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正衡这么一说,于文果然火气全消,骗着脑袋略微想了想,这才猛然醒悟一般,冲向角落寻找那本书的残页去了。【WWW.feiazw.COM
飞@速@中@文@网】
正衡见状,心下不由得松了口气,转而狠狠地瞪了一眼夏侯水,如果不是还有旁人在场,还真要好好数落他一番了。
身在人家的地盘上,原本就应该小心谨慎、步步为营,然而夏侯水非但全无戒备之心,更是招惹出这么一个不大不小的乱子来,着实可气。想那于家对《长赋集》如此看重,无论原因几何,都足可见它的重要,可夏侯水偏偏犯了人家的忌讳,将书付之一炬,饶是于文下手还不算太重,换个脾气更加暴躁的人来,打他个半死也没话可说……
正衡灵机一动编出这么一套说辞,其实说起来也算是无奈之举。如果一味地劝解,未必就能起到很好的效果,倒不如先让于文有个念想,即便事后再发现这是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话,当着韩四的面,他也难再怒火重燃吧
什么钠粉之类的说法,原本就全都是正衡的戏言,却没想到于文竟然如此轻易就相信了,急哄哄地推开散乱的桌椅,走到一副烛台的旁边后,俯身下去,将手伸进一堆黑乎乎的东西,小心翼翼地翻找起来。
在场的人里,无论是夏侯水亦或是韩四,都是心思细密之人,一早就对正衡的意图了然于胸了,然而虽然心知于文十有**都会毫无所获,可他们仍旧和正衡一样,将注意力全都聚焦在于文的身上,并且纷纷在私底下揣测着,他会有些什么后续的举动……
大家瞪着眼睛看了半天,这才见于文慢慢地直起身来,手中捧着数张残缺不全的书页,一脸难以抑制的亢奋神情,嚷嚷着让旁人都快来看看。
正衡心下略一迟疑的功夫,夏侯水竟然先于他一个健步窜上前去,好像全然忘了刚刚发生的嫌隙,跟于文并肩站立在一起,扫了一眼后,不由自主的发出声声惊叹。
正衡被他们两个人的举动勾起好奇之心,一边走近上前,一边在心中暗想,于家的这本古书或许真的另有玄机,可先前于文有心破解不成,莫不是反被自己的一番戏言正中了把心,如果真是这样,也可算得上是瞎猫撞见死耗子般的幸运了!
可正衡一看之下,又觉得于文和夏侯水的表现未免有些太过夸张了——只见那几张残页上,倒是赫然现出不少笔法隽秀的古字,然而细看下来,却又发现内容毫无深度可言,反而像是某种儿歌或者顺口溜一般,除了句句都在韵辄之上外,怎么都不像是藏有玄机。当然,先前厚厚的一本,现如今只剩下这寥寥几页,说不定重要的内容已经都被焚毁,既然书名叫《长赋集》,眼下的这些文字,也该是“长赋”的部分内容吧……
正衡在心中又胡乱地猜测了一番,可还是不得要领,很快就失了兴趣。夏侯水见他一副极之不屑的神情,忍不住冲着他说:
“衡弟,其实你刚才猜错了,书上涂抹的并非钠粉,而是某种含有磷的混合物,一来可以用以遮掩书中的内容,二来也能使之具有防水的作用。早前书经我保管的时候,我就发觉它的表面特别滑顺,当时还以为是纸张特别,现在才知道原来是这么回事,这也难怪它遇火即燃,烧得只剩下这么几张纸了——不过有一点你没说错,如果不经过高温灼烧,其上的文字就不会显露出来,在这上我也算是小有功劳了吧……”
正衡见夏侯水颇有些洋洋自得,本想给他当头浇些冷水,说是只需用火稍稍烘烤一下即可,谁让他把书全都烧了的?然而话到嘴巴,又被他生生咽了回去,于文的怒气尚未全消,如果因为他的三言两语再迁怒于夏侯水的话,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话虽如此,可书毕竟已被烧得面目全非,留存下来的内容,又看不出有什么太大的名堂,正衡难免觉得,所谓的于家家传之宝也不过如此,更有可能只是一个没有实际意义的东西而已,亏得于文还因其与旁人大动干戈,到头来也不过是白忙了一场……
这些话正衡自然只在心中想想,不会真的说出来,不过夏侯水眼珠一转,早就明白了他的想法,话锋一转,又道:
“可别小看了这几张纸透漏出来的信息,你们想想,如果其上记录的内容真不重要的话,为何要用磷粉遮掩起来?国人嘛,凡事都喜欢讲究个‘藏’字,然而如此大费周章故弄玄虚,我还是头一次见到,仅凭这点,就足可见它的不凡了,这是其一……
“再看这页上的几句话:村南一支梅花发,一支梅花发十年,发发十年流水响,十年流水响潺潺,潺潺滴滴云烟起,滴滴云烟起高山,高山流水依然在,流水依然在村南——有没有觉得言之无物,以至于有些过犹不及了?然而隐约中,似乎又字字都透露出某种的信息,就好像当初写下这些文字的人,并非是想着力于描写景物,而是在面对着一副地图时,极力用隐晦而又通俗的文字来加以诠释?”
经夏侯水这么一说,正衡也觉出了异样,联想起关于这本书的前因后果,这种感觉就越发强烈了。如果书中真像于文所说,藏有一个秘密的话,就不会让随便什么人都能轻易地窥探出其中的玄机,什么磷粉之类的还只是表面功夫,字里行间才是能够真正体现出隐秘程度的所在,秘密之所以为秘密,也就在这里了。
当然,真要想让你个秘密不为人知,最好的办法就是令其永久地湮灭。于家的这本《长赋集》显然没有这层意思,而是既要一定程度的隐秘性,又能世代流传下去,如有需要,后续传人亦可以寻着蛛丝马迹,或者外人并不享有的线索,再从当中将其找出来。
种种迹象表明,于三刀对此应该较为熟稔,至少应该知道《长赋集》中有被故意遮掩的文字,遥想前几日的东陵之行中,他如果能顺利的选出继承人来,说不定就会将书中的秘密一并交代出来,只怪世事无常,他这一死,不但激起了两个儿子的夺嫡之争,更是令得家族的秘密有了失传的危险,挫败如此,恐怕于三刀在天有灵,也会徒劳慨叹一番吧……
最重要的是,于文其人实在太过愚钝,从几次三番地见风使舵的表现中,亦能看出他实在不是执掌一个偌大家族的最佳人选,无论《长赋集》中的秘密究竟几何,北宗于家的未来恐怕从即刻起,就已经注定了衰败的走势了。
所谓的运道之说,未必都存在于玄学的范畴之内,因为毕竟事在人为,个人的品行和能力,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能左右小到他自身,大到家族乃至国家和民族的命运,不然古代那些末世暴君们,倾其国力修建了上佳的风水龙脉,到头来为何还是无法扭转衰败灭亡的命运呢?
正衡一时间有感于心,待到回过神来,再见于文果然如他所料,一听夏侯水如是说了,立刻就侧过身,快速地将那几张残页折好塞进怀中,好像生怕别人图谋他的宝贝一样,末了还不忘冲着夏侯水叫嚷了几句,大意就是让他别再打这本书的主意,不然拳脚无言云云……
正衡知道他这些话显然是说给大家听的,只是碍于当前寄人篱下的局势,不好太过张扬,这才用夏侯水这个看似最弱的“对手”开刀,想要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正衡将他的这番惺惺作态看在眼里,心下免不得又泛起一阵感慨。想到这段插曲来的如此不合时宜,还真不知道以后会否衍生出别的什么麻烦,好在此时总算告一段落,毕竟眼下还有更加重要的事等着处理,性命攸关,又岂是于文这样只盯着眼前利益的人能够觉察?
想到这里,正衡转向韩四,却见他根本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挑了挑眼角,示意让他看侧后的方向。
正衡不明所以地偏过头来,目光正好落在前厅正首的主位之上,立时就吃了一惊——只见有个人正安然地坐在那里,目光冷峻地注视着厅内发生的一切。
正衡自认十分警觉,可竟然也没注意到那人是什么时候来的,足可见其内家功夫的深厚,绝对远远在他之上。只是他的摸样虽然清秀,可脸颊棱角分明,加上一身戎装英姿飒爽,怎么看都与正衡想象当中的那个川岛芳子有些不同,正犹豫间,身旁的韩四冲着那人“啪”地行了个军礼,继而竟然开口讲了几句日语出来。
川岛芳子自幼就在日本生活,与人使用日语交流本不是特别奇怪的事情,可让正衡略感疑惑的是,韩四虽然官阶不高,毕竟是军统的代表,适时日本刚刚战败,正是国民政府如日中天的时候,但从此看来,身为战胜一方的韩四,还要迁就战败一方去使用日语交谈,这就有些不太正常了,除非他们之间存有某种默契,有些话故意不让旁人听懂吧……
正衡正在胡思乱想之际,正坐的那人忽然站起身,走到了他的身旁,上下打量了一番,继而才开口,用略带些东北口音,却也算得上是字正腔圆的汉语说:
“早先听韩副官提起过,知道你颇有些本事,如此人才,理应为国效力才对,可怎么着,我看你还有些不情愿啊?”
正衡刚想回话,身旁的夏侯水却先站出来,陪着笑脸道:“看您说得哪里的话,我们都是平头草民,哪敢说什么本事,但有一腔赤子之心,为国尽忠在所不辞而已,还望您多在戴老板面前美言几句,谁人不知老总您可是局长跟前的红人啊……”
面对夏侯水的阿谀,那人却仍旧不动于衷,反倒是韩四开口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以后大家都是自己人了,高官厚禄自然会享之不尽——师座带着上峰的命令专程从南京赶来,足可见对几位的重视,若是方姨在此,可就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了……”
看无广告,全文字无错首发小说 , 飞速中文网 - www.feiazw.com ,您的最佳选择!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m.feisxs.com
飞速中文唯一官网:feibzw.com 备用域名:feis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