽抱着一个大坛子,很辛苦的走了进来,坛子中间,写着一个大大的酒字。
看来,是给自己消毒的。
不过,老子受的是内伤,你在外面涂酒有个屁用啊。
纳闷的功夫,宋笃鹤已接过酒坛子蹲在了历天行身边。
他也不解开布条,开了封直接就往历天行身上倒,一边倒还一边说:“这样应该能渗进去吧!”
灵鼻捏着鼻子点头道:“这个肯定能。”
刘丽都看傻了。
她虽然不是医者,可也没少看了别人治病,哪个不是把酒涂在伤口上啊,隔着布条往上倒.......还真是生平仅见。
待要过去提醒一下,却发现整整一坛酒,已经被倒空了。
“笃鹤,你倒这么多干嘛呀!天这么凉,多冷啊!”
历天行深有同感,躺在地上一个劲的‘嗯嗯’。
“那就烤烤呗!”
宋笃鹤阴森森的笑了笑,冲着灵头使了个眼色。
灵头会意,拎起历天行就朝外走。
宋笃鹤抓起一个烛台,紧随其后跟了出去。
刘丽吓的花容变色。
一身酒,如何烤的,会着火的呀!
喊了声‘不可’,就想追过去。
灵鼻伸手一拦:“刘掌柜是吧,我跟你讲,这事你还是不参与的好。”
刘丽一愣,继而明白了过来,宋笃鹤这是要杀历天行,登时慌了,急急道:“这怎么可以,这怎么可以呀!杀了他,厉恨天会找他报复的呀。”
灵鼻嘿然一笑,目光深邃的看向远方,口中悠悠然的回道:“就怕他不来。”
刘丽听了,更是害怕,拼了命的往外挤:“不行,我得阻止他,厉恨天找来,他会没命的。”
灵鼻也不多做阻拦,只是不急不缓的跟在后面:“不杀历天行,厉恨天就不会来了嘛?宋公子就能保住性命了?横竖都要来,干嘛留着他,好歹也有个垫背的不是。”
刘丽脚下一顿,犹豫了犹豫,而后用力摇了摇头:“不一样的,历天行不死,事情总有转圜的余地,大不了托托其它宗门说一说情,总有一线生机的;可若是死了,就结下了死仇,到了那时,就是东篱国主出面,只怕也救不下笃鹤了。”
灵鼻揉了揉鼻子,一脸无奈的苦笑道:“唉,你们呀,真是被欺负惯了,都不知道反抗了!即便我们对付不了厉家,可我们杀了历天行,好歹也算是给那些宗门败类一个警告,逼急了人会反抗的,再作恶时,他们就得考虑考虑后果,如此才能惩恶扬善恢弘正义。便是死,也是死得其所。可若是放了历天行,待到他再找上门来,你们除了像狗一样被他凌辱,杀戮,还能做什么呢?反倒成了他们对反抗者的警示,谁敢不任由他们胡作非为,就得付出生命的代价。一样是死,能重于泰山,为何非要轻于鸿毛呢?”
说着,身躯一闪,挡在了刘丽前面:“我劝你啊也别去看了,省的晚上做噩梦。”
刘丽急的直跺脚:“那能一样嘛!万一厉恨天不杀笃鹤呢?”
灵鼻听了,又是一声苦笑:“你怎么能把自己的性命,寄托在别人大发善心上呀!珍珍一个孩子,谁也没惹,都被他们祸害成这幅模样?何况我家公子把历天行打成这样呢?你觉得厉恨天会良心发现?”
大袖一甩,昂然而立:“被做梦了,他们是不会大发善心的,你们越忍,他们就会越穷凶极恶,唯一能够反抗暴力的方法,就是暴力,别无他途。”
刘丽争道:“那律法呢?律法写的明白,不能私自杀害人命的呀!”
灵鼻虚指了刘丽两下道:“唉,你们呀,也太好忽悠了。律法本就是人定的,也是人改的,善人定善法,恶人定恶法,怎么能成为分辨善恶的标准呢?千百年前,主人杀奴仆还不犯法!你让奴仆守法?”
刘丽又争道:“可那不是改了嘛?”
灵鼻摆了摆手:“对,是改了,可那是主人们自愿改的嘛?你错了,那是无数的奴仆,抛头颅洒热血誓死抗争打出来的结果。现在也一样,说你防卫过当,你就躺那逆来顺受啊?记住咾,再有这事,拼着把牢底坐穿,也不能让他们得逞,就是死,也不能助长他们嚣张的气焰,不然,他们只会越来越猖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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