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家忽然生出这般事端,在夏侯水看来着实棘手,别的不说,单是那两具忽然冒出来的僵尸怎么看都不似善茬,既然于家大宅处在莫名的险境之中,再在这里逗留下去已然没了意义,不如趁早和于文作别,另寻一处安身之所为妙。
然而正衡显然还意犹未尽,竟然帮于文出起了主意,看架势是要一管到底了。于文就在身旁,夏侯水也不好当着他的面加以劝阻,只好冲着正衡若有似无的使了几个眼色,可他根本就不加理会,只顾着对于文说:
“于家深宅大院仆从众多,若要逐一排查必定会花去不少时间,一旦迁延久了,难免又会横生枝节,倒不如来个双管齐下,分头行动借以提高办事的效率——由一方先将于家所有人都召集在这里,逐一清点人数,看看是否有无故失踪或者行踪可疑之徒,另一方趁着还有些光亮,再去宅院里隐秘的所在查验一下,万一寻到了先前遁逃的僵尸,也好尽速斩草除根,以免它闯出更大的祸事来……”
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只不过先前数十下人已经将于家彻底搜索了一番,到头来仍旧一无所获,现在单凭某个人再去找寻,一来势单力孤,二来也着实有些危险——于文想了又想,始终觉得有欠妥当,正权衡不定的时候,就听正衡又说:
“僵尸之物不近生人最喜阴晦,之前咱们大费周章,动员了所有人四下寻找,就算是黑凶白煞也未必就敢在这许多人面前现身,反而由一两个人悄然行动,说不定能有意外的收获。你看这天色越来越暗,要等到入夜的时候僵尸再出来害人,可就更加难以对付了,说到底这种事宜早不宜迟,咱们还能仗着一技在身,即便面对僵尸也无所畏惧,老弱妇孺们一个个赤手空拳身无长物,可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一席话说得于文冷汗直流,赶紧点头应允下来,可是话锋一转,继而又问三个人到底该如何分工呢?
正衡拱拱手说:客随主便,一切全凭余大哥的安排。
于文眼珠一转,现出一副为难的神情:“要说起来找寻僵尸的任务最为凶险,理应由兄弟俺来一肩承担才对,可你们也看到了,于家上下全由俺一人主事,除了俺之外,也没有谁还能负担这统领全局的工作了,要不,就麻烦你们……”
正衡也不推辞,立刻就冲着夏侯水招招手,两个人并肩从侧门往后堂走去。
按照先前的计划,大宅里所有的人都被召集到了前厅,正衡和夏侯水在后院兜了几个圈子,待到确认四下里不再有人的时候,夏侯水这才问正衡到底有什么打算?
正衡诡秘地一笑,却并不立刻回答,只说让夏侯水自己来猜。
夏侯水略微想了下,悻悻地说:按照老弟你的性格,只要是不想做的事,就算被人刀架在脖子上,也必定不会服输。反过来,要是一门心思想做的事,也没人能加以阻拦。如果我猜的不错,你一早提出分头行动时,就已经预料到了结局——于家那个胆小怕事的家伙,别看吹嘘着自己有多勇猛,可临到紧要关头显然不会选择置身险境,由此观之,你是主动创造这个在于家单独行动的机会,只不过,对付僵尸非同小可,如果对方好像之前于武尸化的那个丧尸一样厉害,就凭咱俩到底能不能应付啊?
夏侯水的顾虑有些道理,可正衡却摇摇头道:“你只说对了一半,于文虽然生性谨慎,可却并不愚蠢,于家正在大丧期间,忽然冒出两个来历不明的僵尸,这是何等大事,他怎么可能全无头绪,以至于到头来全权委托给我们处理?告诉你吧,那两个僵尸的来历,于文他其实一早就心中有数,只是担心一旦挑明,就没人肯替他善后,这才佯作不知讳莫如深……”
听正衡的意思,好像也知道僵尸的来历似的,夏侯水耐不住好奇之心,撺掇着他快点说说。
正衡却不以为然的道:“要说起来,那两个人你也认识,你想想,除了咱俩和于文,还有谁曾接触过于武的尸体?还不就是运送尸体回来的那两个当兵的嘛,想来他们一路上接触于武的尸体,已然被尸毒所感染,只是在路上没有最终尸化而已,到了于家后,咱们被分别安置在客房休息,只这一晚就可能发生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更别提咱们一早上就出去的这段时间了……”
夏侯水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这倒是一切都说得通了,可就算他们当中的一个已经被火化,另一个也还是难以对付的丧尸,于文自己躲在幕后,你又何必大包大揽的帮他呢?”
说话间两个人从昨晚休息的那间客房门前走过,经由正衡带领径直来到了杂草丛生的后院,夏侯水这才明白了正衡的用意,想来他还在对昨晚的经历耿耿于怀,这下总算觅得了一个机会,想要再去南院的假山上一探究竟了。
不过要说起来,这也的确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正衡昨晚的经历虽然奇异,可单纯从他的讲述中很难得出确切的结论,此时于家的男女老少都被集中在了前厅,在没有人会来打扰的情况下,正是去看看那里究竟藏有什么秘密的绝佳机会,夏侯水甚至不由得乐观的猜测着,说于三刀或者于家的某位先辈,在上面藏了什么绝世的宝贝,那自己可就真的不虚此行了……
夏侯水并没有正衡的本事,能够轻身跃上数丈高的崖壁,可他又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想要第一时间身在藏宝的现场,情急之下只得绕着瀑布打起转来,没想到这一转果然让他有所发现,就在他拨开悬崖一侧的杂草和树丛的遮掩后,一个刚好容得一下一人通过的洞口显露了出来。
洞里黑黢黢的,从外面根本就看不分明,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它也和这假山瀑布一样,都是经人开凿而成。正衡原本也不想再像昨晚一样贸然跃上崖顶,此时见夏侯水有所发现,便从怀中掏出事先准备好的蜡烛,点燃后和夏侯水每人一支,试探着慢慢走了进去……
没多远,就发现前方现出一条斜向下延伸的台阶,台阶上满是湿漉漉的苔藓,看上去很长时间都没人走过了。正衡心下生疑,心想像于家这样地方望族的后院里,存有这么一个地洞密室并不为奇,可为什么会被弃之不用呢?按照于文的说法,南院一向都是于家分家居住的地方,可他来的这两次都没看到任何像样房舍和住宅,莫不是这个简陋的山洞,就是宗家给分家安排的住所?如此说来,那分家岂不是如同被囚禁了一般,世代都要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
越往下走,四下里越是潮湿,水流的滴答声不绝于耳,台阶上光滑异常,正衡踮着脚,勉强才算维持住了身体的平衡,可不想身后的夏侯水却不争气,忽然脚下一滑,身体随之前倾,结结实实的撞在了他的后背上。
任是正衡反应奇快,下意识就用手去撑洞壁,可毕竟事发突然,加之夏侯水的身体就这么冲将过来,力道奇大,他的手掌在洞壁上还没寻到任何支撑,就已经滑倒在地,两个人就此滚在一起,顺着台阶一路“咕咚咕咚”地滚了下去……
过道本就狭窄,四周还都是坚硬的石头,两个人的肢体在上面不断地摩擦和碰撞,一时间痛苦异常,好在这个过程并不漫长,滚了十数圈后终于停了下来。
夏侯水“嗷嗷”的叫痛不止,正衡也觉得头上好像被碰出了几个大包,好在手脚关节并无大碍,勉强支撑着站起身,又从怀里摸了根蜡烛点燃,继而俯下身将夏侯谁扶了起来,问他是否有事?
夏侯水抱着脑袋叫骂了一通,这才呲着牙摇摇头,示意他并无大碍。可正衡却将蜡烛又凑近了些,细看之下不由得倒吸了口凉气,只见夏侯水抱头的双手,一只正揉捏着伤处,而另一只手上,却抓着一条泛着白光的东西,竟是一条白花花的小腿腓骨……
夏侯水此刻也有所察觉,放下手一看之下,立刻就将其扔在地上,发出“哗啦”的一阵脆响。正衡陈着气压低烛光,这才发现原来地面上原本横卧一副人类的骨架,刚才夏侯水正好跌在他的身旁,站起来时鬼使神差般的顺带着捡起一根骨头,此时一丢之下,骨架自然也就随之被弄得混乱不堪了。
有了这段插曲,正衡和夏侯水都生出几分忐忑,眼见着地上骨骼散乱,毫无线索可言,正衡便再次举起蜡烛,想要将所在看个清楚。烛光虽然暗弱,却立刻就将四下里照得通亮,待到两个人的眼睛适应过来,这才发现原来这不过是个方方正正的小山洞,简谱的毫无装饰可言,唯一惹人注意的,恐怕除了地上那副骸骨外,就只有台阶正对面的墙壁上,那个一尺见方的凹洞,和里面一块泛着绿光的木质牌位了……
夏侯水壮着胆子走上前去看了看,继而转过身对着正衡道:“奇怪了,于家的祖先怎么姓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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