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武秀宁到底是怎么缠着胤禛告状的,又是怎么告到他愿意出手的,旁人是不可能知道了,但是胤禛却是亲眼瞧见的,只是碍于她是双身子,他才早早地放过了她。
次日一早,等到胤禛从揽月轩里出来过,苏培盛望着神清气爽的主子爷,就知道甭管武主子求得什么,想必主子爷都已经答应了。
男人在某方面得到满足后,都是比较好说话的。
因着不用早朝,胤禛用过早膳便直接回了书房,快到书房门口时,胤禛倒是想起了正事,恩头问一旁的苏培盛道:“她昨儿个说的福晋生病是怎么回事?”
苏培盛跟在胤禛身后,闻言眼神微闪,随后才道:“回主子爷的话,听说福晋得了风寒,引发头疼,继而一病不起,之后便派人到后院知会各位小主去侍疾,李侧福晋、武庶福晋等人都没过去,其他人也没什么动静,倒是那位钮钴禄格格过去了。”
昨儿个红菱去了书房后,苏培盛就知道这事不对,晚上趁着主子爷留宿,派人打听了一番,很快就把事情给查得清清楚楚了,至于乌拉那拉氏的那点小心思,他压根就没想隐瞒,只是说的时候稍微注意一下措辞,没有太直接。
“既然只是风寒和普通的头疼,那就好好养着,若真要侍疾,不是已经有一个了吗?”胤禛举步走进书房,开口的瞬间已经做了决定。
要说乌拉那拉氏这边,在得到胤禛去过揽月轩的消息后,并没有觉得太在意。
即便武秀宁是后院最为得宠的妾侍,且有子傍身,但她一没下毒,二没陷害,事事都找了足够的理由,做事可谓是滴水不漏。就算侍疾一事,她的决定有些夸大其辞,那也不是没有先例,况且她也给了她们选择,并没有强迫她们一定要来不是!
她都把事情做到这个地步了,爷还想如何?难不成让她不要生病,又或者为了这些小事夺了她的管家权?
乌拉那拉氏不在意,曲嬷嬷倒是有些担忧,“主子,那武庶福晋也不是好惹的,她若是不管不顾地去求主子爷,指不定主子爷一心软,还真就替她出头了。”
乌拉那拉氏闻言,讽刺一笑,“别说我还没将她怎么样,就是真欺负了她,那你倒说说,我哪里欺负她了?是苛扣了她的用度,还是打了她的人,没有,我什么都没做,我按规矩办事,就是爷来了,又能怎样?”
曲嬷嬷一想倒真是那么回事,份例的事情先不说,就说侍疾,那也只是派人通知,来与不来,她的确没有勉强。
“倒是老奴太过小提大作了。”曲嬷嬷认错倒是利索。
“不关嬷嬷的事,我知道嬷嬷是为了我着想。”乌拉那拉氏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满是得意,觉得武秀宁也不过就是生得貌美了些,就算得宠也不可能让爷为她一一破例。
还不等曲嬷嬷拍她的马屁,外面就有人来报说是苏培盛来了,乌拉那拉氏刚刚还放松的身子一下子就僵了起来,瞬间坐直,犹豫片刻,便让人将苏培盛给请了进来。
苏培盛历来都是个行事圆滑的人,少有得罪人的时候,除非胤禛的态度无比的鲜明,否则他总是会给人留上几分余地的,“给福晋请安了。”
“免礼。”乌拉那拉氏微微调整一下表情,这才看向苏培盛问道:“苏总管今儿个过来,可是爷有什么吩咐?”
苏培盛抬起一双眼睛,对上乌拉那拉氏的双眼,笑着道:“主子爷听闻福晋病了,便让奴才走上这一趟,若福晋实在病重,奴才便去请太医,若福晋没有大碍,想必有钮钴禄格格在旁侍候就够了。”
乌拉那拉氏闻言,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僵硬起来。刚才她还信誓旦旦地称爷不会为了武秀宁来为难她,可现在倒好,直接断了她的后路。
刚说的话,转头就被打脸,乌拉那拉氏的脸色能好看吗,但她也没办法,毕竟她这病是假的,当不了真,就算心里再不甘,面上还是不情愿地道:“那就请苏总管回去禀明爷,就说我的病已无大碍,身边有钮钴禄氏侍候就好。”
“如此,奴才就先行告辞了。”苏培盛见乌拉那拉氏已经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也不再逗留,很是直接地选择了告辞。
乌拉那拉氏因着苏培盛的话多了几分惴惴不安,绕是她再自信,也不能保证爷心里对她没有旁的想法,毕竟她这段时间的确做了不少事情惹怒了胤禛,他一直没有出手,也不知道是顾念旧情,还是没腾出手?她越是想就越是担心,之前的得意和笃定在这一刻都变成了不安和不确定。
“嬷嬷,你说爷让苏培盛传这话,到底是为了武氏还是想敲打我?”
“主子,瞧着苏公公刚才的举动,主子爷估计是被这武庶福晋的枕头风打动了。”曲嬷嬷肃着一张脸,脸色显得有些难看。
庆幸的是,主子爷还算照顾主子的脸面,只是让苏培盛过来传话,而不是直接斥责主子的办事不利。
乌拉那拉氏的脸色也很难看,她倒是真没想到武秀宁对爷会有这么大的影响力,要知道当年的李氏也未能让爷亲自出手,可现在爷不仅管了,还愿意派自己的心腹过来。
既然胤禛都已经发话了,乌拉那拉氏自然不能再像之前那般派人去各个院落用行动逼迫李氏等人就范,虽然她只是想借侍疾的名头整治李氏和武秀宁等人,但现在看来是不成了,她了解胤禛,那就是较真的人,他给了警告她若是不听,接下来的举动不会是她想看到的。
“主子,钮钴禄格格过来了。”春诗一直守在外面,听着里头的动静便知情况不太好,等苏培盛走的时候,那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她怕被主子当成出气筒,所以一直不敢往里凑,却不想刚松口气,这钮钴禄氏格格又来了,没办法,她只能硬着头皮进来禀报。
“让她进来。”乌拉那拉氏因着长相平凡,又喜好端着福晋的架子板着一张脸,整个人显得十分严肃,时间长了,倒是有胤禛的冷脸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妙,只是男人板着脸可以叫气势,女人常板着一张脸,怎么看都显得刻板无趣,甚至略显凶悍,此刻她板着脸冷声说了一句,便吓得原就有些胆怯的春诗再次缩了缩肩。
曲嬷嬷看着表情越显凶悍的乌拉那拉氏,心里不自觉地又叹了一口气,她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叹气了,她只知道自打大阿哥病逝后,主子就变得越来越激进了。要知道此一时彼一时,她们现在可不像从前,占着天时地利人和,现在的她们不说四面树敌,却也称得上举步维艰,若只是小打小闹的话,倒是没有什么关系,可真要闹大了,吃亏的还是她们。
钮钴禄氏不知情,过来只是想借着机会表表忠心,毕竟她进府几年,实在混得不好,就跟撞了鬼似的,有个机会就冒出一个对手,然后莫名其妙地被取代,现在夏月凉了,惠玉走了,她想着这府里再没有比她更适合的人选的话,就趁着乌拉那拉氏要后院众人侍疾的机会率先凑了上来。
“给福晋请安。”进了内室,钮钴禄氏虽然察觉到气氛不对,却也没有多想,毕竟这正院的气氛的一直都没好过。
“嗯。”乌拉那拉氏虚应了一声,整个人绷得紧紧的,就像一根绷紧的弦,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断了。
钮钴禄氏起身候到一旁,一双眼睛四处打量,虽然屋里并没有变化,可她还是发现乌拉那拉氏手边的茶盏偏了,茶水撒了,看得出来应该是发过脾气的,就是不知道为了什么事?
“钮钴禄氏,你可想伺候爷?”乌拉那拉氏慢慢平缓了心中的怒气,目光慢慢转向一旁的钮钴禄氏,说话的瞬间,声音带着些许诱惑。
钮钴禄氏一听,脸色瞬间变得一片绯红,她抬头看向乌拉那拉氏,神情变得异常的羞涩,声音甚至透着一丝颤抖,“自自然是愿意。”她做了这么久,求得可不就是一个可以证明自己的机会吗?
“既然愿意,那就好好争取。”乌拉那拉氏眼底渐渐显露出一丝疯狂,看向钮钴禄氏的目光更像是在打量货物。
可钮钴禄氏不在乎,同样是格格出身,谁不想过人上人的日子,可如今武秀宁是庶福晋,满身宠爱,而她不仅还是个格格,更甚至连承宠的机会都得费尽心思百般讨好才能得到。
她不想一辈子屈居人下,她要过得比所有人都好,所以她可以不择手段去获得。
“可以婢妾的姿色,根本就入不了爷的眼。”相较这后院的美人,她长得着实不起眼。
“你无需在意这些,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运道。”乌拉那拉氏咬着牙,语气缓缓地道:“近来因着选秀的事情,我与爷闹得不甚愉快,且之后会有新人入府,一时半会,肯定是帮不了你,但只要爷能随驾,那我必定让你相随!”
钮钴禄氏虽然失望,但听到随驾二字,心中不由地又燃起一丝希望,眼神不自觉地浮现一丝野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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