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衡听张克易说到这里,心中不由得窃笑了好一阵——原来那个摩曼身穿的铠甲,早在百余年前就被他沉进了江心,这么说来,不管韩四等人如何努力,最多也就只能找到所有铠甲中的十二副了。【Www.feiaz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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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知道这会对他们的行动产生什么影响,不过在正衡看来,总比一切都尽数落到心怀不轨的人的手上要好,只是他原本想要知道东陵的出口为何被设置于远在辽东的小岛上,张克易却岔开话题,讲起了张三链子和人鱼摩曼之间的往事,到底是何用意呢?
对于正衡的疑问,张克易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声“勿急勿躁”,然后才继续讲道:
当年张三链子与人与摩曼分别后,虽然得了两本旷古奇书,可仍旧还对那副沉入江水中的铠甲念念不忘,于是在附近的村落里寻了一个住处,指望着能够找几个水性好的村民,帮他把铠甲打捞出来。
辽东之地民风淳朴,对于张三链子的借宿请求,几乎立刻就应承了下来,可随后听他说要打捞遗落在水底的“货物”,又都纷纷规劝他说:虽然这条河不比中原的江河那般辽阔壮丽,可也是东三省首屈一指的大河,最重要的是,辽东的地质不比别处,河床上尽是细小的碎石和泥沙,被水流一卷,就会形成无数大小不一却又凶险异常的潜流暗涌,正因如此,河中虽然盛产渔获,可世代居住在这里的村民,最多也只敢在河边近岸的地方垂钓或者下网而已,即便要乘船到对岸去走亲访友,也都会选择晴朗的天气,并且选择黄道吉时出行。泛舟江上尚且如此谨小慎微,哪有人敢舍命下到水中啊?
见张三链子并不以为然,村民又故作神秘地告诉他说:据传这河中卧有一条黄龙,乃是是东海龙王敖广最小的儿子太子崇横,千余年前,不知因何缘故负气从龙宫出走,来到了辽东之地,盘亘在了大河当中。
要说起这个崇横,虽然算不上是大奸大恶之徒,可秉性极其暴躁,稍有心绪不顺的话,就会在江水中翻云覆雨兴风作浪,世代以来辽东的居民吃了不少苦头,即便是逢年过节在江边虔诚祭拜,始终也没能将其安抚,只好退而求其次,惹不起就躲得起了……
张三链子身为摸金校尉的魁首,对捕风捉影的民间传闻,一向报以既不轻信,亦不忽视的态度。他忽然想起事关人鱼的惊天秘密来,思量再三之下,仍旧觉得辽东百姓口中的崇横,应该十有**就是当年哈赤族长的化身。
人鱼从海上登上陆地,并且在辽东兴盛起来,最终袭取了中原,这事虽然隐秘,却也未必就没人知晓,只不过碍于统治阶层的压力,知情者往往都会表现得噤若寒蝉,唯有借助神话故事加以暗喻,流传得久了,真相也就不复被人知道,反而对那些传说深信不疑了……
当然,这件事对张三链子看来,只是一个并不特别重要的插曲,他满心想着将铠甲捞出,村民的话又岂会听进心里?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在他拿出数量不菲的银两后,终于还是寻到了几个亡命之徒,问渡口的船老大租了艘小船,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清晨,划到了当初铠甲沉江的大概位置上。
那几人都自恃在江边长大,虽然也心中没有多少底气,可为了拿到张三链子许诺的金银,互相鼓动了一番后,就都翻入了水中。
张三链子坐在船上,眼见着脚下河水极其浑浊,能见度尚且不足三尺,别说是河底,就连那几个人的踪影都寻不到,心中不免也七上八下,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陆续有人从水中探出头来,可大概是在憋了太长时间的气息,一个个脸色蜡黄,纷纷攀附在船帮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张三链子清点了下人头,暗自庆幸一人不少,形象既然他们都活着回来,或许是已经掌握了铠甲的踪迹。他赶紧从船中取出数条早就准备好的麻绳,琢磨让他们再下一次潜入水中的时候,将其绑缚在铠甲的每个配件上,这样他在上面只需拉动,不消多长时间就能功成身退了。
可那几个人还没等喘匀了气息,就全都爬回到了船上,张三链子正在奇怪,就听他们当中一个人满是惊恐地问他,想要打捞的到底是什么货物?
张三链子顾虑到铠甲不是一般的俗物,所以一开始就没向外人道出实情,只说自己行船至此,携带的贵重货物落到了水中,此时见对方提出疑问,心想他们必然是在水底看到了那些金黄之物,想要坐地起价而已,于是便又把先前的说辞含混着讲了一遍,紧接着承诺说,不管水中到底是什么货物,只要他们能打捞上来,先前约定的工钱可以翻倍支付。
乡野之间一下就能有如此收获,可以说是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那几个人本该立刻应允才对,可张三链子却见他们吞吞吐吐,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好像根本就不打算再下到水中了,经他再三询问,那几个人这才怯怯地对他说:
“不管东家您掉了啥货物,都万万不能再下水去捞了,刚才俺们看到,东海龙王的崇横太子正在水下巡河呐,万一惊扰了他老人家,把船掀个底朝天,咱几个可就都要喂了鱼啦……”
张三链子一惊,连忙问详细情形到底是怎么样的?带到那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讲了半天,这才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原来他们几个下到河中,凭着较好的水性,极力避开了那些危险的潜流,好不容易才沉到了江底,可因为河水本就非常浑浊的关系,他们就只能凭着手摸,一点淡探寻周边的泥土上,是否有什么规则的物体,速度也就可想而知了,好在人多,分工协作各守一方,按照这样的进度,应该可以在每两次换气的这三四分钟时间里,搜寻不小的面积,不用半天的功夫就能寻遍不下十丈见方的河底,效率也不可谓不高了。
然而就在他们第一次潜到水下时,很快就发现了异样,只见不远处有一团黄橙橙的人形光亮,并且正在向着远离他们的方向缓慢移动中。几个人都被这奇景吓了一跳,壮着胆子又向前游了几米,这才看清,那团光亮竟然是一个满身黄色鳞甲的活人,恰在此时,那人似乎也觉察出被人尾随,忽然转过头来,可鳞甲之下,竟然只是一副没有血肉的空壳,空空荡荡而又稳稳当当地站立在河底的淤泥上,让人一见之下,脖颈子直发凉……
张三链子心知他们说的根本不是什么崇横龙太子,而是他要寻找的那副人鱼沉入江心的铠甲,只不过听那几个人的描述,铠甲好像重又组合在了一起,并且还能在水中步行,如果不是他们看花了眼的话,这倒有点奇怪了。
张三链子适时刚从东陵中出来,对于地宫当中的玄机还心有余悸,可毕竟此地并非东陵,怎么区区一副铠甲,竟然能够具有独立于人而存在的意识和行动?他忽然记起了摩曼临走时的忠告,虽然还无法体会到其中的深意,可仍旧觉得对于未知的事物,他所能真正领悟的实在少得可怜。
想到这里,张三链子先前的那种逆天而行的信心,立时就消减了不少,他让人将船划回到岸边,然后全额支付了工钱,将他们全都打发走了,最后又向着江心的方向望了几眼,这才启程上路,离开了这个满是疑问,却又无从解开的是非之地……
正衡听到这里,不免也跟着张克易唏嘘了一番,同时想到即便是张三链子这样的传奇人物,在面对这些难题的时候,也显现出了无从应对的窘迫,足可见这事如此玄秘,并非寻常人能够轻易加以探寻。只是当年张三链子既然已经放弃,为何如今张克易却又非要重走他的老路呢?难道说,他有超越他老子的本事,自信能集齐所有十三副铠甲?
正衡的心中忽然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原本很多毫无头绪的事情,此时都一一关联了起来。
他首先想到,张克易所说的那条大河,应该就是流经辽东最后注入渤海的辽河。要说起来,辽宁省的得名就是取自辽河安宁之意,足可见这条河在辽东乃至整个东北地区举足轻重的地位。
至于崇横龙太子的事迹,更有可能只是个根据人鱼的经历,略加粉饰后形成的传说。以此看来,当年哈赤族长带领的十三近身侍卫,很有可能就是从渤海进入到了辽河流域,继而才登上陆地,有了之后的一番作为的。那个摩曼之所以要将铠甲沉入辽河之中,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正符合他“从哪里来,到哪里去”的无为之念。
崇岛,单从名字上看,貌似正合崇横龙太子的传闻,如果猜得不错,这里距离当年摩曼将铠甲沉江的地点,应该十分贴近才对,只不过崇岛如果真是一个海岛的话,即便距离辽河不远,非要说两者之间村某某种关系的话,岂不给人以非常牵强的感觉,除非……
正衡冷不丁地打了个机灵,开口问张克易道:“这个崇岛,该不会是位于辽河的河道上,而非海边吧?”
没想到张克易笑着摇摇头,回答说:“对也不对,崇岛的全名其实叫崇横岛,位于辽河的出海口上,三面环河,一面朝向渤海。整个岛分成两个部分,这座宅院之下的山崖是崇岛的基础,其余泥土部分则由多年来河沙被崇岛阻塞堆砌而成,一般被人唤作横沙,因此,确切的说,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应该叫做崇岛横沙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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