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真松一进来的时候,五个使者都各个低着头,他们觉得没有颜面看老大一眼。
等到穿好衣服之后,才稍稍抬头看了看,但看到的却是耶律真松严厉的目光,如果目光能够杀人的话,他们几个就算不死,恐怕也有好几道伤口了。
“罗捕快,这里面恐怕是有什么误会吧?”
耶律真松也觉得十分棘手,哪怕是伤了人都好办,可偏偏干出了这种事情,看这几个人的样子,都还没得手。
“耶律(野驴)使者啊,你说得太有道理了,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如果是误会那就太好了,可现在看来,真的不是,遗憾万分啊。”
罗捕快的演技逐渐飙升到了峰值状态。
“人证物证可是齐全?”
耶律真松问道。
“太齐全了,五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就被几位尊贵的使者给玷污了,这可如何是好啊,至于物证嘛。”
罗捕快朝着几个使者的下半身指了指,弄得所有的捕快差点又笑出声来。
“我们进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你说当时我们如果跑得快一些,又或者几位使者行动慢一些,那多好啊。”
罗捕快的脸上写满了万分的遗憾。
五位使者的内心是抓狂的,我们什么时候得手了,还没动手好吧,不对,手是动了,但也只是动手了,正事还没开始好吧。
再说,什么叫玷污,本来就是风尘女子,还装什么装。
可到了现在这一步,怎么说都没用了,就算浑身是嘴都说不清楚了。
其中一个使者还清楚的记得,他的衣服其实并没全部除去,可两个捕快进来的时候,稍稍一愣就上手帮了他一把。
他一开始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谁料到这两个人把他扒光,然后又将他捆上。
现在他们算是彻底明白了,故意将他们赤条条地绑上,就是为了证明他们的罪行,当然也是故意要恶心一下耶律真松。
“罗捕快,事已至此,你决定怎么样?”
耶律真松已经欲哭无泪,一切都被这些该死的宋人安排得天衣无缝。
“还能怎么样,暂时只能把几位尊贵的使者先收押了,不过耶律(野驴)使者请放心,我一定会在吕大人面前竭尽全力求情的,另外也一定会给几位尊贵的使者安排上好的牢房,尿桶这些一定都全部换新的,请放心。”
五个人一听,一脸的绝望。
都要进大牢了,再上好的牢房也是牢房啊,还换新的尿桶,简直太过分了。
至于说在吕大人面前求情云云,那明显就是瞎扯淡,都把人坑到家了,还说什么求情。
“罗捕头,证据的确确凿,但是毕竟都是我大辽的使者,是不是可以通融一下,如果非要一意孤行,一旦挑起了两国争端,恐怕不好吧?这样大的责任,让罗捕头来承担,好像不值得吧,罗捕头还是要三思而后行。”
耶律真松的眼睛里闪烁着阵阵的杀意,他已经气愤到了极点,但他明白,这时候罗捕头巴不得他现在大发雷霆,到时候又有把柄抓到他们手里了。
他们可以在此基础上接着罗织罪名,辽国使者尖银大宋良家女子,事发后耶律真松大闹春月坊,意欲强行庇护真凶。
“我虽然是一个小小的捕快,但也懂得规矩礼法,几位使者固然尊贵无比,但我大宋也有一句话‘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至于您口中说的责任,我倒是觉得,如果现在把几位使者徇私放了,恐怕才是失责吧?”
罗捕头的眼睛里也突然放出了恶狠狠的光芒。
罪名都已经捏到我手里了,还想靠着几句话来吓人,你以为开封府的捕头都是吓大的吗?
“好吧,既然罗捕头决心已定,那就这样了,不过我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找你们大宋皇帝讨个说法的。”
耶律真松放下了一句狠话,便准备离开,事实上,现在已经无计可施。
“老大,你不能就这么走了啊,听说开封府的大牢进去就出不来了,就算偶尔有能出来的,也是要脱层皮的。”
使者中那个叫穆托的大声喊道,他没想到老大来了也无能为力。
这个穆托本来耶律真松是不想让他出使大宋的,但他老子是契丹的大贵族,在辽国高层很能吃得开,所以最后还是混进了使团中。
这次来大宋就是专门为了镀金而来,一旦功成后回去,立刻就要加官进爵。
听到穆托这么说,耶律真松内心立刻产生了一股强烈的厌恶,契丹都坏在你们这些人手里了,否则大宋恐怕都被拿下了。
大宋只要拿下,这里的钱和女人还不都是想拿多少拿多少吗,何至于现在来玩,没办成事情还被抓了个现行,说出来都窝囊。
“闭嘴,好好在大牢中呆着,反省反省再说。”
耶律真松本来觉得这几个家伙挺可怜的,可一听穆托的话,不由得生出一股无明业火。
耶律真松庆幸自己没跟着一起来,不然使团就被连锅端了。
不过就算是这样,见到了大宋皇帝,又该怎么说呢?
这事情明摆着就是被下了套的,可一丝证据都没有,真是背运背到姥姥家了。
耶律真松轻轻摇摇头,大踏步走了出去。
出门后他又感叹了一句,这次大宋之行,算是彻底栽了,自己的使者也算是做到头了。
回到四方馆的时候,一起的人突然提到,他们走的时候问了一个仆人,春月坊也是仆人告诉他们的。
耶律真松眼前一亮,这似乎是一条线索。
“赶快去找找这个仆人,等到明天就来不及了。”
耶律真松说完,几个人立刻冲向了仆人统一居住的地方。
这个时候仆人还没有歇息,他们一间间房找去,但就是没见到之前的那个仆人。
“几位贵客要找人吗?是不是有什么需要?”
“之前在我们那里伺候的那个仆人怎么找不到了?”
有人立刻问道。
“你说的是周全啊,他收到家信,好像是他老子病重,连夜回去了。”
“那他老家在东京吗?”
“不瞒贵客,他老家是大同府的,远着呢。”
耶律真松听完,只觉得眼前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果真一切都是算计好的,这个最不起眼的线索都被掐断了。
几个人到这个时候,已经彻底明白了,哑巴亏已经吃定了,该怎么办呢?
为什么会这样,他们无非就是几个使者,至于这么狠吗?
两国交兵不斩来使,两国没有交兵就必定要坑来使吗?
几个人默默回到耶律真松的房间。
“大家说说,该怎么办?”
耶律真松充满了疲倦的声音说道。
“都怪这个几个家伙,我怀疑他们在抓阄到时候做了文章,被抓走了活该。”
“闭嘴,还在说这个,你们不折腾会有这档子事情吗?到现在居然还在想抓阄的事情。”
耶律真松现在真的是身心俱疲欲哭无泪,这时突然发现,自己的使者队伍猪队友的比例超高,没脑子的一个赛一个。
“好了,别说没用的,谁有什么好的想法说一说,没想到就别乱说。”
耶律真松这么一说,所有人都一声不吭,足足沉默了半刻钟。
“怎么,一个个刚开始激动兴奋的那个劲儿到哪里去了,这时候没办法了?”
“我们明天去见大宋皇帝,一定要见到。”
其中一个人憋出了一句话。
“你说说,我们怎么能够见到?”
耶律真松带着怒气问道。
“我们是很难见到,不如去宣德门去高喊,一定会引起大宋皇帝的注意。”
“我们是大辽国来的使者,不是来耍猴儿的,更不是疯子,去宣德门高喊?亏你能想得出来,好,既然这样,你去,你明早就去。”
耶律真松吼了一通,也觉得累了,实在没法指望这些人想出什么。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都给我滚回房间,我不叫别出来。”
几个人如蒙大赦地出了耶律真松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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