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肖妈妈的顾虑
“要说陪嫁……”肖妈妈皱着眉头想了想，“府里的财产是不少，后来老爷病重，夫人将生意上的事情都慢慢收了回来，但是田产还有很多。夫人去世之前都把单子写好了，两位姑娘的陪嫁都是一样的，南边有八十倾水田，西北边还有三十倾山地，然后就是南北边都有些的铺子，其他的现银倒不多，每个人是留了十万两。”
姐妹两个人听得瞠目结舌，虽然自来在别人口里听到说他们家是富商富商，但是还不知道，竟然有这么多，平日里姐妹两个在这里每个月的月银都不过二两。
“那田地原是一处的，夫人把他们一分为二给了两位姑娘，说是以后姐妹两个也好照看。”肖妈妈说着话，但是目光中却有些迟疑。
楚旭华自来了解自己的乳母，便直言：“妈妈你有话就直说，这里就我们三个人。”
“实际上，老爷和夫人留下来的财产远不止这么多，当时夫人的意思是，将二位姑娘托付给侯府，让侯府教养二位姑娘，总不能白赖着，所以……还有一部分是另写了一份单子。交给了侯府里头，说是世道变化大，也不知道等二位姑娘长大了，是个什么光景，让舅老爷和老太太看着添减添减。”
“那有多少？”楚月华微微眯了眯眼睛。
“总之……我也不清楚，但是，总之不会比二位姑娘的陪嫁少。”
楚月华和楚旭华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心里却似乎想到了什么。
肖妈妈看了她们两个人一眼，突然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妈妈，你这是做什么？”楚旭华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去扶她。
“姑娘，有些话，一直都憋在老奴心里，这么多年了，不说出来，实在是难受。”
“有什么话妈妈就直接跟我说就是了，这又是何必？你是我的乳母，情谊自非一般，你这样，叫我如何自处？”
“姑娘长点心吧！这侯府外人看起来鲜花着锦般热闹，但是来了这么些年，我瞧着，却未必见着啊！他们成日家说二位姑娘出身商贾，瞧不起姑娘们，但是，当年夫人又为何会嫁给老爷呢？
外头说是老爷曾经救过夫人一命，国公爷感念老爷的恩情，就干脆把爱女嫁给老爷了。
可是，你们可知道当年老爷送过来的聘礼是多少？整整五十万两白银啊！这里还不是说收就收了？再瞧瞧眼下的小姐们，长房的如画小姐，是庶出，但是却是嫁到永定侯府去了，二房的二小姐现在更宫里头的娘娘。
这两位小姐可是国公爷手里定的事儿，这样的人家，又怎么会随随便便把夫人嫁给了老爷这么一个无功名在身的商贾呢？”
楚旭华看了一眼妹妹，然后微微有些发抖：“妈妈的意思是……是为了钱？”
“除了这个，还能有什么呢？他们家现在哪里还有什么钱？今日说出这些话，也是因为实在是担心二位姑娘，日后……指不定会被算计了去呢！叫我……怎么去见老爷夫人！”
楚旭华脸色一凛，然后声音陡然间沉了三分：“妈妈这话过分了，侯府是我外祖家，那是嫡亲的血缘关系，哪里就那样腌臜了？以后这话，妈妈最好还是不要说起得好。”
说完之后就直接进房间去了，留下还跪在地上一脸愕然的肖妈妈和若有所思的楚月华。
“二姑娘，我……”
楚月华回过神，看着脸色惊惶的肖妈妈，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妈妈怎么还跪着，赶紧起来吧！地上凉，对你关节不好，昨儿我看着墙角的凤仙花开着极好，就劳烦妈妈给我们俩采些过来，晚些时候给我们两个染指甲。”
肖妈妈哪里有不应之理，连忙往外走，走到门口就看到二姑娘往大姑娘房间里去了，今日二姑娘好像成熟了很多……
楚月华走进姐姐房间的时候，就看到她一个人默默地对着窗户，听到声音，连忙掏出手帕摁了摁眼角。
“姐姐！”楚旭华走过去，柔声唤了一句。
“月儿！”她的眼睛还是红红的，可见是哭过了。
“肖妈妈方才的话，姐姐怎么看？”
“妈妈胡言乱语，你怎么也跟着浑说，如果传到舅母他们耳朵里去了，我们姐妹两……”
“姐姐心里也有些信了是不是？”楚月华看着她的眼睛，打断她的话。
“我……”
“若是姐姐不信，这个时候就会罚肖妈妈，让她张长记性，不要再搬弄口舌，但是……姐姐却哭了。”
楚旭华看着妹妹，想要反驳，但是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突然眼泪却掉了下来。
楚月华眉头一皱：“可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看着妹妹，像是再三确认一般，楚旭华方才缓缓道：“前几日你还在屋子里躺着，我跟如芸和心姐姐在花厅里玩，当时二太太也在，玮表哥进来给老太太请安。
然后路过那里，就跟我们说了会儿话，他便说我越大也就越发安静了，说是不大爱跟他开玩笑了，原本这话就说得不合礼仪，男女七岁不同席，虽然是表兄妹，如今我都十三岁了，哪里还有一起玩笑的道理？
结果二舅母竟然笑着说，我如今大了，不好意思了，若是想跟我一块儿玩笑，以后讨了回家，可不就跑不脱了吗？
当时大家都在嘻嘻哈哈玩笑，但是我心里听着不是个滋味，怎么说，二太太也国公府里的大小姐出身，怎么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但是我想着，也是一时不小心说出来的，过去就过去了。
今日听肖妈妈的话，我这心里头……”
“只怕当日那话二太太不是不小心说的吧！这样的话最怕浑说，一个不小心传了出去，以后就是想要嫁旁人，也难了！”
楚月华轻轻说着，心里却知道，在前世的时候，就是邓氏弄得，后来人人都把姐姐跟那周昭玮混在一起说，最后竟然不得不嫁给了他。
邓氏还在外头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说什么楚旭华乃是商贾之女，若非是因为这些年都在老太太跟前教养，是如何也不会答应的。
就是因为这样，姐姐嫁过去之后才百般为难，不上三年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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