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玲珑沉默了下来,神情怪异的瞥了陈池一眼。
“这话你信?”沈玲珑觉得她自个以前是不是太高看了陈池的脑子。
是怎么问得出这种话的呢?
陈池一顿,别过脸去没作声。
沈玲珑很是无语道:“陈同志,你长点心?我是五个孩子的妈!他要是没有丁点目的,不会去找年轻漂亮的姑娘?而找我一个村姑?”
陈池小声嘀咕道:“你的心可不是村姑。”
这点吐槽沈玲珑听得还是蛮清楚的。
沈玲珑懒得跟他计较,抱起了坛子斜了瞋痴一眼说:“事情呢我已经告诉你了,该提醒的我也提醒了你,我是希望你能够把潘正立这个人弄走得好,他目的不明。至于会怎么做在你自己,反正也就是那么一句话,你自个做了什么事儿,被批评了,到时候我肯定是会带着几个孩子和你划清界限的。”
太过直白的言语让陈池呼吸一窒。
陈池虽然晓得这是最好的法子。
但是听到沈玲珑这么说,陈池心里无端升起了一股子闷气,憋在心口,上不得下不去,非常难受。
尤其是沈玲珑甩下这种话以后,转身就走。
陈池气得不清,他这张不显山露水的脸都黑了。
对此沈玲珑也没理他,自顾自的忙着活儿,该做饭的时候做饭,该做衣的时候做衣,该做小吃食的时候做小吃食。
硬是一连几天没和陈池说一句话。
导致于几个孩子行事也越来越小心翼翼。
生怕做错了什么事儿,被他们爹抓个正着,被抽一顿。
这天因为队里开始播种,许多人家喊自家孩子帮忙,学校索性上了半天课就放假了。
大姐儿本来是打算大福二福两个赶紧回家。
可还没出教室门,就被几个小孩给拦住了。
都是高年级的男孩子。
和大姐儿差不多大,领头的那个更是生得虎虎生威,初春得日子只穿了件单衣,这人瞪着大福问:“你就是陈知路?”
大福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这个带了五六个小孩儿过来的男孩,问:“你谁啊?别挡着我们回家了。”
“你还有脸提回家!你把我妹妹的头发扯成那样,把她都欺负哭了,还想回家?!”这虎头虎脑的小伙气得瞪圆了眼睛。
大姐儿听到这话以后,脸色一变把大福往后一扯,问:“大福,你不是说以后都不会扯人家小姑娘得头发了的吗?”
大福很无辜,他撇着嘴道:“大姐,我就扯了一回,那是楚丫丫头发上有虱子,我给她抓下来了好叭!”
“你胡说!”半大的男孩气得鼓着脸,把几个男孩围着的小姑娘拽了出来。
好嘛,可不就是他们班里的楚丫丫。
娇娇弱弱的小姑娘,此时此刻头发乱糟糟的,脸上除了挂着金豆豆以外,还有红红的巴掌印。
小男孩指着楚丫丫的脸道:“我妹妹就在这里,你还敢说你没做吗?!”
大姐儿盯着楚丫丫,这六七岁的小姑娘低着头不敢看人。
这会儿二福道:“这不是大福干的。”
大福很无辜,“我今天都没有看到她好叭!今天我们班上午都在写作业,我一直都和我大姐和弟弟在一起,根本就没见过她!”
“你撒谎!你明明跑出去玩了的!”不晓得那里窜出来了一个小孩儿,又瘦又小,小眼睛里面冒着精光。
大姐儿他们一眼就认出来了那小孩是陈家二房的小儿子,陈乐。
陈乐对那虎头虎脑的小伙说:“虎阳哥!我看见了的,看见大福他在草垛子后面打你妹妹了的!”
楚虎阳一听,这可了得。
他挽起袖子就要打人,后头得小弟们也是一窝蜂得冲近了教室要打大福。
大福二福两个年纪小,但长得也不矮,这几天瞧着他们爹心情不好,更是不敢有任何偷懒耍滑得行为,练了好几天的拳。
两个人把大姐儿推到一边,然后两个人一起冲上去拽着楚虎阳就是一顿猛打猛抽。
气势之汹汹,力道之大,又有一定的章法,楚虎阳再怎么威猛强硬也只是一个八九岁的孩子,纯力量打人又怎么拼得过两个练过的男孩?
他被大福二福两兄弟打的哇哇大叫。
跟着楚虎阳一起来的小孩们吓得连连后退,完全不敢上去一步。
楚虎阳被大福二福压在了地上,两个小孩一人一边,揪着楚虎阳的耳朵威胁道:“还打不打?!”
“哇——哥哥!”楚丫丫见了在旁边放声大哭。
楚虎阳眼睛都红了,这回儿陈乐插了一句嘴,指着大姐儿叫道:“抓住她!抓住她大福他们就不敢动手了!”
陈乐的指使让本来就不怎么会多想的小孩们一窝蜂上去,要去抓大姐儿。
大姐儿吓了一跳,在教室里瞎跑,躲来躲去。
大福一急,放开了楚虎阳的手,想要跑过去救大姐儿。
楚虎阳钻了空子,在二福看向大姐儿那边的时候,一把掀开了二福,把二福压在地上准备挥拳头。
“校长来了!”
人群中,不晓得谁突然扯着嗓子吼了一声。
楚虎阳吓了一跳,二福眼疾手快爬起来就是对着楚虎阳肚子来了两拳头,痛的楚虎阳捂着肚子翻滚。
二福爬起来以后,趁此机会狠狠的踹了他屁股两脚。
刚踹完,他就透过窗户看到急匆匆赶过来的校长。
二福立马摊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脸大叫:“哇——好痛好痛——”
惨叫的声音,比楚虎阳还要大。
硬是把冲到大姐儿那边,对那五六个小男孩挥拳头的大福给吓到了。
“都给我住手!”校长拨开了站在门口哭唧唧的楚丫丫和搅事精陈乐,朝着教室里面的小孩们大喊一声。
这会儿那几个围攻大姐儿小孩中的一个,他看见大福背对着他,拽着大姐儿,注意力都在在地上打滚哭喊的二福身上,在校长喊住手的同时,抬起脚狠狠的揣在了大福的屁股上。
大福啪唧一声栽在了地上。
脸朝地。
大福整个人都懵了,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校长也懵了,眉头一跳,心都慌了,连忙跑过去要把大福扶起来。
这时大福爬了起来,用手捂着自己的嘴鼻,眼睛里都闪着泪花。
“呜呜呜——好疼……”大福含糊不清的说着。
这时鲜红的血从手缝里溢了出来。
大福感觉到了手指上的热度,和铁锈的气息。
他把手从嘴里拿了下来,一手的鲜血。
而后又看了看地上。
两颗沾着鲜血的门想护挨着躺在地上。
大福惊恐不已,他哇的一声痛哭流涕,叫道:“娘——我要死了,好多血!”
校长崩溃了,把大福一把抄了起来,甩下一句:“全部给我去办公室!”
说完后,抱着大福撒腿就往医务所跑。
***
这回沈玲珑还在家里清点着任若楠带人送过来的调料。
那几个搬东西的汉子,任若楠让他们先回去了,毕竟是镇上办公大院后勤处的人,过久的停留也不太好。
他们离开的时候,还带走了沈玲珑五个坛子,两坛辣酱,两坛香菇酱,还有一坛榨菜。
这坛子还是从梁婶儿那边拿的。
沈玲珑对任若楠说:“这坛子你还得给我送回来。”
任若楠一边夹着沈玲珑刚炒出来的榨菜炒肉吃,一边笑道:“不是吧,玲珑姐,坛子你还要啊?”
沈玲珑看都没看她,继续清点着任若楠带过来的调料。
她回答道:“我好不容易换来的,你弄过去了不还回来,我接下来做东西往哪儿放啊?”
任若楠嘿嘿一笑道:“那我给你弄新的来,那东西当然是一坛一坛的卖啊,到时候还要人自个拿东西来装啊?”
“你一坛一坛的卖?”沈玲珑手上动作一顿,抬头惊诧的看着任若楠,“你这一坛一坛的卖,是打算卖多少钱一坛?”
任若楠嘿嘿一笑道:“六十六啊!”
沈玲珑:“……你怕不是在做梦吧!这谁买得起啊?!”
“你这坛子大,很多的好叭!”任若楠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沈玲珑是真的无语。
这会儿刚巧看到调料堆里,有个玻璃瓶装着孜然。
沈玲珑把玻璃瓶拿了起来,扬手给任若楠看,并说道:“多弄些这样的瓶子,香菇酱一瓶三块,榨菜两块五,辣酱两块,懂不?”
这瓶子看起来很大,很重,但是玻璃比较厚,往里面装不了多少。
一坛子下来,任若楠估算了一下,可以装个三十瓶。
任若楠接过瓶子,啧了一声道:“玲珑姐,你这比我还黑啊!”
一坛九十块了。
现在镇上工人上班也就三十来快一个月,一坛子香菇酱都顶得了别人两三个月工资了。
沈玲珑说:“玻璃瓶不要钱啊?到时候跟别人买得人说,玻璃瓶退回来反三毛钱。”
任若楠竖起了大拇指,道:“高啊玲珑姐,你也舍得啊!这玻璃瓶一毛五一个好叭!你竟然给出三毛,三毛啊!不是三分!”
沈玲珑面色不改道:“你要是能找到罐头厂,让人给你用罐头封好也行啊,铁现在是一分五一斤,罐头肯定就没那么值钱了。”
“哼!你明晓得罐头厂那边,我爹允许我用,也只会是让我低价卖给后勤处的,到时候发往全国各地。”任若楠撇着嘴抱怨着,“我要是去用的话,我爹说了,让我给人罐头厂出钱,贼大一笔钱,出不起出不起……”
沈玲珑忍俊不禁道:“给后勤处定的价是多少?一个罐头装,应该只有玻璃瓶的一半……这样的话,香菇酱一块五?”
任若楠叹了口气,摇头道:“我这儿压价压到了一块二!我敢打赌,他们卖出去的价格肯定有两块!比玲珑姐你还黑!”
无怪乎任若楠会这么想,现在外头罐头的价格都是这样,两块到三块,肉类的更是到了四块五块。
沈玲珑道:“不打紧,反正是送出去卖的,咱们这儿物价不高,香菇酱三块一瓶是极限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唉……”
任若楠一口气还没叹完,范青青不晓得从哪儿冲过来了,大叫:“玲珑姐!出事了!你家大福满头是血,被送到医务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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