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四话已至此,正衡这才明白过来,原来面前这个年轻人并不是川岛芳子的男人装扮,而是和韩四一样,受命于国民政府,或者说是军统戴老板的手下。【www.feiazw.com
飞-速-中-文-网】只是从“师长”的称谓上可以判断出,他的军衔显然比韩四的要高出很多,少说也是个大校,甚至比起戴老板的少将,也只是低了一级而已……
这就难怪韩四会对他如此敬畏了,只不过两个人既然都是**的将领,为何刚才却要用日语交谈?这个疑问久久停留在心中,令得正衡总觉得有些古怪。另外韩四曾说要带他去见川岛芳子,半路途中却又忽然冒出这么个人物,局势复杂如此,越发让正衡感到烦躁和不安了。
身旁的夏侯水见正衡不合时宜的愣神,连忙用手肘捅了捅他的肋骨,打着哈哈说:“对对对,都是自己人——衡弟,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戴老板的得力干将段连祥段师长,全权负责这次东陵的行动,早先在香港的时候我们见过一面,没想到又在这里重逢,真可谓是他乡遇故知啊……”
夏侯水继而又将那个姓段的人恭维了一番,大抵都是些年少成名、前途无量之类溢美之词,那人却并不领情,一直绷着脸,没有显出半点得意的神情,末了才重又坐回到位子上,冷冷地开口道:
“夏侯先生过谦了,鄙人不才,虽然顶这个大校师长的军衔,实际上从没带过兵打过仗,自始至终都在戴老板手下,从事谍报工作而已。世易时移,如今天下初定民心思安,我等也只不过是相时而动,顺天而为罢了。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我看你们几人都不是安于现状的俗人,如今这个天大的机会就摆在面前,能不能抓住,就看你们自己的抉择了……”
段连祥倒也直接,三言两语间就转回到了初始的话题上,对此夏侯水和于文虽然并不了解详情,可听话听音,也基本上猜出了个大概,纷纷偏转脑袋望向正衡,好似全都等他做出决定一般。
正衡早先准备了不少应对的话语,可都是针对将要面见的川岛芳子,却没想到率先见到了段连祥这号人物,被这一问之下,顿时就没了主意。
这事非同小可,往小了说关系到三个人的生死,往大了说甚至牵扯到整个国家的危亡,正衡虽然个性有几分孤傲,可此前却从没想过,自己的一个决定,竟然会关系如此重大。
最重要的是能够左右决定的依据,不同于往常的种种经历,能够以简单的善恶是非来加以判断。就好比在古墓中遭遇僵尸,仅凭下意识就可以或是极力躲闪,或是迎头痛击,没人会傻到坐等它们吃掉自己。然而韩四等人的所作所为却并不那么简单,虽然对于他们的某些行事的方法,正衡也颇有几分微词,但同时,他也认同行大义不拘小节的观点,只不过,到底什么是“义”,什么是“不义”,别说是正衡,就算是古之圣贤,又有几人能分得那么清楚……
想到这里,正衡已经暗自做出了决定,于是便对段连祥说,想让他们归顺可以,但是有个先决条件必须满足,不然的话,他不管别人,自己宁愿从容就死也绝对不肯曲意逢迎。
正衡说的决绝,一副不肯商量的口吻,引得韩四神情大变,慌忙地望向段连祥,却见他仍旧不动声色,只是淡淡地回复正衡,让他不管有什么要求,权且提出来再说……
正衡得了段连祥的应允,也顾不上夏侯水在旁边汗如雨下,开口便说:
“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以做到的事情,我只是想知道,一旦归顺,我们到底是为谁效力?”
正衡话音刚落,夏侯水不由得地吐了口气——他如此了解这个义弟,深知他不是个轻易低头的人,因此十分惧怕他此时会提出什么刁钻的问题来,万一惹恼了段连祥,那可就真没好果子吃了。可夏侯水怎么也没想到,正衡的问题竟然提得如此浅显,此时此地,恐怕没有一人会不知道答案。如此看来,这小子也不过是来了一招虚张声势而已,既应承了段连祥的要求,自己也没在人前丢了面子,着实耍了点小聪明……
然而段连祥却没有立时就作出回答,反而微微偏头皱眉,盯着正衡看了好一会儿,到最后才冒出一句:“韩副官不是已经解释过了吗,怎么你到现在还在纠结于这个问题?”
正衡笑着说:“没错,韩爷的确把该说的都告诉我了,不过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些还只是冰山的一角而已。当然,如果您现在跟我说最大的后台就是戴老板的话,我也勉强能够接受,只不过我总觉得既然要患难与共,还是尽量坦诚一些为好,不然哪一天真要面对死而后已的局面时,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舍弃性命为了什么,岂不是天大的悲哀嘛……”
段连祥自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开口道:“果然聪明,单说透过现象看到本质这点,这些年我也只见过一两个人具有这个本事……”
段连祥说到这里,忽然打了个响指,一直站立在大厅入口处的若干士兵,立刻就应声退到了外面。正衡心知自己探寻到了问题的根源上,毫无疑问地越发深陷进了危险的境地里。此时段连祥斥退了手下,显然是要对他们道出些许不为人知的内幕,他之所以如此爽快,恐怕是一早就打定了主意,不会让任何人带着这些秘密活着离开吧。
不过也无所谓,正衡原本就另有计划,真到了舍命相搏的时刻,他才不会表现出哪怕半点的软弱……
段连祥见手下都已退到了门外,站起身,背着手,来回地踱了几步,这才说:
“戴老板是我所见过的人里,最为英明且怀有雄才大略式的人物,军统在他的领导下如日中天不说,甚至日本人都倾尽所有许以重利,妄图拉拢他站到对面的阵营里去,以此就足可见他的能力之强,责任之大了,这样的人物,如何能屈尊于一帮庸才之下?国家大乱,社稷将倾,越是在危难的关头,就越是需要有强人站出来力挽狂澜,环顾环宇,又有谁能担当如此重任?
“各位都是英雄少年,应该像我一样,多少都有些奋发图强的情结,怀着一腔热血,誓要达成目标才肯甘心。正因如此,当年戴老板对我讲述前朝的十三副铠甲的传说时,我几乎立时就明确了自己的目标,就是要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帮助他登上权力的巅峰,神挡我,我就杀神,佛阻我,我就弑佛……
“然而,随着时间的延续,我越来越发现,戴老板的能力原来也有极限——这本不奇怪,世界之大,原本就存有地域和文化上的差别。戴老板虽然雄心壮志,可也只限于让这个处于战火当中的国家,重新回复到正轨上,至于别人家的瓦上霜门前雪,就不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内了。认清了这一点后,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受困于自己的所作所为到底有何意义?直到戴老板对我进行了一番开导,这才令我重又拾回了信心……
“他说:在这个世界上,存有一种神秘的力量,能够对任何人、任何事都加以左右。这股力量没有固定的形态,没有好恶的标准,却又像一双无形的大手,操纵着世间万物的生息繁衍和衰败灭亡。相比于这种力量,人类就只能是任它支使的棋子,被操纵着驱驰奔走,到头来无论有多高的成就,也只会瞬间就湮灭在历史的洪流之中,任由后来人肆意凭空地评判……
“然而,即便无法逃避充当棋子的命运,也要认清每个棋子之间存有高低优劣之别。过江之卒只能充当炮灰,稳坐军中的挥斥方遒,就算是最后失败的一方,身为将帅,比起那些士卒来,显然也更加成功的人了。因此,没有必要质疑自己选择的路,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才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听段连祥说到这里,正衡不禁泛起了嘀咕,心想他所转述的这番话,更像是某种劝人上进的说教,怎么看都没有什么实在的意义,除了所谓的“神秘力量”,乍听之下,令他忽然生出某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是细细琢磨,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段连祥似乎看出了正衡的疑惑,补充道:“我说的‘神秘力量’,并非危言耸听,而是实实在在存在的东西。先前你不是问我,到底谁才是后台老板嘛,虽然有些模凌两可,但这确实是唯一的答案,至于那种力量到底是怎么个来历,别说是我,就算戴老板,恐怕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相较于我们,好像反而老弟你更有发言权,不如由你来说说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正衡一愣,不明所以的摇了摇头,说自己哪有那个本事。
段连祥笑着说:“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脖颈上挂的应该是龙尾石吧——看来与所谓的‘神秘力量’的接触,老弟尼你可要比我们都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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