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审理
众人立刻点头附和，唯有邓氏回头白了她一眼：“跟在姑娘跟前也这样整天咋咋呼呼的吗？没规矩！”
一句话说的夏荷连忙垂下了头，那边杨氏道：“太太不要生气，她这也是担心自个儿姑娘的身子，情有可原，便饶了她这一回吧！”
既然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那养着的两条鲫鱼自然是要好好查验查验了，立刻就有人将那一不大不小的一口水缸给合力搬了过来。
大家都团团地围上去。
杜若依旧在床边照顾生病着的楚月华，心里有些担心：“姑娘，这……”
床上病得正凶的人一个眼神扫了过来，她便立刻噤了声。
因着大家都看热闹去了，这里并没有别人，楚月华才压低了声音：“你看着就是了，待会儿要是查不出什么来，那才奇了怪了呢！”
看她这么笃定的样子，杜若心里微微放了心，一双眼睛却忍不住往外看。
“王大夫，这个怎么说？有没有问题啊？”邓氏像是比较着急的样子问。
眼睛又看向那两条还在游着的鱼，这样鲜活，看上去就是好好的嘛！怎么可能是鱼本身的问题。
“这样看不出什么，最好还是把它们炖了，我来查验查验才知道。”王大夫知道自己现在是陷入到侯府的宅斗当中了，侯府可是他一个重要的收入来源。
两边的认可都不是好得罪的，唯一的办法就是如实禀告了，而且是越仔细越好，越清楚透明越好。
很快，就由几个人一同捞了一条鱼起来，然后往厨房下去，邓氏使了个眼色，身边立刻就有一个丫鬟跟了过去，而另一边的杨氏也是一样。
楚月华吃了王大夫给了驱毒丸，倒是觉得身体好些了，干脆就躺在床上假寐，除了楚旭华进来看了两眼之外，其他人都在那边关注着结果。
鱼汤很快就端上来了，王大夫研究了半天，脸上的神色看上去已经心里有数了，邓氏和杨氏都很是着急。
“王大夫，到底怎么样？有毒还是没有？”
看了杨氏和邓氏一眼，王大夫先行了个礼：“根据老朽这么多年的经验，这鱼汤里确实有毒。”
闻言，杨氏脸上顿时露出一丝笑意来，但是想到现在楚月华还躺在床上，立刻就将那笑意给隐去了，点头道：“我就说嘛！好好的，怎么会中毒，原来是这家伙闹的，明天就告诉出去，那鱼塘里的鱼都不可以吃，全打捞起来处理了，然后把塘子洗一遍。”
邓氏看她这耀武扬威的样子，心里忍不住冷笑，但是脸上却没有怎么显露出来。
只是不高兴是肯定的。
“慢！”就在这里以为已经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王大夫又突然出声，“老朽的话还没有说完，虽然这鱼确实有毒，但是……”
说到这里顿了一下。
里头的楚月华却是安静地闭上了眼睛，若是没有这个“但是”，她还真是要怀疑这个王大夫是不是已经在两房之间站队了。
“王大夫还有什么要补充的？”邓氏连忙问道，“我这侄女儿可是我们家姑太太留在侯府的血脉，是怎么样也不能出了意外的。”
“虽然这鱼里面有毒，但是这毒并不是天然形成的，而是后天给人加上去的。”
“啊？”屋里的人都吃了一惊。
王大夫拿筷子掀起一块鱼肉：“太太奶奶们请看这鱼肉有什么不同？”
“这……不是好好的吗？”杨氏皱着眉头看了半天，还是没有看出来什么。
“好像这白的有些不对劲。”
“还是二太太的眼神好，确实如此，其实这种毒是一种很特别的毒药，我也只是曾经偶然间见过一回，是一种炼制起来颇费功夫的毒药，所以说，是绝对不可能是野外天然沾上的。
这种毒药无味无色，而且在低温中不会起作用，而鱼，是冷血动物，它们就算是在这样的水里天天游来游去也都没有关系，但是这样的毒水却会在鱼的体内，当厨子把鱼烧好了之后，随着温度的升高，毒性就发作了出来。
姑娘吃了这鱼肉之后，就自然而然地中了毒了。”
“查查看昨天那天鱼是谁在照看的！”邓氏一听就来了劲儿，立刻大喊了一声。
那边杨氏的脸色却很难看，但是现在王大夫的话都说了出来，她总不能还直接否认吧！当下也铁青了脸色：“没有听到二太太说吗？还不快去？”
“且慢，这种毒药并不是急性的。”
“什么意思？”楚旭华手里的帕子都快要绞成饺子馅儿了，嘴唇因为抿得太紧，有些异样的苍白，到这个时候才算是回过神来。
“据我所知，这种毒药发作之后并不会骤然察觉，而是会慢慢地侵蚀到人体之内，其症状就像是一般的水土不服，白天提不起精神，晚上睡不着，胸闷恶心，但是慢慢的，时间长了，就会让人彻底的消瘦下去，然后精力耗竭而亡，小姐的症状倒是吻合，就是不知道今天这突然间……”
杜若这个时候走了出来，脸上全是泪水：“是谁这样黑了心肝的，姑娘来到这里之后也未曾亏待过谁，竟然有人下这样的毒手。”
“还好月儿的身体与常人稍有异样，才会突然间发作了起来，让王大夫辨明了真相。”
楚旭华的话让大家的视线都投了过来，王大夫连忙问：“这话的意思是……”
“王大夫有所不知，妹妹小时候因为身体不好的缘故，家父曾经给她吃过一种海上方，所以她的身体跟别人有些不同。”
这个解释让王大夫连连点头，深以为然：“二太太，二奶奶，这件事情要说起来，只怕就不好查了，因为看姑娘的样子，并非是这一两天的事情，这接触过这些鱼的人，只怕不在少数。”
这一下，让杨氏有些为难了，这些人说起来都是她安排的，光是这个院子里，负责吃食的人都不少，还有厨房下一些打扫卫生整理东西的人，这加起来不就十几个，到时候庄子里的人对她没有意见才奇了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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