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对文臣和武将的不同态度,造就了没有多少人愿意干武将。
当然,宋朝强干弱枝的政策在一定的确解决了地方割据、拥兵自重的问题,但同样带来了无数的麻烦。
另外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大宋产生了无数的贵族阶层。
这些人未必能为大宋的长远利益出谋划策,但在掣肘、打压、离间等方面似乎具备很轻的天赋。
他们往往勾连大宋朝廷的势力人物,然后获取各种各样的好处。
苏东坡本来就没有什么大的根基,但行事作风却时时刻刻透出高调。
这样的人不被攻击,简直就是天理难容。
别说当时改革派对他恨之入骨了,就连保守派自己人,也时刻不忘在他的背后捅刀子。
除了这两拨人之外,还有一部分人,纯粹就是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来的。
现在垂垂老矣的苏东坡重新回到汴京,不少当年的对头,早就被自己熬死了。
即使是活着的这部分人,已经没有了当年的锐气。
苏东坡说了,当他稍微闲下来一些了,还准备拜访几个人。
钟粟心里自然猜到了一个,那就是苏颂。
虽然并不是一家人,但苏颂对苏东坡还是非常有照顾有加的。
本来钟粟觉得这是一件好事情,可两人在见到苏颂的时候,顿时有点后悔。
智商情商都接近满值的苏颂,身体居然彻底扛不住了。
见到苏东坡和钟粟的时候,苏颂显得心情非常激动。
说话明显已经大不如前,钟粟脸上带着笑容,但内心却有些落寞。
如此一个可爱的老头,没想到今天终于快要走上回去的路。
交流了一阵,苏颂拿出了几本书,一套《苏魏公文集》送给了苏东坡。
苏颂的诗文,其实也是不错的。
但大宋的历史中,出现了太多的厉害人物,苏颂的诗歌,几乎没有多少市场。
另一本书叫《图经本草》,送给了钟粟。
钟粟接到这本书的时候,手掌有些发抖。
他想到了很多。
当年在法王寺偶遇苏颂,那时候他还在为了生计奔波。
当时说是要去采茶,其实他也清楚。
采茶这种事情,可不是随便猜到叶子炒制后就行的。
明前和明后的差别是很大的,他当时可以要去采茶,主要还是为了解决自己肚子里的空虚。
至于王庙村的人,别说好茶了,就算是劣质的茶叶也没有人会太在意。
就算当时弄出来的冲泡茶,钟粟还是很心虚的。
可毕竟冲泡茶属于稀有之物,还是镇住了不少人。
哪怕当初的苏颂,同样对冲泡茶只闻其名,尝试了一下也很满意。
钟粟记得当初苏颂要去研究“周公测影台”,他还陪苏颂去了一趟。
这样一个涉猎广泛的科学家宰相,现在也要走上最后的一段路了。
对于他的《图经本草》,钟粟当然是知道的。
既然苏颂把这件东西交给自己,显然对自己充满了信任。
自己是个医盲,但如果把这东西交给张林,一定会发挥很大的作用。
黄神医教出来的弟子张林当然没有问题,但苏颂可是专门研究草药的,一定会有很好的补充。
坐了一会儿,钟粟已经看出,苏颂的脸上已经很是疲倦,但因为有他和苏东坡还在,他在极力地控制。
“今日打扰苏相爷,小子深感不安,此书价值极大,也是苏相的医药学专书,小子一定会造一个人,将这本书永远传下去。”
苏颂点了点头,钟粟和苏东坡两人交换了一个眼色,便起身离开了。
“对了,钟老弟,你好像说过,要为我接风洗尘的。”
在回去的路上,苏东坡笑着问道。
“那是自然,老苏你可不是一般人物,接风洗尘自然得有。
这样吧,咱们就定在樊楼,三日后汴京大学是事情也就差不多了,如何?”
钟粟能将苏东坡从岭南弄回汴京,这本身就是值得庆贺的事情,区区一个接风宴有什么大不了的。
三日后,迟来的接风宴如期开始。
钟粟现在在大宋朝廷混得炙手可热,只是稍稍说了一声,朝中不少人都来了。
曾布本来是苏东坡的老对手,居然也来赴宴。
章惇是个铁憨憨,才不会在意当年的事情,钟粟只要发出了邀请,他也不在意什么。
除此之外,已经封为观风殿大学士的范纯仁也来了。
这些巨头的加盟,让这个接风宴变得异常隆重。
钟粟也发现了一些人性中非常微妙的东西。
如果说苏东坡还在朝堂中当权,来的人一定不会太多。
别人不好说,曾布是一定不会来的。
众人一起举杯,为苏东坡祝贺。
这一次的接风宴,也算是创造了一个奇迹。
众多元祐党人和元丰党人居然能够不计前嫌,聚到了一起喝酒吃饭。
钟粟这次的确喝醉了,哪怕是度数并不高的梨花白。
直到第二天上午,钟粟也没有急着起床。
这次名为为苏东坡接风,其实他还是看到了自己努力带来的一些变化。
元祐党人和元丰党人本来是水火不容的关系,别说聚在一起吃饭喝酒了,哪怕是在朝堂上,能够平心气和地议政,那也的机会都不多。
为了这次意想不到的结果,钟粟醒来之后又美美地睡了个回笼觉,直到被李宽叫醒。
钟粟也很纳闷,自己睡觉时,李宽从来都不会来打扰。
“东家,小然姑娘和苏婉婉姑娘来了,一定等了好久。”
李宽面带歉意,小声地说道。
钟粟明白了,怎么说李宽来打扰他。
在李宽看来,小然和苏婉婉毫无疑问就是女主人,他觉得这种时候叫醒钟粟应该不会有问题。
听到钟粟起床的声音,小然和苏婉婉走了进来。
两人一笑,便开始伺候钟粟穿衣浴面。
钟粟很不习惯被别人伺候的感觉,但又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只好硬着头皮任其摆布。
两人的想法还是有一些不同,小然和钟粟同甘共苦,当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苏婉婉自从被钟粟从畅音阁赎出来后,便把自己当成了钟粟的婢女一般。
虽然钟粟早就表明了态度,但苏婉婉却在心里认定,钟粟就是他的主人。
钟粟一想到这个,就觉得有些纠结。
他不想让苏婉婉伤心,但如果一人娶了俩女,尉迟宫铭恐怕会不远万里来追杀的。
三人一起吃了简单的早餐,便分别乘两辆车一起赶往汴京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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