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在差不多的时间,许宽农战死的消息传回比阳县衙。
朱贺捶胸顿足,悲痛至极,许宽农平日里虽然狂妄自大了些,可终究是比阳第一猛将,勇武过人,朱贺还指着他征讨黄巾贼寇,安民保境,建功立业的。
县丞也震惊不已,待朱贺情绪稍微稳定,便进言道,“朱大人,如今之计唯有两条出路,损失了将领要么撤回来,要么委任新的将领,继续北上舞阴县。”
“撤兵?”朱贺目光一凝,声音低沉了八分,“如今这天下,平定黄巾之乱便是有功,皇甫嵩、卢植、何进等诸多大人物领天下之兵镇压,此时若是撤就是败,败军之将有何何以立足?”
朱贺眼底寒光闪烁,“若无可用之人,那陶程敏倒是个人才,从县衙派几个人过去监督着,若是他生了异心,杀了便是。”
“是,这就去办。”县丞应了声,立即转身挑选忠实军士去了。
不论手段如何,陶程敏终于还是成了比阳军的统领,虽然是是“暂代都尉”,好歹他拿到了县令朱贺的任令,算是名正言顺了。
还有很多人心存质疑,甚至私下说是陶程敏害死了许都尉,不过都被一纸调令镇压平抚,没人敢跳出来指责他。
由于被刘炅识破计谋,他彻底掌控这支军队的计划没能实现,能做到这样的程度已经是万幸。
王成柱守老汤口,关口十分狭窄,一百人的弓箭手驻守的确足够了。
天色渐暗、渐寒,起风了,风从隘口吹进来,呼呼作响,很是渗人。
火把支了起来,火光在空气中摇曳着,与黄昏融为一体,光与暗恰到好处,是荒夜的光,孤独、凄凉,终于,天空终于完全黑了,天空中有稀松的星光。
王成柱亲自巡逻,“眼睛都放亮堂了,切不可让官府的走狗偷偷混了进去!”
白天的时候,一股比阳军试图冲击这里,王成柱遵照刘炅吩咐,打死不出,用弓箭击溃了比阳军几次攻击,终于熬到晚上了,他始终不敢半点松懈。
比阳军也没有要退去的意思,扎了行军营,成对峙之势。
“风更大了呢,”王成柱暗自叹道。
忽然,他嗅到空气中生出一股焦躁的味道,有木材燃烧的烟味。
“你们可有闻到什么味道?”他向左右问道。
众人皆学着他的模样,踮起鼻子猛的在空气中闻了起来,“好像,着火了?”
此时,风更盛了。
有人探头向外望去,顿时大惊失色,“不好,官府的狗贼要用火攻!”
关隘下方,熊熊烈火正在燃烧,火光冲天而起,夹着滚滚浓烟,势不可挡。
有了火光,众人便能看清楚下方的状况,比阳军不知何时在关隘前堆放了山一样高的木材,干湿混合,不止是要火势,更是刻意制造浓烟。
似乎连苍天都在帮助比阳军那样,突生大风,烟、火如同龙蛇一般,卷入关隘。
有比阳军陆陆续续赶到,他们背着木材,不断地往火里添材。
“给我射死他们!”王成柱身先士卒,带头张弓,歪歪扭扭的射了一箭出去,也不知射到什么地方去了。
烟势、火势太大,已经呛得人睁不开眼,甚至呼吸困难,既然王成柱说要打,他们也不含糊,纷纷拿起弓箭开始设计。
只有将那些继续添材的人阻止了,熬过着一波火势才有活命机会。
只是,这个状态别人杀人了,就算拿弓箭都很吃力。
“王大兄,这样下去不行啊,弟兄们会被活活呛死的。”有人咳嗽着说道,他们不怕死,就怕死的窝囊。
王成柱眼睛也熏的火辣,眼泪不住的往下翻滚,此时他也慌乱了,“那,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他好歹也是黄巾教徒中的头领人物,关键时刻竟然问下属该如何。
有人开口,“王大兄,刘首领让我们坚守此地,白天我们已经坚守一天,如今遭遇意外之敌,如若坚守,毕被全歼,不如先行撤退,想来也不算违背军令了。”
活命的欲望支配着众人,竟有不少人赞同撤退。
王成柱想了片刻,终下决心,“令所有人,立即撤出老汤口,与刘首领汇合。”
撤退的命令下达,黄巾将士们立即开始撤退,转眼的功夫,老汤口便空无一人。
他们将道路摧毁,即便有追兵前来,想要通过此处也需非些时间。
一百来人,井然有序的撤下来,入了夜色之中,有星光,就没有点火把,有人回头望去,熊熊大火照亮了半边天空。
他们行至一处密林,忽听山风大作,树木摇曳,人影晃动,林中竟有比阳军埋伏!
一时间,山林中火光大盛,比阳军纷纷点燃火把,照亮整个山间。
黄巾教徒慌乱,弓箭四处乱射,只有嗖嗖嗖的声音,却不知有没有射中人。
在这设下埋伏的比阳军,乘乱杀出,刀剑飞舞,血光剑影,不停有人倒地死亡再也起不来,减员的速度非常快。
连同王成柱在内,百名黄巾教徒无一幸免,尽数被斩杀。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狗头坳鲁树晨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被人以火攻强行夺了营地,死伤无数,最后只有极少数人逃了出来。
原本三地互为犄角,相互支援支撑,现在倒好了,两地被比阳军连夜夺了去,占据绝对优势的刘炅,顿时被包围了起来。
是也,消息传回比阳军中,将士们信心大增,士气高昂,纷纷称赞陶程敏有领兵打仗的才能。
陶程敏终于松了口气,他初任都尉,急需一场胜利来稳固地位,没想到胜利会来的如此快,所谓掎角阵型虽然能相互支撑,可一旦一路破,则路路破,且他发现刘炅在另外两地只布置了极少的兵力,于是分兵击破,没想到效果如此之好。
“传我命令,明日午后三路合围,一举拿下楚望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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