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绵这样坦然，一丝的惧怕都没有，让方墨晟更加生气。
“绵绵，你离开前答应过我，会永远跟顾延霆分开。可是现在呢？”方墨晟夺过她手里的片子，指着片子角落的署名道：“这是什么？顾延霆！绵绵，你食言了！”
“是，我食言了。”苏绵神情淡漠，眸光平静：“在非洲经历的种种，让我意识到活着的人比死去的人更加重要，如果一味地沉浸在过去，往后的余生只会一片黑暗。”
“对，延霆造成了我爸的死亡，可他也不想车祸发生的，而且在我跟他还没有结婚之前，他救过奶奶，救过然然，救过我无数次，这些足够他相抵了。”
“我知道你想干什么？车祸的事，你想说便说出去吧，我不在乎了。”
“苏绵，奶奶年纪大，可有心脏病，你不怕我把这件事告诉她，她会受不了吗？”“不在乎了”三个字戳到方墨晟敏感的神经，沉静的气息瞬间暴动起来，双手猛地抓住苏绵的肩膀，力道很大，苏绵疼得拧眉推开他。
“我怕。可是方墨晟，我爱顾延霆，我不想跟他分开。”苏绵小脸紧绷，垂下眼眸，“你要是还有一丝的良心，就不要因为个人的仇恨，去牵扯我的家人。”
“当然，说与不说，是你的自由，我拦不住。”苏绵笑了下，“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也知道纸终究包不住火，我会找个合适的机会告诉奶奶她们的。”
电梯到达苏绵要去的楼层，苏绵瞥了一眼方墨晟手里拿得化验单，冷声道：“墨晟，既然已经有了家庭，就要好好经营，不要再让女人重复韩尔雅的悲剧了。”
方墨晟捏紧手里的孕检单，阴厉的目光戳着苏绵的背影，一直到电梯门合上，他狂叫一声，双拳捶在电梯壁上，哐当作响。
这个女人还是最了解他的啊！
知道他还有一丝人情味儿，就利用他这丝人情味儿，来赌他不会去告诉王灿芳。
方墨晟又气又恨！
气自己不够狠毒，又恨苏绵为什么那么无情残忍！
面对着电梯，盯着电梯壁上映照出来的狰狞面孔，方墨晟扬手又捶打一拳。
然后，深呼吸两下，整理好西装，在电梯门开的时候，恢复如常走出去。
等得快没有耐心的徐嫣然看到方墨晟终于出现，连忙挽住他的手臂，“墨晟，你怎么去了这么久啊？吓死我了！”
徐嫣然拍着月凶口，一副惊吓的模样。
“怎么了？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什么事了？”
徐嫣然撅噘嘴，“刚刚有个孕妇牵着一条狗过来，那狗忽然挣脱绳子，大叫着朝我冲来，要不是我早有准备，肚子的孩子可能就……”
徐嫣然眼睛发红，肩膀微微颤抖。
方墨晟搂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背部，“没事了，我在这儿呢。”
徐嫣然脑袋在他身前拱了拱，“墨晟，单子拿到了吗？”
“拿到了！”方墨晟把单子递给她，徐嫣然看着皱成一团的孕检单，眼睛瞪大。
方墨晟不想她起疑心，解释道：“习惯性的揉成一团，抱歉，下次我会注意的。”
徐嫣然摇摇头，表示自己不介意，拉着他的手去了主任办公室。
＊
苏绵回到病房时，顾延霆正按着顾佑福打屁股。
深秋已经很冷了。
小家伙穿着卫衣卫裤，此刻下半身却被扒个精光，一掌又一掌，“还敢不敢戏弄人，嗯？”
想到小家伙把童子尿当神水，弄得他浑身尿骚味儿，顾延霆便怒火中烧，下手更狠了。
小家伙痛得哇哇直叫，“杀人啦，杀人啦，救命啊，绵姐姐！奶奶！爷爷！”
小家伙的屁股都红了，就是不认错，胖脸涨红着，眼眶里含着两泡眼泪。
看到苏绵进来，可怜巴巴地吸吸鼻子，带着哭声道：“绵姐姐，救我，我要被坏大伯打死了！”
“延霆，可以了！”小孩子皮肤嫩，几巴掌拍下去，已经红得吓人，苏绵捉住他扬起的手，嗔他一眼。
“认错没？认错了，我就放过他！”顾延霆洁癖啊，气难消。
苏绵抱着小家伙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拿着纸巾帮他擦眼泪，柔声开导：“佑福，你上次是恶作剧吗？”
顾佑福摇头，几秒后，又点头，糯糯道：“童子尿确实是神水啊，有驱毒辟邪的作用。”
“所以佑福，你的初衷是好的，但是佑福，你知道延霆有洁癖的，你应该把神水是童子尿这件事告诉他的，作为被驱邪的人他有知情权！”
小家伙抿抿嘴，两只小胖手纠缠在一起，耷拉着脑袋道：“对不起嘛，谁叫大伯老欺负我！”
苏绵摸摸他的光头，朝顾延霆暗示一眼。
顾延霆轻哼一声，不想理会，苏绵用唇语无声的威胁，他摸摸鼻子，妥协：“我刚刚激动了，抱歉。但是下次你再敢这样作弄人，我让你爸不轻饶你，小小年纪不学好，尽学些偷鸡摸狗的把戏。”
“我才没有偷鸡摸狗。”顾佑福小声反驳，然后附到苏绵耳边，低声说了一会儿话。
苏绵听完，噗嗤笑出声，“还有这种事？”
“嗯嗯，爷爷告诉我的，绝对不会错的。”
顾延霆直觉顾佑福说的悄悄话跟自己有关，黑着脸问：“笑什么？”
顾佑福怕被打，拿了根儿香蕉，脚底抹油离开。
顾延霆目光落在苏绵身上，捏着她的小手道：“那臭小子，又跟你说了我什么坏话？”
“哪有什么坏话？佑福很好的，跟我说了一些你小时候的光荣事迹。”“光荣”二字苏绵加重语气，说完后，又翘起嘴角，忍不住露出笑颜。
顾延霆捏住她的下巴，眸光眯了眯，“什么光荣事迹？我怎么不记得，跟我说说！”
“自然是你偷鸡摸狗的事迹啊，记得不？”苏绵憋住笑问。
顾延霆瞬间脸色沉沉，闷声道：“不记得！”
否认的同时，还偏过头去。
躲闪视线的小动作，显然是心虚。
苏绵跟揪住他小尾巴似的，有点儿小兴奋，“真不记得吗？三更偷鸡，四更摸狗，然后五更被爸吊在院子里的那颗桂花树上，用竹鞭打！”
顾延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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