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个自称封三少的少年说到这里早就是声泪俱下,跪在地上不住地向正南讨饶,并说自己只是一时糊涂,才动了掳人勒索的邪念,看在他的两个朋友毫发无损的份上,千万不要报警啊……
少年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看上去并不像是博取同情的伪装,可正南想到的却是绿水和林炀虽然只是暂时昏厥,显然比封三少所说的“毫发无损”严重很多,更何况周晓茹肯定是被他大哥害死,这笔血债岂是能够被轻易饶恕?即便封家二少三少并未直接参与封大少的行凶行为,至少也是胁从,正所谓杀人者偿命、欠债者还钱,天理昭昭,仅凭几滴眼泪就像把自己摘得干净,那这世间也就不需要王法了。Www.feiaz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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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正南抬脚把抱在自己小腿上的封三少踢开,厉声问道:“少他妈装蒜,我问你,你大哥和二哥在哪,叫他们都给我滚出来……”
少年连连干咳,好不容易才从“痛心疾首”中恢复过来,抽噎着答道:“老大从昨晚就一直没有来过这里,上午二哥实在等得不耐烦了,说是出去找找老大,可这都半天的功夫了也不见踪影——这位大哥,您该不会是撞上了他们,把他们一并抓了吧,不然怎么知道我们把人藏在这里?要么您看这样行不行,您的两个朋友已经在这里了,就放了我的两个哥哥吧,小弟在这里给您磕头了?”
说话间封三少就用脑袋往地上撞去。正南看他虽然架势很是吓人,可就在脑袋即将触碰到土地的时候,立即减缓了速度,虽然一转眼就磕了七八个之多,可除了额头上沾了些黄泥外,根本就没表现出半点悔意。
这样的毛头小子想要从正南这里讨得便宜,显然是过分高估了自己的演技了。正南冷眼旁观,直到看见封三少自觉无趣而逐渐减慢了磕头的频率时,冷不丁地上前一把抓住他的头发,生生将他从地上拉起站直,凑到他的近前,几乎是鼻子贴着鼻子一字一顿地狠狠说道:“杀了人磕几个头就算了,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正南话音刚落,就见封三少浑身抖动起来,进而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的抽搐了几下,正南一放手,他就立刻萎坐在地上,倒吸了几口凉气,可等了半天也不见他吭上一声,与先前的碎催表现简直判若两人了。
正南捕捉到了封三少的这一变化,心下不免觉得奇怪起来。
依照正南对封三少性格的判断,觉得他虽然言语上颇有耍滑取巧之意,可刚才对先前发生的事的讲述应该说还是基本属实。以此推之,他和他的二哥并未参与封大少的行动,并且自始至终都没有进入他们在广场上设立的临时营地,更别说进入帐篷了;在封大少将绿水和林炀掳截到营地外时,也并不曾跟他们兄弟俩谈及过他曾杀死了周晓茹,如果不是他有意隐瞒,那就一定是因为他当时还没有将周晓茹杀死。正南推测,当时封大少告诉两个弟弟说还有事要办,很可能是第三次折返回了他们的营地,想要将周晓茹也一并掳去。或许正是因为这最后一次行动不如先前两次那样隐秘,被苏醒过来的周晓茹察觉了,所以封大少才在情急之时下了杀手,行凶之后自知罪无可恕,抛下两个弟弟独自逃之夭夭了……
这样的推测合乎情理,应该是很接近事实了,可封三少的反常表现却被正南看在眼里——封三少既然没有动手杀人,甚至都并知道周晓茹的死讯,那刚才为何在听到正南提及“杀人”这个词的时候,忽然从神情到肢体,都表现出不正常的状态呢?
难道他先前的那套说辞只是信口雌黄,而自己则傻到竟然会相信一个杀人犯的谎言?
想到自己竟然被眼前这个乳臭味干的黄毛小子戏耍,正南有些气急败坏了。他给青山使了个眼色,青山立刻会意,三两步走上来,“嗖”的一下就将小刀抵在封三少的脸上。
那刀虽然称不上锋利,可架不住青山手腕的力道掌握的恰到好处,封三少的脸上立刻被咯出一道血痕,虽然说痒不痒,说痛不痛,气势却着实吓人。封三少哪里见过这等阵势,就听他发出“哇”的一声后,就开始哭爹喊娘了。
正南见恫吓封三少的火候差不多了,便不失时机地追问道:“说吧,人到底是谁杀的?”
正南故意将问题问的模棱两可,并将封三少知道有人被杀的事情设为前提,让他再无狡辩的余地,正南心想的是,如果封三少对周晓茹的死并不像他刚才说的那样毫不知情的话,那现在被青山这么一吓,不说实话才怪。
果然不出正南所料,封三少抖若筛糠,带着哭腔道:“我真不知道,我们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不是我杀的,跟我真的没关系……”
正南正想着再故技重施地刺激一下封三少,好让他能将所有知道的事和盘托出,可对方显然精神几近崩溃,未等正南开口,忽然身子一挺站了起来,转身就往山洞里疾走。正南一愣神,心想这小子实在猖狂,刀还抵在脸上,竟然能够全然不顾地转身逃跑,也太小瞧了青山的本事了吧。
封三少的举动虽然突然,可脚步踉跄,哪可能从青山手上逃脱,还没等走上几步,早就被青山从后一把擒住,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拖着回到了原地。
一时间封三少的脖颈被衣领卡得难受,可还是声嘶力竭地大叫着,说他不是逃跑,而是想要带他们去看样东西!
青山倒也干脆,说你小子就编吧,哥哥我骗人的时候,你丫的还穿开裆裤呢!
封三少受此侮辱怒不可遏起来,一边伸手向后面的青山乱抓一气,一边嘟囔着说:我说我没杀人,你们不信,我说要带你们去看尸体,你们还不信,到底想怎么样啊?
“等等——”正南摆摆手,叫青山放下了封三少,“你说什么尸体,在哪里?”
封三少还不服气,可又不敢发作,气鼓鼓的指了指山洞一侧,道:“你说我们杀死的不就是那个尸体么——老天作证,我和二哥今天早上刚到山洞的时候,尸体就已经在那里了,天晓得他是谁杀的,你冤枉我们也没用,大不了我们三兄弟去自首,绑架勒索顶多也就判个十年八年的,到时候人带地是谁杀的,警察总能查个清楚吧……”
封三少絮絮叨叨个没完,正南终于忍不住将他喝止,然后让青山挟持着他,一起朝向山洞的旁侧走去。
一边走,正南一边想,听封三少的意思,看来这里还真有一个旁人的尸体,只是,除了他们这些被原封镇居民赶到这里的几个人外,估计也就只有封家三少这种心怀不轨的人才会来了,这处山洞更是如此隐秘,若不是正南他们先前曾在幻境中来过这里,断然不会摸上门来,这么说来,那个尸体更有可能是原封当地人吧。
正南进而又想到,眼前这座山谷虽然与百花谷一模一样,毕竟还是存在于现实当中,原封古镇依傍这方宝地,却不见任何开发,甚至被独立于镇子之外,出现这样的怪事肯定有某种特殊的原因。
封家三少没有家人的管教,少不更事,或许对于镇上居民的忌讳并不了解。葛四先前也曾经说过,像是云楼这种建筑,在闽南一带被人称为“鬼祭台”,传言里面住着鬼怪,专门吸人魂魄的。或许正因如此,镇上的居民鲜有到这里来,完全是出于对那隐藏在水上雾中的建筑的惧怕吧。
其实如果经过理性的分析,那所谓的云楼更有可能是某种古墓的地上建筑,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被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经过口口相传,越传越是神怪,越传越是远离现实罢了……
当然,这些都是正南偶然联想起的,与当下的情形没有太大的关系。两个人在封三少的引领下,沿着山洞前的空地一直前行,直到洞口处忽然想右一偏,转向旁侧。
正南一眼就看到了那里有个不高的土堆,从土德颜色上判断,应该是刚被挖掘出来,松软并且潮湿。土堆的一侧躺着个满身泥土的男尸,好像刚从地下爬出来一样,从头到脚都被黄泥包裹,从远处只能依稀看出他的身形轮廓,即便走到近处也难分辨出他的容貌来……
尽管如此,正南还是不住的打起了寒战,他的目光从泥坑和尸体上来回移动,越发觉得自己那份熟悉的感觉并没有错,可又一时间不敢轻易相信——先前的经历告诉他,事实和虚幻的界限往往并不能分的那样清楚,如果眼前这一切都是真的,那这山谷河流和云楼,到底又是真的,还是假的呢?
“青山,你——”正南有如骨鲠在喉,连最简单的几个字都说的异常艰难了。
“嗯——”青山未等正南说完,就朝他点点头确认道,“施万杰——那个被我们埋在幻境中的死尸,怎么也跑到这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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