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四周查看了许久也并未发现可疑之处,无奈只得返回招待所。进了房间之后,涛子和孙大队仍在呼呼大睡,由于施术之人已经被舌尖血破了术法,因此也不用担心涛子和孙大队会出什么事,只不过要是二人知道睡一觉的功夫就去地府溜达了一圈,还差点没有回来,不知将作何感想。我躺在床上,边思索边迷迷糊糊的睡去,直到早晨孙大队把我叫醒。匆匆洗漱之后,我将昨晚上的发生的事情讲了出来,孙大队不听则可,一听顿时吸了一口凉气,急忙联系了白所长,由我带路,直奔人影消失的那条巷道。
到了地方之后,我对白所长和孙大队说道:“昨天我追到这里,人影一晃就不见了踪影,我查找了半天,没有发现蛛丝马迹。以前听师傅说过,民间有武功高强之辈,真可飞檐走壁,难道小小的同化县城竟然是盘龙卧虎之地?”白所长听完我说的话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在这条巷道转了转,此时孙大队也在这里不住的转悠,似乎在看着什么。不出片刻白所长似乎有所发现,对我说道:“小秦同志,武功啥的我是没见过,这个太玄乎了,不过这个地方如果你没有记错的话,这个人影应该是从前面的这个窗口翻进去的,你来看……”说着白所长伸出双臂,丈量的一下大概的距离,又对着我说道:“你看,如果要是体型偏瘦,而且爆发力好的话,很可能借着一蹬之力,伸手就能摸到窗沿,再通过窗口翻进去。”这时孙大队走过来也说道:“白所长好眼力,这个距离确实可以做到,在我们武警大队里的日常训练科目里面就有这样的科目,这个对我们来说就是小儿科,虽然这人没有我们这样系统的训练,不过从现场的位置来看,一般人中,爆发力和体质好的人,也是可以做到的。”经他们二位一说,我才发现,四周光滑的墙壁上,有一处矮墙,说是矮墙那也有个两米左右,虽然我跟师傅也练过几手,不过让徒手我从这个小窗口翻过去,我心里还真没底。不过按照孙大队说的怎么助跑在什么位置蹬墙借力,我觉得似乎还真能做到,只不过我不没往这个方向思考而已,我走到这个小窗口下面看了看,伸出手来比量一下,似乎还正是能钻进去一个成年人。这还等什么,既然有了线索,进去搜不就得了?白所长也看出来我的意思,不过没有立即实施搜查,而是将我和孙大队叫进车里,这才说道:“从小秦同志遭到夜袭的情况来看,这个贼人应该是藏匿在此了,不过我倒不建议现在就采取行动,为什么呢,一是贼人肯定会预料到我们的行动,因此他也一定会有所准备,所以不利于我们的侦破工作;第二呢,小秦同志目前似乎还没有完全能够制服贼人的法子,虽然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克制,但是并不是完完全全的压制,贼人手里还有什么牌,我们现在还不知道,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们现在只要围而不打就好了。我准备抽调县城将近一半的警力在此地布控,跑不了,只不过要找出来还是要花些功夫,因为这里面就是同化清真大寺,里面做礼拜的回民同志不少,还是尽量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为好。经过我们这几天的调查,发现类似黑玉梅这类事件,从时间上大概是两年前到一年半的时候,受害人年龄性别构成没有规律,地域也没有规律。也就是说,我们现在还没有办法预测案犯的动机和作案规律。不过黑村长那面有信了,杨阿訇已经从落钟口清真寺返回同心,说是有了重大的发现,在得知省里派人下来查察此事,想尽快跟我们会面。”孙大队听完白所长的话,不住的点头道:“恩,白所长考虑的还是比较周全的,如果眼下没有完全压制他的手法的话,我们贸然行动确实是有危险,此外,小秦同志既然已经伤到了案犯,那么这几天应该不会出来作案,正好给我们寻找办法提供了时间,不过时间还是很紧的,我们还是立即去见杨阿訇的为好。”
孙大队说完,我们一致赞同,立即赶往杨阿訇的家中。本来白所长要求黑村长一同列席,但是黑村长借口女儿失踪要寻找而没有列席,看来心里还是没有解开黑玉梅事件的疙瘩,毕竟杨老三是杨阿訇的三侄儿,只是杨阿訇毕竟德高望重,黑村长面上的事还是要过去。白所长开车七拐八弯,不久就停在一个庄户小院门口。我们下了车,由白所长带领就进了院中。这个院子不大,跟黑村长家的院子差不多大,不过可没有黑村长家那么气派,毕竟杨阿訇是自筹资金修建了落钟口的清真寺。我们随着白村长刚进院门,屋子门帘一挑,一个身着白褂子头戴白帽子的老者从屋里走了出来,这位老者看上去六十来岁,白帽下能看出来些许发白的头发,消瘦的脸庞上嵌着一双精神四射的眼睛,眼睛上配着一副老花镜,手中拿着一卷书册,一缕山羊胡飘在胸前,看上去一团正气,傲骨迎风。这位老者一出来,白所长急忙走上前去,紧紧握住老人的双手问寒问暖,原来这位老者就是我们要找的杨阿訇。
杨阿訇把我们让进屋子,吩咐家人奉茶待客。回民人家都非常善良好客,看到我们跟着白所长而来,急忙铺上松软的羊毛毯子,我们也就入乡随俗,席地而坐。刚坐下,杨阿訇又吩咐家人端来一张小圆桌,好在儿女老伴都在,正所谓人多活利索,圆桌摆上之后,紧接着每人面前摆上了一个盖碗,杨阿訇要亲手为我们揭去碗盖,弄得我们着实有些不好意思,眼看着六十多的杨阿訇伸过手来,孙大队急忙摆摆手说道:“都是自己乡亲,我们自己来自己来。”杨阿訇看着我,又急忙向屋外喊了一嗓子,一个年轻人手持长嘴铜壶就走了进来,围着我们竟然翩翩起舞般的将开水注入碗中。开水一入,一股醇厚的茶香立即飘满了屋子。杨阿訇看着我们说道:“来来来,不要客气,来尝尝我们的自家配的三泡台,合不合大家的口味。”说完了便端起盖碗开始撇起了茶叶沫。
我碰了碰边上的孙大队,问道:“孙哥,这什么茶,这么香,哪儿有卖的,回头咱也带回去些。”孙大队还没说话,只见杨阿訇放下茶碗哈哈大笑,说道:“我们回民是最热情好客的了,贵客来了,必冲泡一碗热气腾腾的八宝茶,冲泡的茶具由茶盖、茶碗、茶托三部分组成,称‘三泡台’,盖为天,托为地,碗为人,又称‘三才碗’。我们回民喝盖碗茶很是有些讲究的:喝茶时,左手托住茶托,可避免烫手,右手用茶盖刮一刮茶面,使茶料上下翻滚,营养成分充分进入茶水中,并且可拨开茶叶,便于品尝。一般不能用嘴吹,也不能一饮而尽,而是端起来慢慢地一口一口品尝,每喝一口的味道都不同。如果喝完一碗还想喝,就不要把碗底喝净,主人会继续给你添水,如果已经喝够了,就把碗底喝干,捂一下碗口,或者把碗里的桂圆、枣子吃掉,主人就不会继续给你添水了。我们老辈的回民很会品茶,他们认为,如果茶香而不清则是一般的茶,香而不甜是苦茶,甜而不活也不能称之为上等茶,只有鲜、爽、活的茶才是最好的茶。我们几乎家家都自己配置八宝茶,不过我这八宝茶,别说是整个同化县,就是全宁夏省也找不出第二家。”说到这里,杨阿訇这张消瘦布满沧桑的脸上写满了无比的自豪和傲娇。这时候白所长说话了:“杨阿訇这话一点也不虚,老阿訇这八宝茶的手艺是祖传的,平时老阿訇都不在,难得有机会尝尝这八宝茶,现在年轻人早就没有了这个耐性,一般都是去买个现成的,图个省事,可是大街上买的,和老阿訇配出来的,味道就是不一样,来来来,赶紧尝尝。”
没想到看似简简单单的八宝茶,喝起来还有这么多门道,我端起盖碗,学着老阿訇的样子,轻轻撇去浮沫,轻轻的呷了一口,问道还真是不赖,没有普通花茶那种苦涩的口感,反而是一股淡淡的茶香,茶汤微甜,入口似乎有些粘稠的感觉。紧接着慢慢的又呷了一口,味道似乎又有了变化,淡淡的茶香之中似乎包含了一种果香,这种果香淡而不衰,悠久绵长,顺着茶汤入腹,仿佛身临仙境,四处鸟语花香,果木繁盛。我迫不及待的呷了一口,此次滋味又变了,茶汤中似乎有股淡淡的花香,此时的我仿佛置身于花丛中,姹紫嫣红的花朵群芳斗艳,引得蜂蝶翩翩起舞,口中的茶汤随着舌尖的搅动就如同琼浆玉液一般,我竟然迟迟不舍得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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