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南哈哈一笑回过身去,一拳打在来人的胸口上:“你小子让我一通好找,这么多天不见又去哪点灯了?”
来人也不躲闪,正南这一拳打在他魁梧的身体上如同泥牛入海,没有一丝反应:“就我那点本事还不就是勉强混口饭吃嘛,这不一直等着南哥赏我们个点灯的机会,也好舒展一下筋骨——走,回家说去。WwW.feiaz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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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南刚想跟着走,却不想对方停住了脚步,对着他身后喊了句:三叔,晚饭准备好了,回家吃饭吧!
身后的老头“哦”了一声,一手夹起红布,一手搬起方桌,跟正南他们汇合到了一处。
正南笑了笑:青山,原来这位是咱三叔啊,你也不给我介绍一下!
青山刚想答话,老头却先于他说道:山野村民于世达,岂敢劳烦老板过问?我看您一定是贵人事忙,就不留您吃饭了——青山,我们走!
正南热脸贴上了冷屁股,受到老头这番冷言冷语正不明所以,青山连忙在旁边赔了个笑脸,眼看着他们一行三人走进了个窄窄的胡同,前后都没有闲人,青山便道:
“南哥你别在意,我三叔他老人家生平最恨盗墓挖坟这一行当,刚才咱俩人用‘点灯’来开玩笑许是被他听见了,其实潘家园谁不知道您可是正经的生意人,哪里会做那等营生呢?”
于青山的最后一句话提高了嗓音,明显是说给老头听的,正南对眼下的情况看得清楚,自知是不能当着老头谈论正事了,便随便应承了几句,然后随着两个人穿过胡同走进了一户两间瓦房的宅院。
青山的姐姐叫绿水,生的一副清秀的面容,见正南上门立刻满脸堆笑的迎了出来。她和青山两个以前在潘家园练过地摊,因此与正南相熟,一来二去也就成为了好朋友。姐弟俩不知哪来的门路总是能够淘换来上好的古董,甚至让旁边摊位的大金牙都眼热不已,然而两人终究不是生意场上的人物,不懂得好东西也需要巧舌如簧的包装,再加上受到旁人的排挤,眼看着生意每况愈下举步维艰。正南看在眼里,给了她们不少指点,但生意经毕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练就的,最后两个人还是决定退出不干了,打算把手上的货物全部低价盘给正南,也算是对他过往帮助的答谢。
正南这个人不至于自命清高到与钞票为敌的地步,然而他也有自己做生意的底线,富豪巨贾的钱不骗白不骗,但像于氏姐弟这样的情况他就绝对不会多占半分便宜。他以姐弟俩提出的价格全盘接手了她们的货物,又额外塞了张10万块的支票给他们算作是弥补差价。姐弟俩自是说什么也不接受,正南只好退而求其次的说这些钱是跟他想和她们合伙做生意的本钱,两个人推脱不过最后只好接受了。
她们在房山区开了间饭店,生意还算稳定,跟正南也经常来往,用绿水的话说就是正南也是这个饭店的老板之一,有必要随时向他汇报盈利状况。时间久了,正南与她们的关系越加亲近起来,对方也就有意无意的透露出不少自己的秘密给他。
原来于家祖上一直是世代相传的摸金散盗,在民国的时候就活跃在京津一带,着实挖到了不少宝贝,姐弟俩自小随着族内的长辈练武学艺,原本也是满心要在这行干出一番事业的,只不过那时候资历尚欠,想着先在潘家园练上几年的野摊,等到识宝辨物的眼力到了火候再行动也不迟,却不想隔行如隔山,潘家园这趟浑水根本就不是她们能够施展身手的地方。折给正南的东西不过都是些从祖辈手上传下来的最不起眼的东西,却也在假货横行的潘家园属于上品了。其后她们又送了几件好东西给正南,着实让他发了笔小财。
正南觉得于氏姐弟跟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只不过自己比起她们来还算有些经商的头脑,在这行颇为游刃有余罢了。他也曾私下里告诉她们说他也有将来在摸金倒斗上一展身手的想法,如果以后能在这方面合作上一把,也不算是白白结交了两个这样的朋友了。
如今,正南既然打定了主意去趟北海,并且还是跟曹沝这个颇有城府的港农合伙,就不能不把所有后路找好。他第一时间想到了于氏姐弟,虽然对他们的身手如何不甚了解,但毕竟是知根知底的朋友,遇有艰险自己也好从容调度,不至于被别人耍弄在鼓掌之间了。
吃过了晚饭,于老爷子独自跑到隔壁的房间看新闻去了,正南抓紧这个机会把自己的来意讲给了姐弟俩听。两个人自然也很兴奋,说到底手上的饭店与其说是个糊口的营生倒更像是掩人耳目的幌子而已,她们一刻也没有停止盘算着入行的事情,现在既然正南邀请,哪里有拒绝的理由呢?
青山说:这个北元王宝宝的墓葬我以前也略有耳闻,却不是关于传国玉玺的,反而与我们行内的某件圣物有些联系。要说起来传国玉玺可是至尊国宝级的东西,你说的那个港农就真敢打它的主意?还是他在跟咱玩满山过海的把戏呢?
正南大惊:我们行内的圣物?我怎么从来没有听到过这种说法,青山你快详细说说!
于青山面露难色:具体的情形我也不大清楚,只是好像从长辈那里听到过类似的典故,现在想来也不敢十分确定,不过我倒知道有个人了解此事,只怕他不愿意讲出来啊……
“谁?”
绿水朝隔壁努了努嘴:就是我三叔!
正南不解:三叔也是行内的人?
青山道:算起来三叔不止是我们的前辈,更是于家现在本领最高的摸金老手了。早年间他有个绰号叫“千里独行侠”,自是独来独往,一个人倒了不少王爷贝勒的大斗,不过后来不知出了什么变故,金盆洗手退出了江湖,此后别说是再点灯摸金了,就是对我们提及盗墓这个词汇也会吹胡子瞪眼没有好脸色——刚才你也看到了,如果向他打听这事十有**是不会有下文的。
正南心想真是人不可貌相,先前看于老爷子混迹在一干菜贩子当中还以为不过就是个闲来无事自找乐趣的老人罢了,如果青山不说谁又知道他竟是个摸金高手呢。依照刚才的情形看来想要从他口中套话的确不容易,不过他正南可是今时不同往日,有个本事正愁无处施展呢!
想到这里,正南给于氏姐弟使了个眼色,自己一个人推开隔壁房间的门走了进去。
于老爷子盘腿坐在火炕上,正南走进来他甚至都没用正眼往这边瞧上一眼,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前面不远处柜子上的电视,脸上看不出一点表情来。
“三叔看新闻呢?新闻上有没有说最近的形势可好啊?您看我们生意人最关心国家大事了,您给晚辈讲讲呗!”
于老头自鼻子里哼了一声:小子少跟我套磁,有事说事!
正南尴尬的咳嗽了几声,索性开门见山的问道:绿水青山说您是行内人人敬仰的前辈,所以小侄不揣冒昧,特意来想老先生请教是否知道王宝宝墓葬的事情?
于老爷子朝正南这边瞥了一眼,随即扭过头去,一言不发。正南早就知道会受到冷遇,不过好在他留有后手,侧着脑袋一听之下,老头子此时心下所想便似流水一样溜进了他的耳朵:
“臭小子还说不是盗墓贼?小小年纪不学好,偏要干这有损阴德的勾当,想那王宝宝的墓葬也是你们能够探得的?老夫当年都不敢作此打算。再说里面无非是些金银之物罢了,哪里比得上中原汉人权贵们墓葬里的古董之多?不过要说起来倒是有个东西颇具吸引,你小子该不会是在打它的主意吧,这个……”
正南听得入神,不想对方刚要说到点子上,自己的脑袋忽然嗡然作响,痛得他一下子闭上眼睛,使劲地摇了摇头,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恢复过来。
正南知道这一定是那三个老妖在作怪,偏偏在紧要关头屏蔽了重要的信息,这么灭绝人性的做法也亏得他们想得出来,不过现在不是与他们计较的时候,只好在心底随便骂了几句“死秃驴”、“臭老道”之后就此作罢。
正南知道再待在这里也没什么用了,正想离开时却被于老爷子叫住了。
老头似乎注意到了他刚才的异常表现,直冲他摇摇头道:年轻人说几句话就直犯头痛病,就这副身板还学人家盗墓呢?你可知道这古墓里面的凶险,真到了深陷其中的时候可就叫天天不应了;退一步讲即便你倒了天下所有的斗又能怎样,逝者已矣,又何必把事做绝呢?
正南刚才被三个怪物戏弄了一番,正是满肚子的怒火无处发泄,此时又被于老头从头到脚的数落,自是有些沉不住气了,冷冷的答复他道:
“三叔您可是久经风浪的前辈,什么样的场面没有见识过,当然不屑我们所干的勾当,不过要为死人求情则我看是大可不必了,想来这也不是三叔的本意——自古成王败寇,多少统治阶级生前穷凶极恶,死后也不忘对穷苦百姓做最后一次盘剥,说起来奢华的陵寝和无价的陪葬哪个是他们理所应当受之无愧的?我们点灯摸金只为求财不假,不过也算是给埋藏在地下的古董一个物尽其用的机会,于人于己有利无害,非要说得罪了亡灵的话那也自有鬼神来惩罚,待到真的厄运降临的时候,无非是一命奉上而已,晚辈可不会因心存畏惧而躲在家里虚度一生……”
于老头闻言一骨碌从火炕上站了起来,对着正南大吼道:我怕?你说我“千里独行侠”于世达会怕?
这边的吵闹惊动了绿水青山姐弟俩,她们推开门走了进来。正南见于老头如此气恼,心下忽然生出一计,笑了笑说道:
“三叔您怕与不怕我可无从得知,不过她们姐弟两个可是打定了主意要与我一起去趟北海了。正是所谓‘自古英雄出少年’,您老在家中静养几日,待到我们凯旋之时晚辈再来看望您老人家!”
正南言罢就作势转身离去,于老头是个火爆脾气,哪里受得住他这番冷嘲热讽,早在炕上暴跳如雷了:
“我怕?我千里独行侠的名号是白给的?你要这么说,这次老夫还非要跟你们一起去了,倒要看看到时候究竟是谁会害怕!”
正南忽的转过身: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于老头一屁股坐了下来,指着绿水青山余怒未消地说:别以为老夫不知道你在用激将法,只不过是看这俩孩子铁了心的要跟着你去倒斗,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我这做三叔可怎能对得起她们死去的爹娘?我看出你小子是机灵有余经验不足,毛都没长齐就学人家点灯摸金,如果没个高手压阵一行人难免是九死一生,这才豁出我这张老脸,也不管金盆洗手复又重出江湖成为行内的笑柄了——不过咱们丑话说在前头,关于北海墓穴里面究竟有什么你也不要再多问,到时候如果有缘的话你或许会有幸亲眼得见,反之如果那个东西不在里面,老夫也不会落下个以讹传讹的恶名——你小子倒是听明白了没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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