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衡终于对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有了更为深刻的了解。【Www.feiaz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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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四等人之所以会聚集于此,守住东陵在辽东的这个出口,继而将众人从皇陵中带出来的五副铠甲据为己有,这还只是他们众多目的当中的一个而已。
听张克易刚才的讲述,当年东陵里的第六副铠甲,也被人鱼摩曼沉在了辽河当中,事发地点应该就在距离此地不远的上游某处,如果猜得不错,那副浸泡在河水中上百年内的铠甲,现如今再次成了别人眼中觊觎的猎物了,只不过当年张三链子既然对此都无能为力,张克易又凭何本事,如此信心满满而又大言不惭呢?
铠甲共有十三副之多,如今其中的五副已然落到了韩四的手上,即便再被他们找到了辽河中的那一副,也还不到半数而已,距离集齐所有铠甲的目标仍旧相差甚远,可无论是韩四亦或是张克易,言谈举止当中都表现出志在必得的样子,令得正衡想到这里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心中生出了不好的预感,连忙开口问张克易,其余的七副铠甲该不会已经早就已经在他们的掌握之下了吧?
张克易点点头,算是证实了正衡的猜测,然后又说:清朝前后共出现了十二位皇帝,分别对应着十二位哈赤的近身侍卫,每到皇位交接之际,一副铠甲就会被埋藏进为其专门修建的地宫当中。
分别被葬于关外的福陵和昭陵中的两副铠甲,早在三七年日本人占据东北的时候,就已经被他们从中盗掘了出来,一直被奉为最高机密,保管在关东军司令部的金库中,直到前些日子,日军向国民政府投降之际,才将它们尽数交了出来;
清朝入关以后,曾经先后在北平的东西两侧各选了一处风水宝地,也就是世人所知的清东陵和清西陵了。其中的西陵分别有泰陵、昌陵、慕陵和崇陵,埋藏有四副铠甲,东陵则是孝陵、景陵、裕陵、定陵和惠陵,埋藏有另外的五副铠甲。
不怕告诉你说,其实这次盗陵行动共有两队人马,在你们几个奔向东陵的同时,另外还有一波人则去了西陵,虽然那些人也遇到了不少周折,可比你们还早就已经得手,所有四副铠甲尽数落入韩四之手,加上先前关外的两副,以及你们带来的五副,所有藏匿于皇陵里的十一副就全都重见天日了。
至于归属于末代皇帝的那副铠甲,一直都被他带在身边,即便沦落到被革命党人驱来赶去的地步,末代皇帝也始终不肯放弃这件关系重大的至宝,无论是日本人也好,国民政府也罢,威逼利诱之下终不得逞,到头来却被一个女人暗中窃走。不用我细说,你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吧?
正衡道:“你说的那个女人,应该就是川岛芳子吧,难怪她要上蹿下跳地帮着末代皇帝复辟登记,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于那副铠甲啊——如此说来,十三副铠甲你们已收十二,最后那副也志在必得了,只是我还不明白,一件丢了上百年的东西,又该怎样才能顺利找回呢?”
张克易笑着回答说:“一者靠天时地利,二者靠神技为之——所谓的天时地利,指的就是我们脚下的这块巨石,你看它不偏不倚刚好卡在辽河的出海口上,将奔涌的江水一分为二,使得大部分的泥沙都淤塞在河口上,随着时间的流转,终于堆砌成了偌大的一个崇横岛,,如果没有它拦在这里,一旦铠甲被冲进了大海,再想找到可就难比登天了。而今铠甲正安静的躺在横沙的淤泥之下,只要通过适当的方法,找出它所在的方位,稍加挖掘,不就大功告成了嘛!”
正衡暗骂了一声,心想这帮人还真是有备而来,一早就对地形查探得了若指掌,难怪要将偌大个基地建在荒无人烟的岛屿上了。只不过即便铠甲真如他们所愿地深埋于横沙的淤泥当中,要想在如此大的范围内万挖掘寻找,也是不小的工程,短时间绝无完成的可能,加之现如今局势动荡,鬼子虽然被赶走了,可明眼人都能看出国民政府和共党之间仍旧处在剑拔弩张的氛围当中,说不上什么时候就会战乱又起,一旦波及到了这里,再想神鬼不知地暗箱操作可就没那么容易了,由此观之,尽速将铠甲找出来才是正道,韩四和他的后台老板们何等狡黠,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那么,他们所要仰仗的,到底又是什么“神技”呢?
对于这点,张克易却一反常态地卖起了关子,只说等到了时候一切自然会见分晓了。
张克易既然无心相告,正衡也懒得再去打听,只说这番举动可谓是惊天动地,虽然自己仍对此颇多怀疑,可万一真被他们捣鼓成了的话,戴老板和川岛芳子居功至伟自不必说,韩四等人也算是贡献了不少的气力,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拥立之功换回来的,应该是享之不尽的高官和厚禄吧?
正衡没将张克易的名字与韩四之流并列道出,可任谁都能听出他的话语中满是讽刺的意味。事情发展到了这步田地,很多先前困扰他的疑问都被一一揭开,惊诧之余,正衡体会到更多的,是对包括张克易在内的这群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厌恶与不屑,可除此之外,他又自知没有能力去加以阻止,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是独善其身,像孙殿英他们一样地平安离开了。
正衡心中这样想着,神情上就不由自主的露出了结束谈话的意愿,可还没等开口向张克易道辞的时候,就见他抿着嘴说:“功名利禄如流水,老夫本就是乡野游民,岂会看中这等俗物?早就跟你说了,沐公子的身份如此特殊,是否能如期莅位,关系着无数人的生死,甚至整个世界的存亡,正因如此,才会有人聚集在他的周围,不惜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张克易说的煞有介事,有那么一瞬间,正衡甚至都不忍心拆穿他的谎言了。
古往今来,多少致力于登上权势顶峰的人,都将自己极度膨胀的**,与底层百姓的切身利益捆绑在一起,妄图借助众人的力量,来实现他们单凭自身能力无法轻易达成的野心?之所以会出现窃钩者诛、窃国者侯的事情,是因为一来他们的手段高明,二来也与底层百姓一直都被潜心愚化不无关系,可现如今民主思潮已开,再想搬弄这一套老旧的把戏,倒行逆施般的举动,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得到多少人的支持呢……
军统戴老板也好,韩四也罢,甚至包括张克易在内,都算不上是封建社会的遗民,却对此道表现出如此高涨的热忱,就像是被鬼迷了心窍一般,可正衡自认还比较清醒,自始至终都觉得张克易的言论纯属无稽,不可理喻……
没想到张克易好像看穿了正衡的想法,颇有针对性地说:“我知你有疑问,一个人的生死荣辱,怎么可能会影响到整个世界?对此我也无需多做解释,因为很多事情只能自己去尝试探寻后,才能真正的理解其中的深意,旁人根本就帮不上忙。人类的眼界有着很大的局限,往往只注意当下最为切身的利益冲突,反而忽视了更为重要的事情,以至于没有多少人知道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到底有多玄妙——人生而何来、死而何往?存活一世的真正意义又是什么?是否还有独立于我们所在的世界的,另外一个世界的存在?凡此种种,不一而足,等到你对于这些问题有了切实的感悟后,就不会再对我们当下的作为有所怀疑了……”
正衡对张克易的这些话听得云里雾里、没得半点概念,想了半天,始终不明白他是如何从铠甲一事上,引申如此之多且深奥的疑问出来的,两者从表面上看像是毫无瓜葛,可又好像存有某种内在的联系,只不过正如张克易所说,个中深意,并不是单凭想想就能有所领悟的……
无论如何,正衡都觉得再在这里待下去已经没了意义,既然先前韩四曾经应允会放自己离开,倒不如就势退一步海阔天空,任由他们在这里胡乱折腾好了。
想到这里,正衡就冲着张克易抱了抱拳,不卑不亢地道了句“后会有期”后,转身就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可还没等他伸手开门,一直站立在外面的两个士兵猛然闯了进来,将黑洞洞的枪口直对着正衡,不由分说地大声呵斥着让他回去。
正衡莫名其妙,转身向着张克易的方向望了一眼,示意让他开口斥退这两个手下,也好让他回到前厅,继而再离开崇岛。
然而张克易好像并不为所动,仍旧一副悠然的神情,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不紧不慢地对着正衡说:
“早就跟你说了,连我都是被囚禁在这里的犯人,这些狗腿子又怎会听从我的命令——先前给了机会你不走,非要纠缠于《河图》一事,进到这个房间,知道了这许多的秘密,外面那群人怎么可能还放你走?等着吧,山雨欲来风满楼,后面还有更大的场面,等着你这个后生晚辈去见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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