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粟在将作监的研究一开始并不顺利,而且还遇到了不少麻烦,经过一番摸索,他还是找到了一些窍门。
路贲不愧是墨家的顶尖人物,他虽然不太明白钟粟嘴里的那些专业术语,但很快便领会到了他的想法。
看到路贲终于有所领会,他觉得终于可以歇一口气了,接下就可以把这个事情交给路贲,然后就是积少成多的问题。
五位企图白嫖的使者被抓之后,第二天一大早,吕嘉问就来找钟粟。
“老弟,事情成了,不过我总觉得这一招是不是也太损了?”
吕嘉问一直以来觉得钟粟多少有点小邪恶,但也不至于干出这种事情,他甚至都有点后悔,赵煦会不会因为这件事生气。
但钟粟的解释似乎非常肯定,赵煦只会感到高兴,一定不会说什么。
被钟粟忽悠来忽悠去,他最终还是出手了。
可当五个使者被关进大牢之后,他再也不能淡定了。
好歹也是从辽国来的使者啊,虽然犯错了,但却是故意引诱的结果,他总觉得心里不太踏实。
“招是损招,但也要看对付的是什么人,这些契丹人本来就狼子野心,他们既然不怀好意,我们只是先动手而已。”
“话是没错,不过他们可是还什么都没说,就已经被你给暗算了。”
吕嘉问盯着钟粟,想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一些什么,会不会有一天,钟粟会把这样的损招也用到自己身上。
“等到说出来有可能就被动了,还不如制造一些麻烦,让他干脆说不出来,就算说出来,也可以很轻松地拒绝。”
“看你这幅样子,好像都已经知道了契丹使者要说什么。”
“我当然不知道,但他不管说什么,一定对我大宋是不利的,所以这样做总之没有问题。”
吕嘉问突然觉得,钟粟说得好有道理啊,简直就是无懈可击。
钟粟当然知道契丹使者会说什么,但这能说出来吗,就算说也只能说是自己瞎猜的。
“那接下来怎么办,那个耶律真松迟早要见到官家啊,到时候一定会告一笔的,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你放心,官家最多也就装模作样地训斥我们一顿,但心里一定非常高兴。”
吕嘉问听钟粟这么一说,笑着摇了摇头,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评价钟粟。
招是损招,但能起作用,好像也可以用用。
吕嘉问这次来找钟粟就是为了要一颗定心丸,他虽然按照钟粟说的做了,但没想到还真成了。
现在契丹的使者还没见到赵煦,甚至还没有谈任何事情,没提出任何条件,就已经陷入了极大的被动之中。
他们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了,这正是钟粟要的效果。
等到无五名契丹使者在开封府的大牢中体验了一晚上的夜生活,第二天钟粟再次来到四方馆的时候,看见耶律真松的脸拉的比野驴的脸还长。
“耶律兄弟,汴京这里的食宿还适应吗?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
耶律真松看到钟粟一脸漫不经心的样子,一时之间也弄不清楚,究竟是谁设计坑了他们,会不会是眼前这个钟管勾?
“不太适应,另外五个人都被抓起来吃牢饭了,你说能适应吗?”
“吃牢饭,什么意思,大家不都好好的吗?”
钟粟一脸茫然,耶律真松死死盯着钟粟的眼神,好像在说:“难道不是你指使的吗,还在这里装蒜。”
可惜他没有任何线索和证据,对方做得太干净,一切都是早有预谋,也许这次不会栽,但必定还会有后招。
“钟管勾难道什么都不知道吗?”
“耶律使者认为我应该知道什么?”
耶律真松叹了口气,把前一天晚上的事情简短地复述了一遍,至于被赤条条地审问的事情,他自然没有说,不管钟粟知道不知道,这是个颜面问题。
“什么,居然有这样的事情,这个开封府的罗笑笑简直就是无法无天,怎么能在知道了五位使者身份的时候还要押走呢?你放心,我一定会去找吕知府,让他立刻放人。”
“哦,对了,你说他们是在春月坊被抓的,这眠花宿柳本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再说如果是大辽使者,也应该一视同仁啊,怎么会被好端端地抓起来呢,会不会是嫖资没有给够,没事的,这点钱,我给几位使者垫上就是。”
“走,你随我立刻去开封府,我帮各位付钱,然后把人带走就行了。”
看到钟粟的这幅样子,耶律真松几乎怒火攻心,正好一口老痰上涌,憋得满脸通红,连声咳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
钟粟则又是捶背又是扇风,不知道是故意加剧他的怒气,还是在安慰他。
“钟——钟管勾——咳咳——钟管勾的好意本使心领了,听说他们是违反了大宋规制,春月坊卖艺不卖身的。这样吧,你尽快安排,我要见大宋皇帝请罪。”
“原来是这样啊,那还真不太好办,至于面君的事情,下午就行,只是现在人手不齐,就委屈另外几位使者在开封府大牢中再等等。”
钟粟又是一脸的无可奈何。
听到钟粟说下午就能见到赵煦,心里稍稍好受了一些,不管怎么样,大宋皇帝应该不至于太过分吧?
下午时分,众大臣齐聚长寿殿,北宋一朝,历任皇帝都习惯于在这里接见各国使节。
随着洪六的一声唱名,契丹剩下的五位使者以耶律真松为首,进殿行礼。
“我大辽国主祝愿大宋朝皇帝陛下千秋万载万寿无疆。”
耶律真松说得字正腔圆、声音洪亮,显然是经过强化训练的结果。
“几位使者免礼,感谢大辽国主。对了,不是说大辽国来了十位使者吗,怎么今天只有五位进殿?”
赵煦很是纳闷,不应该啊,以前好像没有这种情况吧。
“咳咳,这——”
耶律真松虽然之前就想了很多,但当着一众大宋大臣,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耶律使者,这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没有,只是——”
赵煦彻底无语了,不是一般派来的使者都是能言善辩吗?
他早就听说过一件事情,在自己的老爹宋神宗时期,辽国就派遣来了一个使者。
他一上殿就牛皮哄哄的样子,客套了一番,他便憋出了一个大招,估计是辽国文学院经过多年研究弄出来的。
他出了一个上联,“三光日月星”,大臣们大吃一惊,居然没人对出下联。
有人提议,这种事情还是找个学历高一点的吧,让苏东坡来试试得了。
宋神宗一听,貌似很有道理啊,那就有请苏东坡,如果他还对不上,这个人就丢大了。
很快,苏轼就被请来了。
辽国使者立刻把上联重复了一遍,对吧,你大宋不是牛吗,文人不是很多吗?
苏东坡一听,都没有给辽国使者YY的时间,这么简单,就不能来个难点的吗?“四诗风雅颂”啊。
辽使一惊,这简单吗?
看到辽使的样子,苏东坡再次打脸补刀,这样的上联,别说对一个了,随便就有。
其一:一阵风雷雨;其二:两朝兄弟邦,其三:四德元亨利。还需要吗?要不我再想几个?
辽使只觉得天旋地转,无话可说。
赵煦觉得画风更自己想象的不一样啊,眼前这辽使不但没有能言善辩,还支支吾吾吞吞吐吐,刚才说祝词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几个意思?
“官家,还是下臣来回答你吧。”
众大臣中,除了吕嘉问,其他人都齐刷刷地盯着钟粟,大家都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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