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
飞机抵达。
苏绵跟同事一起往外走。
等行李箱的过程，苏绵发现年轻男人排在自己身后，她扭头：“谢谢你，飞机上要不是有你出手帮忙，还真搞不定。”
像中年男人那种无赖，只有以暴制暴才有效果。
年轻男人没想到苏绵会主动搭话，害羞的挠挠头，“应该的，应该的，都是……”
意识到差点穿帮，年轻男人话锋一转：“都是西城人！”
他四处张望，似乎是在找人。
正好苏绵的行李箱来了，同事又在催，苏绵拎起行李箱准备离开。
不知为什么，总觉得那个年轻男人有点儿异常。
她回头张望，发现年轻男人正跟人讲话，那人背对着，苏绵觉得背影十分的熟悉。
几乎是无意识的，苏绵扔下行李箱朝那边跑。
正好又有一架飞机落地，机场出口处一时挤满很多人。
苏绵越过人群，再往那边看时，年轻男人连带着那个熟悉的背影，已经彻底消失。
苏绵怔愣在原地。
呆呆的，盯着旋转带，眼神有些空洞。
“苏绵，发什么呆呢？接我们的车来了，快走吧！”
苏绵机械地拖着行李箱，“我好像看见顾延霆了！”
他的背影，她不会认错的，虽然换了衣服，戴着帽子。
同事看了一圈儿，“你肯定看错了，而且这世上乍一眼看上去相似的人多了去了，上次在医院，我还认错一次呢。”
“是吗？”苏绵低喃地发问。
“当然了，快走吧，据说还要坐四五个小时的汽车呢……”同事的哥哥有当过无国界医生，同事便跟苏绵介绍起来。
俩人聊着天，渐渐远去。
躲在圆形柱子后面的年轻男人松口气，“差点被发现！”
顾延霆睨着他，“雷傲说你是这届训练的冠军，我有点儿怀疑。”
“哇靠，霆哥，不带这样侮辱人的。”
顾延霆哼一声，刚想说说话，手机响了。
“喂，妈！”
万清绮的哭声传来：“延霆，你奶奶她……没了。”
说完，嚎啕大哭。
顾延霆定在原地，瞳仁微颤，浑身的血液霎时凝固般，冷气沉沉。
“延霆，你快回来吧，奶奶连我们最后一面都没看到，她可怜啊！”
顾延霆深呼吸，望着外面湛蓝的天空，哽咽道：“我马上回来，妈，你跟爸要保重身体。”
“霆哥，怎么了？”机场太吵，年轻男人只隐约听到一点儿。
“国内有事，我必须马上回去，你暗中保护她，切记，不要暴露身份，等事情处理好后，我会再来跟你汇合。”
年轻男人作为属下，不能多问，只有服从，重重点头，“霆哥，你放心，嫂子在，我在！”
“嗯！”顾延霆收起手机，去服务台买返回的机票。
幸运的是，有一架飞机会立即飞往国内，顾延霆买完票，便立即上了飞机。
飞机启动之前，他在家庭群里发了一条信息：“奶奶的事，不要告诉绵绵！”
……
刘惠芬是意外身亡的。
老人家身子骨脆，路上有沙子，一不小心，从坡顶咕噜噜滚到坡下，脑袋撞到石头，当场没了气息。
据照顾刘惠芬的佣人说，当时老太太在接顾佑福的电话，也不知道小家伙跟老太太说了什么，老太太太过惊讶，一时没留神脚下才滑倒的。
顾修泽听到后，当即把小家伙拎出去打了一顿。
小家伙听懂了佣人的话，知道是字间接害死太奶奶，全程一声不吭，也不哭，任由着顾修泽打。
黑溜溜的大眼睁得大大的，眼眶发红，执拗的一滴眼泪都不掉。
万清绮心疼，把小家伙揽在怀里，“人各有命，只是个意外，不能怪佑福。”
扯下小家伙的裤子一看，屁股都快打肿了，万清绮掉眼泪，“你这个当爹的，怎么这么狠心呐？佑福还这么小，你怎么下得去手？”
说完，抱紧小家伙，安抚道：“佑福乖，太奶奶出事不是你的原因，是个意外，谁也无法预料的。”
顾逸明眼睛通红，看着小家伙可怜巴巴的样子，慈爱地说：“佑福，奶奶说得对，你打电话给太奶奶，太奶奶很高兴的，太奶奶年纪到了，佛主觉得太奶奶一个人太孤零零，才让太奶奶跟太爷爷去天上汇合享福呢。”
顾佑福瘪着嘴，带着哭腔问：“奶奶，真的吗？”
万清绮点头。
一直绷着的小家伙，哇地一声哭出来，“我不是故意的，要是知道太奶奶在走路，我不会跟她打电话的，更不会告诉她大伯要跟绵姐姐离婚的事。”
“爸爸，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你能不能让菩萨把太奶奶还给我？我可以去磕头，去跪拜，去念经的。”小家伙哭得特别伤心，胖脸涨红，不停地咳嗽。
万清绮拍着他的背，瞪着顾修泽。
顾修泽心情不好受，但看着小家伙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心软成一团，抱起他，“好，你跟爸爸一起去念经，如果诚心，太奶奶或许就能回来了。”
“嗯嗯！”
“不准哭，菩萨会觉得哭泣的人不诚心。”
话落，顾佑福当即噤声，绷着小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父子俩进屋，万清绮拿手帕抹眼泪，“延霆呢？什么时候到？”
“他落地C市，跟星辰一个地方，要费点儿时间去接星辰。”远处的山峦，黑影彤彤，顾逸明双手背在身后，身穿白色的孝服，神色疲累。
“老头子，要不今天你去休息一下，灵堂那儿，我来守，等延霆他们到了，再替换我！”
“不用，几个晚上而已，我可以。”顾逸明背过身，手指揩了揩眼角，叮嘱道：“要做的琐碎事很多，如果不懂，问问村里的老人儿，他们知道该怎么做。”
“我知道的。”万清绮看着蜿蜒到村口的小路，心中悲怆。
顾逸明叹息一声，“你多开导开导佑福，别让他有心结，留下阴影。”
小家伙虽然现在被唬住了，等过两天，发现刘惠芬没复活后，心情肯定又会不好受。
怎么就那么巧，乖孙打电话时，妈正在下坡呢？
万清绮望望黑黢黢的天，感觉最近的顾家，太不顺了！
事后，还是要多做善事，多捐香火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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