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这儿,杜安然的手机就响了,她低头一看,正是辛子默。她对母亲尴尬地笑了笑后就跑进了自己的房间,她接了电话低声道:“辛总……”
辛子默蹙了蹙眉头:“以后没有外人在场,不许叫我辛总!”
杜安然想,辛子默真是越来越不讲理了,她不叫他辛总还能叫他什么。
倒是电话那头刚回家不久的辛子默勾起唇角,看着窗外满天的星子道:“叫我子默。当然,如果你不介意,叫我老公,我也欣然接受。”
“无耻!”不过这两个字杜安然没敢骂出来,明明心里是这样想的,但说出口的却是,“我还是叫辛总好了,我……毕竟是辛氏的员工……”
“我让你怎么叫就怎么叫!”辛子默有些生气了,怎么这么啰嗦。
“哦,哦……子……默……”自从他给了她一张法院传票后,她就再也没有这样叫过他。现在再拾起这两个字,恍恍惚惚感觉时间已过去很久。
沧海桑田,大概说的就是这样。
只是这两个字自她说出来却再也没有当年的柔情似水和一往情深,反而全都是牵强。辛子默眉头皱得更深,不过没关系,他会等,等到那么一天,他将她心中的坚冰全部融化,等着她心甘情愿叫他一声“子默”。
听到电话那头许久没有声音,杜安然还以为辛子默挂掉了电话,她小声试探地问了一声:“您找我有事?”
“没什么事,就是让你好好准备后天的行李,这一次,恐怕要在伦敦过一段时间。”
“多久?”杜安然不免关切地问道,她刚刚还答应了母亲要去琴行代课呢。
“慢则两个月,快则半个月。”
“这么久……”两个月,也就是说她很有可能要和辛子默两个人在异国他乡度过这两个月?
“伦敦风景很美,陪我去,不会吃亏的。”
很久没有去伦敦了,杜安然记得上一次还是因为大学去英国做交流和晋少南一起去的,没想到再去时,却是陪着辛子默。
“如果我没有记错,池小姐是在英国留学的,其实……”
“你给我闭嘴!”辛子默打断了她的话,声音低沉而沙哑。
杜安然立马噤声,果然,一不小心就翻脸。他能在酒会上陪着池雪喝酒、应酬,甚至能搂着池雪谈笑风生,却不允许她多说一句。
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她只是觉得池雪对英国更加熟悉,才这样建议的,没想到辛子默不识好人心。
“早点休息,明天别给我迟到了!”辛子默态度严肃,他对辛氏的员工在纪律方面向来苛刻,可是杜安然却明目张胆地迟到。
“知道了。”杜安然讪讪道。
挂上电话后的杜安然长吁了一口气,跟辛子默说话真是提心吊胆。不过,这在伦敦的日子该怎么过,要是真有两个月之久,那新年都得和他在一起过了。
她要不要找个借口……
想到这儿杜安然就一个人在房间里来回走动,对,她可以找个借口推掉的。只要能推掉,那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去了伦敦,而她就有足够的自由了。虽说无法跟进他在伦敦的业务动态,但也可以给她在国内留下行动的时机。
可,该找一个什么样的理由……以辛子默的精明,她似乎找什么理由都行不通。
生病?不行,生病的话他正好以去伦敦散散心为由否决掉;
水土不服?不行,她只要敢不服,他立马能用各种方法治得她服服帖帖;
错过飞机飞行时间?
杜安然突然想到这是个好主意,一旦错过了飞机飞行时间,他的整个计划就得改变,而他这种很守时的人不可能因为等她而犯这种错误。
只要他上了飞机,而她没有赶上,那么,她就可以躲开他一阵子。
如何错过飞行时间呢?杜安然又犯了难,睡觉睡过头?不行,他会亲自叫她起床的;喝酒喝多了?不行,他不仅会把她绑去伦敦,还会狠狠骂她的;前一晚躲起来?
杜安然灵光一闪,这……是个好主意!
可是怎么躲,躲哪去?她想到了谢辰锦,谢辰锦那么聪明,而且,如今他们是盟友的关系,他一定有办法。
她立马拨通了谢辰锦的电话:“谢辰锦,是我。”
电话那头的谢辰锦正在酒吧里喝酒,他没有想到杜安然会打电话过来。“什么事?”谢辰锦问道。
听到电话里嘈杂的声音,杜安然提高了嗓音:“我找你有事,后天辛子默要带我去伦敦参加一个签约酒会,时间太久,我不想去,你有什么地方能借我躲一躲?”
“我的安然大小姐,在A市不是你想躲就能躲的。而且,这可是一次好机会,你如果能把握住了,随时汇报伦敦的情况,以后,你想要多少自由都可以。”谢辰锦冷静而客观道,“不经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你说是不是?”
“你也只是为了你的银行考虑,我……真得不想去……”杜安然低下了头。她本就不该打电话给谢辰锦的,他们是合作关系、利益关系,他只能是站在最全面的角度为自己着想,而不是为她。
谢辰锦一杯酒下肚,听到她的这句话,眉心竟是一动。但片刻后又慵懒地倚在沙发上缓缓道:“那你自己想清楚了,是想要这一时半会的自由,还是想要永远的?”
杜安然咬了咬牙:“我明白了。”
她帮了谢辰锦也就是帮了自己,她得学会权衡利弊。就在她刚刚挂上谢辰锦的电话后,却发现辛子默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刚刚在和谁打电话呢?”辛子默边打电话边脱下西服。
“哦,是弯弯。”杜安然脱口而出,生怕他听出破绽。
好在他没有深究,只是淡淡道:“忘了告诉你,别想办法逃开这场酒会,我会准时等你。”
“哦,知道了……我也会好好准备行李。”杜安然仿佛被看穿了心思一样,手心都是汗。
她真怀疑辛子默是狐狸变的,比谁都精。连她的这些小心思都能猜的明明白白,那……她和谢辰锦的契约会不会被他看出破绽……
突然她满身大汗,万一他真得知道了,那她可就只有死路一条。
她只能故作镇定安慰自己,他没有那么聪明的。因为,谢辰锦也很聪明,他们,难分伯仲。谁输谁赢,根本没法下结论。
这样一想,她才定下心来。
倒是辛子默挂了电话后一个人平躺在床上对着水晶吊灯发呆,睁眼闭眼竟全是杜安然的身影。他何曾这样思念过一个人,分开不过才几个小时而已。
从一开始的排斥到接受,再到如今的享受,他想,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辛子默矫情地笑了笑,原来他也有这种心乱的感觉。
他闭上眼微微摇摇头,这一幕恰好被推门而入的池雪看到,她怔了怔,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辛子默这样笑过了。
青涩、简单的笑意,不似酒会上的敷衍,也不似商场之上的老辣、笑里藏刀。这笑容如月光般轻柔,却又如阳光般夺目。一身白色衬衫,一张好看的脸庞,让这水晶琉璃灯都失了颜色。
多少年没有见过这样的辛子默了?池雪一时回不过神来。
印象中的他沉默寡言、脸上一直笼罩着阴郁,一个眼神都足以让人生颤。就连后来他成了A市最年轻的总裁,吞并无数大中企业,在杀人不见血的商场独自打拼,建立起了属于他的辛氏帝国,但他的脸上却从来没有露出过这样的笑容。
恍恍惚惚间,池雪如在梦中。
“子默哥。”池雪走到他的跟前。
辛子默皱了皱眉头,睁开眼:“还没睡?”
池雪将手中的牛奶杯放在桌子上:“我煮了牛奶,你趁热喝了吧。凉了就不好喝了。”
“嗯。”辛子默应了一声,但整个人却没有动。
池雪有点尴尬,她低下了头,似是犹犹豫豫:“子默哥,后天出国记得照顾好自己,伯母让我一起过去,你既然不同意,我也不勉强。我知道这次签约很重要,不过你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天冷记得加衣服,少喝咖啡,三餐要规律。家里你不用担心,我会好好照顾伯母,让你没有后顾之忧。”
辛子默眉尖一动,眸子里多了幽邃,半晌才启动双唇:“谢谢你了。”
池雪莞尔一笑:“子默哥,你收留我就已经是对我最大的恩情,我所做的,只是希望能替你分担一些。其实,以后的日子,能帮到你的地方,我都会尽力。”
辛子默的心里一阵波澜无法平息,对于池家,他的感情异常复杂。
“子默哥,你早点休息,我不打扰你了。”池雪又看了一眼辛子默,她多想能一直看着他。
“等等。”辛子默叫住了她。
池雪一愣,站住了脚步,但片刻的寂静之后等来的却是辛子默的两个字:“谢谢。”
池雪苦涩一笑,捂着脸就跑了出去。泪水从指缝间溢出,她想哭,想歇斯底里地大哭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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