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没事,我真得没事。”杜安然勉强牵出一个微笑,“去跨江大桥吧!”
那里的风能让她更安静,至少能让她清醒一些,让她明白,自己这段时间究竟在干什么。
司机见杜安然下定了决心,也没有再劝,只是依然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道:“姑娘,你还年轻,谁年轻的时候不是这么吵吵闹闹过来的。要是真不吵了,反倒是没感情了。所以呢,什么事都别往心里去,睡一觉,就过去了!”
杜安然知道司机师傅的好意,她擦了擦眼泪,点点头:“我知道,我不会往心里去的。”
辛子默也不是一次两次对她说这些话了,如果都往心里去,她估计早就崩溃了。但尽管是这样,如今她的心也已是千疮百孔。
跨江大桥离那家医院很远,杜安然哭着哭着就睡着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时车子还在开着。杜安然迷迷糊糊看了看窗外,已经到了一处很安静的地方,这里只有过往的车辆来回穿梭。
“师傅,到了吗?”
“快了,刚刚正好堵车了,不然应该就到了。”
“噢……我刚都睡着了。”杜安然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就像我之前说的,有什么事睡一觉就好了!”司机见她情绪平稳了下来,也笑道。
“谢谢你。”杜安然有时候觉得,与陌生人相处,反而没有压力。
“谢我做什么。哟,到了!”司机指了指窗外,车速减慢了许多。
杜安然往外一看,果然已经到了桥下。跨江大桥十年如一日,从来都是这个样子,像一只沉睡的狮子,静静立在A市的边际,守护着整座城市。
桥上的灯亮着,很漂亮,从桥头一直到桥尾。坐在车里的杜安然都能感受到外面寒风的凛冽,似乎还能听到呼呼的声响。
车子平稳地停在了桥下的一棵大树旁,杜安然付了钱后对着司机挥了挥手。
冬天的大桥显得异常冷清,来来往往过往的车辆也格外匆匆。整个天地之间就只有杜安然一个人在走着,任凭朔风从脸上刮过。
这里还残留着夏天那段很不好的回忆,杜安然不怕回忆起,她只怕这一辈子还会有无数个痛苦的回忆。
冷风从衣领直往脖子里钻,透骨的凉,凉彻心扉。她没有勇气再把这座桥走一遍,她只是站在桥头,看着滚滚江水向东流去。
有人说,如果一个人走跨江大桥,会单身一辈子。
她上次正好是一个人走完了跨江大桥,如果传说灵验,那她这辈子就这么一个人孤独终老吧。
杜安然站立在桥上吹着冷风的时候,辛子默正在医院里包扎伤口。柳弯弯闹事后不久,孙平就赶来了,他把辛子默赶紧送到了医院里,又狠狠警告了柳弯弯:“你等着!”
上次被她泼了奶茶的帐孙平还没有和柳弯弯算,这次她居然打了辛总。在孙平看来,简直是不可思议,这个女人是不是吃错了药。
好在辛子默伤得不重,只是流了不少血。本来辛子默筹划的近期出院也泡汤了,又得在医院里呆几天。
“辛总,我送杜小姐进去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怎么一会儿工夫就……就成那样了?”孙平赶到现场时没有看到杜安然,不过辛子默的模样简直让他觉得惨不忍睹。
倒不是血流的多,而是辛子默的那双眼睛里满是绝望和痛苦。
辛子默一言不发,只是看着手里的蓝宝石耳坠。
坠子在轻柔的灯光下越发璀璨,周身都泛着明耀的光泽。那一抹蓝色更是夺目,镶嵌在布满钻石的椭圆形边框里,精致玲珑。
他知道,今天晚上好好一顿饭,被他自己亲手毁了,可是她说“不要”时的躲闪刺得他钻心入骨。只是他也没有想到自己会那么幼稚、孩子气。
她是不是真得忘了,今天,本应该是他们结婚的日子。
日子是年初求婚时就订下来的,连酒店都预定了。虽说那时候的他根本就是在敷衍,或者说只是在争取把这场戏演得更逼真。因为他清清楚楚地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们根本不可能结婚。
只是,戏演得久了,就分不清戏里戏外,他自己,也陷了进去。
到最后,反倒是自己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辛总,要不要我把杜小姐找回来?”说实话,孙平看到辛子默这个样子还是很难受的。他分明警告过杜安然了,让她别惹辛子默生气,她还是当了耳旁风。
“是我错了……”辛子默看着蓝宝石耳坠,低语了一声。
今天晚上,他本想给她一个难忘而美好的记忆,虽然没有预期的婚礼,可他依然在她身边。
孙平怀疑自己听错了,像辛子默这样的人,似乎从来没有这样直白地承认过错误,哪怕真得是他错了。
“辛总,您要不要给杜小姐打个电话……”孙平的言外之意是,让他自己亲口向杜安然道个歉。虽然今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他并不清楚,但能让辛子默承认错误,就说明,大概真得是辛子默错了。
“她会接吗?”辛子默皱起了眉头,他竟没有拒绝孙平的建议。
“您试试。”孙平鼓励道。
辛子默拿过枕边的手机,犹豫了片刻,给杜安然打了电话。他连开场白都想好了,这一次,是真得道歉。
从前他曾经跟韩远说过,要让他道歉,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否则绝无可能。如今,他心甘情愿。他想,他是真得太在乎她了……
然而事情远没有预期想象得那么简单,杜安然竟关机了。
一个电话没接,两个电话还是没接,用孙平的手机打过去同样也是关机。辛子默慌了,他真怕她又出事了。这么晚了,她去了哪里……
“辛总,要不要我去找找?”孙平道。
辛子默点了点头,算是默许了。
孙平即刻就离开了医院,这半年,他光找杜安然就找了无数次,他自己都快找出经验来了。A市虽大,但杜安然能去的地方无非就那么几个。
但孙平也没有想到,杜安然竟然还有勇气再去跨江大桥。
当他在桥头找到她的时候,寒风正烈。一阵阵凛冽的朔风吹起她的长发,天上的孤月照在她的脸上,满是安静与柔美。
孙平本以为她要想不开,但当他发现她只是站在桥头一个人想静一静时,他也不忍去打扰她了。孙平就那样远远地站在后面看着她,守护着她。
杜安然抱着臂,说不冷是假的,更何况也没有围巾,寒风直往衣服里钻,她只得拉高衣领。大桥上的风带着江水的味道,扑面而来。
就像那位司机说的一样,睡了一觉,吹了吹风,本来心中很激烈的撞击也都冲淡了。这会儿她的心中只剩下平静,如这夜风一般,静谧悄然。
她往回走的时候看到了孙平,孙平凝视了她好一会儿,半晌后才笑了笑:“杜小姐,我也吹了很久的冷风了。”
说实话,杜安然挺意外的,她没有想到孙平会找来,并且一直都没有打扰她。
“哦……这么晚了,你没在医院陪他……”杜安然漫不经心道。
“杜小姐,你该知道,他要的不是我陪。”孙平淡然道。
杜安然摇摇头:“你别说了!”
她一路往桥下走,准备拦车回家,她这几天经常夜不归宿,她真得怕母亲担心。
“杜小姐!”孙平在后面喊住了她,“你把手机开下来,有人有话要跟你说。”
杜安然下意识地碰了碰提包里的手机,为了不让任何人打扰,她早已关机了。她也明白孙平的意思,这个人是辛子默吧。
“孙平,今天晚上我很难受,你不要再逼我了。”杜安然努力克制自己,没有发怒,也没有哭泣,只是一脸的平静。
她也不知是为何,明明很早就做好了“情人”“小三”的准备,可当辛子默今晚亲口说出那样的话时,她的心还会滴血。
她之于他,就只剩下了这么一点可笑的价值。
杜安然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头也不回地就坐车走了。这一次,孙平竟也破天荒地没有阻拦,只是看着扬长而去的车子叹息了一声。
按照他以往的作风,他应该把杜安然强行带上车,带到辛子默跟前去,但这一次,他没有。明明他也知道今天是个什么日子,但这一次,他没有强迫杜安然。说不清是为什么,大概是因为她的眼睛里全是黯淡和失落……
那一晚上的杜安然没有开机,辛子默的电话也没有打进去。他们就像没有交集的两个人,彼此在这个城市的两个角落孤独地****着各自的伤口。
但第二天发生的事情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昨天那一场本是很平常的闹剧却被人拍了下来传到了网上。标题很显赫:一男两女当街争吵,疑情人争风吃醋。
本是稀松平常的新闻,这在A市几乎天天发生,但不寻常的是,没过多久有人认出了照片上的男女主角,并在帖子下面留言透露了身份。
顿时一片哗然,好多家报社一直想要抓A市新贵辛子默的花边新闻,但奈何没有线索,这下好了,一下子牵出两个情人。其中一个还是旧爱杜安然……
帖子火了的时候正是早上八点多钟,那个点多是刚到了办公室泡了杯咖啡开始八卦新闻的白领,多数人对辛子默还是非常感兴趣的,毕竟这样的男人是很多女人心目中的结婚对象。
孙平赶到辛子默病房的时候喊了一声:“辛总,不好了!”
彼时辛子默正闭着眼躺在床上,眉头锁着,似是想着什么问题。半晌后才淡漠道:“压下去。”
原来他已经知道了,但孙平还是一脸为难:“这一次……怕是不好办。”
此时的辛子默还是很后悔的,他默默保护了杜安然这么久,从未让她在公众面前有任何的难堪。可因为他昨天那幼稚的举动,一下子毁了他处心积虑这么久的保护,他现在已是非常后悔。
“你说最坏的后果是什么?”辛子默问了孙平一句。
“公司股份下跌大概是必然的,上次视频的事件都还没有处理完。但这也不是最坏的后果,毕竟哪个公司的总裁没有花边新闻呢,就前几天郑氏的老总还被曝出在会所被老婆当场抓住会小三呢,更何况您不还没结婚吗?”
“说重点。”辛子默扶了扶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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