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床上的沐卿晨蓦然呼吸急促起来,腿不住的乱踢,手也要跟着动。
苏姚连忙上前将他按住:“卿晨,你怎么了?快醒醒。”
沐卿晨紧闭着眼睛,额头上沁出一阵阵冷汗:“救命!不要打我!不要……救救我,娘亲……皇上……”
皇帝眉心一皱,转头吩咐一侧的内侍总管:“去查一下,到底怎么回事!”
这两日,他隐隐的听说了送入宫中的宗室子弟野心大,现在又见了这样一幕,心中的猜疑再次升起来。
“是。”
还未等内侍总管出去,外面就再次传来喧哗声:“皇上,求您做主!”
定郡王嫡子沐桡、理郡王嫡子沐南宿来到大殿,对着皇上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皇上,沐卿晨无故殴打我们,差点将我们两人的眼睛抠瞎了,还咬了沐桡一口,求您为我们做主!”沐南宿率先开口,一副委屈大了的模样。
床上,沐卿晨刚刚睁开眼睛,便听到两人的声音,顿时身体发颤,却是强忍着畏惧爬下床来,跪在地上向皇上磕头谢恩:“卿晨无礼,御前失仪,请皇上降罪。”
他声音微微打着颤,手臂被固定在胸前,头磕下去之后差点倒在地上起不来,幸好一旁的苏姚及时扶了他一把,才没有让他倒地再次碰伤手臂。
沐南宿看到沐卿晨断掉的手臂,蓦然明白过来,跪在地上惊叫一声:“你恶人先告状!皇上,我们没有打断他的手,他肯定是装的,他故意装可怜博取您的同情。”
一旁的内侍总管朱崇微微的抬了抬眼皮,而后又低下头去,这些新进宫的公子们都是在家中娇宠着张大着,仗着有身份背景倚仗,对皇上也缺乏足够的敬畏,这可是要吃大亏的。
听到沐南宿的话,沐卿晨连忙抬起头来,胸口微微起伏着,似乎极为愤怒,却因为呼吸不畅而被呛的微微咳嗽:
“皇上,您说过,让我们在太学院里好生的跟着大人们学习,我在自己的殿中练字,他们闯进来就对我拳打脚踢,还将凉水泼在我的身上,我实在是受不住了,这才咬伤了沐桡跑了出来,卿晨知错,请皇上责罚。”
沐桡和沐南宿一听,顿时愤恨的瞪大眼睛:“分明是你将墨汁往我们身上泼,而后还扑上来打我们,我们这才还手的,你简直颠倒是非黑白!”
皇帝垂眸扫过沐卿晨身上的墨汁,有看了看沐桡和沐南宿染着墨汁的衣袖和手,眼中闪过一道冷光:“朱崇,让你去查,还不快去!”
“是。”
朱崇回来的很快,还带了沐卿晨身边的小太监:“回禀皇上,当时安福居偏殿只有这名内侍在,还不快向皇上禀明情况!”
“是,回禀皇上,沐公子当时在练字,奴才去帮公子打水,回来之后就发现公子和其他两位公子打了起来,奴才上前劝阻,被踹到了墙角,摔晕过去了,之后的事情就不知道了。
“你这个奴才,竟然胡言乱语,我们只是去探望沐卿晨的,你不知道情况就不要乱说!”
苏姚扶住沐卿晨,面上带着怒色,却是克制着不发作:“皇上,臣女听了两位沐公子的话,心中着实有疑问不解。敢问两位公子,若事情如你们所说,你们去探望卿晨,为什么不带着内侍伺候,难道去探望他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吗?”
“我们……住的地方那样近,随便走走,为什么要让内侍跟着碍眼?”沐南宿话一出口,沐桡连忙给他使眼色,内侍都是皇上安排的,说不定都是眼线,说他们碍眼,不就是避讳着皇上的意思吗?
沐南宿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张嘴想要补救,却被苏姚出声打断。
“沐公子,那我再请问您一句,卿晨是庶出,身份上比两位低一等,年纪也比你们都小,个子同样是最矮的,他又不是疯了,为什么明知自己身处弱势还要去挑衅两位?还有,你们难道没有看到他断掉的手吗?难不成,是他自己将手折断,借此来诬陷你们?”
沐南宿瞪大眼睛:“本来就是他故意诬陷……”
苏姚冷笑一声,不再和他争辩什么,转身对着皇上磕头行礼,神色悲愤难忍:“请皇上主持公道!”
“皇上,我们真的没有去打沐卿晨……”
没打?那沐卿晨身上的伤痕都是作假的吗?
皇帝睁开眼睛,冰冷的气势强盛的压迫人心:“你们虽然来自不同的府邸,身份高低上有差异,可你们都姓沐,是皇亲宗室,彼此之间要称呼一声表兄弟,朕将你们宣入宫中,是希望将你们培养成才,而不是让你们将皇宫当成擂台打生打死,对待自己的兄弟手足都如此心狠手辣,以后如何对你们委以重任?”
沐南宿脸色发白。
一旁的沐桡连连磕头请罪:“请皇上恕罪,我等知错了。”
“沐桡、沐南宿滚回你们的宫殿去,罚跪四个时辰,抄写孝经百遍。”
沐南宿心中不忿,他们是欺负过沐卿晨,但是这一次真的不是他们动的手。
沐卿晨先是给他们传话挑衅,等他们过来之后,直接泼了他们一身墨水,而后便扑上来又撕又咬,他们反应过来,反手打了他了两下,他就发疯了一般滚到雪地里,然后带着湿透的衣衫直接跑开了。
他们找了半晌,才被人通知,说是沐卿晨到前殿来告状了,急急忙忙的跟着跑了过来,接下来事情的发展就完全出乎他们的预料了。
“皇上,事情不是这样的……”
沐桡连忙伸手去拉沐南宿的衣袖,皇上最不喜别人反驳,这个时候开口,不是自找惩处吗?
果然,皇帝的神色越发的冷淡了下来:“你觉得朕罚你罚的不对?”
“微臣不敢,只是……”
“大胆!”内侍总管上前一步,厉声呵斥,“你一没有官职在身,二没有爵位封赐,怎敢在皇上面前自称微臣?”
沐南宿瞪大眼睛,面色忽青忽白:“请皇上恕罪……奴……南宿知错了……”
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他还以名字自称,而不是称呼奴才,看来真的是心大了。
皇帝冷淡的眯了眯眼睛:“沐南宿目无尊上,拖下去,杖责二十。”
“是。”
“皇上,奴才知错了,请皇上开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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