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说那把时大彬所制的紫砂壶是假的?怎么可能!”
“就是啊,三位专家裁判都鉴定过了,难不成你认为你比三位裁判还厉害!”
“要我说,这家伙就是个哗众取宠的小丑罢了!”
“才一个不到20岁的毛头小伙,懂什么古玩啊!”
……
“小子,话可不能乱说,小心闪了舌头!”纪三爷看着郝仁,牙咬切齿地说道。
郝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他挑的紫砂壶是假的,那可是在打他“铁口直断纪三爷”的脸啊。
“我说它是假的,自然有我的依据!”郝仁自信满满地说道。
说着,郝仁自信满满地走上前去,拿起那把紫砂壶,高高举起。
一旁,纪三爷看到郝仁这个动作,着实吓了一大跳。
刚才郝仁砸他自己的盘龙吐珠摆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纪三爷这怕这小子一上头,直接把紫砂壶给砸了,这可是价值大几百万的东西!
郝仁一手举起茶壶,凑近鼻子嗅了一阵子,然后斩钉截铁地说道:
“这壶太新,是现代仿的!”
“哼……”纪三爷气急,不怒反笑,“既然你说这壶是现代仿的,那我倒要听听你的高见了!”
郝仁现将壶盖取下放到一旁,然后将茶壶翻转过来,壶底朝上放在桌上,说道:“不得不说,单就工艺而言,这是一把非常完美的作品。精光内敛,温润似玉、色相沉稳、老气十足,甚至连用的泥料都是明朝下来的,也难怪三位裁判被骗过去了!”
郝仁顿了顿,继续说道:“紫砂壶的工法讲究点、线、面三个元素。在紫砂壶成型过程中,必须将此三者阐述的清清楚楚,就好像工笔绘画一样,起笔落笔、转弯曲折、抑扬顿挫。按照紫砂壶成型工艺的特殊要求来说,壶嘴与壶把要绝对在一直线上,并且分量要均衡;壶口与壶盖结合要严紧。这也是‘工’的要求。”
“哼……郝仁,在座的都是收藏大家,轮不着你来科普这些粗浅的知识!”贺修插嘴打断。
郝仁却不为所动:“众所周知,纯手工制作的紫砂茶具,与机器制作的有很大区别。真的做工精细,整体美观,而且壶的表面摸上去有粗糙感。大家再看这把壶,壶底光滑细腻,毫无瑕疵,我之所以说这把壶是假的,一个原因就在于这把壶的做工太好了,甚至超越了时代!”
“超越了时代?”人群中有人开口问道。
“不错,时大彬是明万历至清顺治年间人,而在那个年代,紫砂泥中含氧化铁的成分较高,在烧制过程中,因为混入了一氧化碳的缘故,所以呈现出来的颜色会偏红,而这把壶,颜色却偏淡。
另外,由于技术上的局限性,明末烧制出来的紫砂壶底部,不可避免的会较为粗糙,甚至还会出现较为明显的手工的痕迹,而这把壶的壶底却极其丝滑柔顺。”
在场的众人听了郝仁的话,不由陷入了阵阵沉思。
的确如郝仁所说的那样,时代的局限性,是任何一个匠人都不可逾越的一座高峰。
“那这不就更加证明时大彬的技艺高超了吗?”贺修还不死心。
“时大彬的紫砂壶,现在大家买回去都会当做宝贝一样供起来,但我问你,如果你是明朝人,你买了一把茶壶回家,你会干吗?”郝仁问道。
“你傻啊……买茶壶回家当然是泡茶喝啊!”
贺修脱口而出,见他这么配合,郝仁的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令贺修觉得自己好像中了郝仁的套。
“贺大公子说的对极了,买茶壶回家当然是为了泡茶喝,哪怕这把壶价值连城,是名家所制……但是我刚才仔细闻了这把壶,只有紫砂泥的气味,虽然没有火气,但是一丁点的茶香都没有,试问这样的一把壶,怎么可能是明代的呢?”
听了郝仁的话,纪三爷如遭电击。
自他成为荣宝斋的掌柜的以来这么多年,太过注重古董的形质,而忽视了其本身所具有的属性。
正如郝仁所言,这把壶是一件很完美的仿制品,连用的紫砂泥也是明代留存下来的,壶的风格也和时大彬留存于世的茶壶一致,所以他才会吃了经验主义的当,而没有想到茶壶本身应该具有的茶香。
“哎……”纪三爷长叹了一口气,脸色灰败:“是我们荣宝斋输了!”
……
“666,小小年纪,竟然斗宝赢了荣宝斋的掌柜的,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有志不在年高,没想到‘自信哥’不光数学竞赛强,对古玩还这么了解!”
“哇塞,如此年少有为,不知道他有没有女朋友了。”
而一直坐在太师椅上的魏老,终于发声了:“自古长江后浪推前浪,看来我真是老了,不中用了,小纪,愿赌服输,接下来你们自己解决吧!”
说着,魏老就站起了身,颤巍巍地走了。
刚才他豁出这张老脸不要,想要帮荣宝斋拿下最后一局,没想到就算这样,荣宝斋也输了,自此以后,他是没有颜面在古玩街出现了。
……
斗宝结束,荣宝斋大厅内围观的人一下子走了大半。
易先生走到郝仁面前,递给了郝仁一张名片,说道:“今天易某真的是开眼了,小兄弟真乃神人,今后易某在古玩上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只怕还要向小兄弟你请教啊!”
郝仁连忙推脱说不敢当。他结果了易先生给的名片,上面只有“易诚”二字和一个电话号码。
名片捏在手里,郝仁觉得分量有些沉,仔细一看,竟然是用黄龙玉打造的,虽然黄龙玉不是什么太名贵的品种,但将这个当做名片发,由此可见易先生的手笔之大。
其实郝仁不知道的是,像这样的名片,易先生只打造了一百张,只有在他遇到重要的人物的时候才会发。
令郝仁惊讶的是,一直和他没怎么说话的竹叶青突然凑到了他的身边,一股香奈儿五号香水的气味混杂着成熟女人的风情,向郝仁扑来。
因为凑得太近的原因,郝仁眼角的余光不由自主地瞄到了她晚礼服内的一大片春光。
“小弟弟,好看吗?”
“好……好看!”郝仁脱口而出。
“是吗?”竹叶青嘴角流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
糟了,偷瞄被发现了!
“哦不……不好看……”
“恩?”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却带着一股凛冽的气势!
一想到这女人是苏杭市地下世界的大佬,郝仁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
“呵呵,姐姐有事,不逗你玩了!你这个小弟弟……很有意思!”
看着竹叶青离去的婀娜背影,良久,郝仁才长舒了一口气。
真是个妖精!
还好自己老实,如果再多看几眼的话,估计明天早上西子湖里就会多一具浮尸了。
……
之前贺修和郝仁打赌,如果郝仁赢了,就能在荣宝斋内任选一件宝贝,现在到了兑现赌约的时候了。
郝仁背着手,在荣宝斋的大厅里左瞧瞧右看看。
不得不说,荣宝斋毕竟是百年老店,一排排红木博古架上放的都不是凡品。
郝仁时不时拿起一件古董瞅瞅,而在他的身后,王胖子则是裂开嘴笑着说道:
“这是海南梨花木雕龙镶花椅,价值300万。”
“这是金光玉佛琉璃盏,价值280万。”
“清乾隆霁青金彩海宴河清尊!好家伙,去年苏富比拍卖会有拍卖过这宝贝,品相还不如这件,都卖了500万!”
“我去,你们这还有周朝的商龙虎纹青铜尊啊,郝仁,就选这个吧,这玩意上拍卖会的话,至少800万起!”
听了王胖子的话,郝仁抚摸着那方商龙虎纹青铜尊。
它体形高大,口沿广阔,鼓腹,高圈足。铸工极精,整体形成三层花纹。肩部以圆雕和浮雕相结合,塑造三条生动的蟠龙形象。
腹部以三道扉棱为界,分隔三组相同纹饰,皆双虎食人之状。
看着郝仁似乎对这方青铜尊饶有兴趣的样子,贺修在一旁快要哭出来了。
愿赌服输,要是郝仁真选了这方青铜尊的话,他也没办法,只不过估计会被他老爹打断腿吧!
郝仁并不着急,在荣宝斋内优哉游哉地逛着。而一边贺修的心里如同一直悬着一块大石头,忐忑不安。
突然,放在一个博古架最底层的一样东西吸引了郝仁的注意力。
那是一块小石头,呈不规则形状,不仔细看就像河边随处可见的鹅卵石一样。
但不管怎么说,能摆放在荣宝斋的博古架上的,绝对不是凡品。
郝仁弯下腰,拿出小石头的时候,却惊讶地发现这块石头重的惊人,而且石头表面上的纹理分成模糊,好像被什么东西挤压过一般,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材质。
看到郝仁拿起这块石头,贺修突然热情地为郝仁介绍起来:
“哥们,你还真有眼光,一眼就看中了我们荣宝斋的镇店之宝!这块石头乃天外陨石,从太空高速坠入地球,通过地球大气层会产生高温摩擦使陨石表面熔融,所以它表面有一层薄薄的熔壳。”贺修说的天花乱坠:“哥们,我看这块陨石和你有缘,要不你就挑它好了!”
贺修满怀期待地看着郝仁,希望他选这块陨石。
其实贺修心里最清楚,这块陨石哪里是什么宝贝,分明是他当年初出茅庐的时候,被一个外地商人给忽悠了,花了2万元买下了的。
拿回家后,纪三爷给他说这玩意值不了几个钱,碰上喜欢陨石的估计还能卖个万儿八千的,否则就是一块破石头。
“郝仁,别上这孙子的当,他给你下套呢!要我看还是那方商龙虎纹青铜尊好!”王胖子在一旁提醒道。
“恩……这石头和我有缘,就选它把!”郝仁淡淡说道。
“什么?你真的要这块石头?”这下子就连贺修都有点不可置信了,他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劝说郝仁,没想到郝仁真的答应了。
贺修一把将石头塞到郝仁手里,欣喜若狂地大喊道:“哥们,这东西我可给你了,你可别反悔!”
“不会!”郝仁说道。
……
等郝仁拿着这块石头出了荣宝斋,王胖子悄悄拉住郝仁:“哥们,透个底呗!那块石头到底是什么宝贝!”
“刚才贺修不是说了吗,就是块陨石啊!”郝仁说。
“别介啊,兄弟,你就透露透露呗!我保证不和别人说!”王胖子之前见识了郝仁寻宝的手段,打死也不信他放弃了商龙虎纹青铜尊,而选的陨石是个普通货色。
“这石头真的只是块陨石啊!我真的就是看它顺眼才选它的!”
见郝仁执意这么说,王胖子也没有再追问下去了,只是眼神中满是不相信。
其实郝仁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选这块陨石,只是当他的手指触摸到这石头的表面时,浑身一颤,仿佛这块石头有一种特殊的魔力一般,吸引着郝仁一定要得到他。
郝仁现在还不知道,他选择了这块石头是一件多么英明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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