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面谍？”
特瑞布雷楞了一下，随即就苦笑起来，点头应道：“也是，如果不是我对公司还有利用价值，公司又怎么会给我这个机会？”
在自己背叛了公司之后，对于公司、对于老板、对于头儿而言，自己最大的价值就是作为一个双面谍，将一些假的、带有误导性质的信息传递给克莱斯勒。很清楚对于自己来说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的特瑞布雷，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头儿，我没问题，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杰克·韦尔奇也松了一口气：“我给你争取到的条件是：全力争取将证据消灭，如果消灭不了证据，那么塞钱也好或者其他什么办法也高，说服当事人不起诉你，如果这一切都不起作用，公司会请最好的律师帮你打这场官司，尽力让你在监狱里少蹲几年，另外从监狱里出来之后，你也可以继续回来帮我……”
“我没意见。”杰克·韦尔奇说完，望着杰克·韦尔奇笑了起来：“头儿，您别这么看着我，双面谍做到这个份上，我还有什么好说的？您放心就是，我保证就算将来有人往公司头上泼脏水，我也全都拦在我自己身上。”
都是聪明人，虽然杰克·韦尔奇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交换条件，可在听了自家头儿说的公司给自己的这么许多好处之后，特瑞布雷就明白，在享受这些好处的同时，也必然要付出一些更大的代价：比如不打官司当然是最好，但如果万一不得不打这场官司的时候，说不住竞争对手就会借着这件事做文章，往公司身上泼脏水，这个时候自己就必须站出来了。
杰克·韦尔奇呵呵一笑，接着说道：“另外呢，嗯……在你蹲监狱的这几年，公司不但会承担你孩子的学费，每年还会给你的孩子支付相当于上一年度美国人均工资120%的薪水，等他从学校里毕业之后，公司会优先录用。”
现在的美国人均工资是差不多820美元，也就是公司在承担自己孩子的学费之外，每年会给他差不多11800美元的生活费？不用交房租、孩子的教育费用等等其他所有的家庭开支，每个月近1000美元的收入，几乎相当于那些月薪在2000至2300美元的高收入白领，这么一来，就算自己在里面蹲大牢，自己也不用为两个孩子的生计担心。
虽然特瑞布雷心里明白这又是一场不用说出来、大家心知肚明的利益交换，但他还是笑的无比开心：“OK，那我更加没问题了……”
还是那句话，作为一个给公司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的家伙，能得到公司这样的承诺，自己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不过想到和自己一起被抓了下辫子的布莱克，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向杰克·韦尔奇问道：“头儿，布莱克……”
杰克·韦尔奇沉默了片刻方才缓缓开口道：“我给过布莱克机会……他和你一样……”
这句话似乎有些前后矛盾，但特瑞布雷却是秒懂！
“给过布莱克机会”的意思当然很简单，如果之前布莱克像自己一样老老实实的跟头儿坦白了，自己能得到的这些承诺和保证，布莱克也一样会有，但在布莱克开始耍弄小聪明、选择了对头儿隐瞒之后，这些所有的保证都没有了；
至于“和自己一样”，也很好理解，和自己一样，布莱克也会成为一个双面谍，只不过和自己不同的是，自己知道自己是个双面谍，为了配合自己做好双面谍这份工作，公司甚至会主动配合自己，但布莱克么……他只有“被”做双面谍的的份儿。
终究是一起被抓、一起公事了这么些年的老兄弟，特瑞布雷下意识的就想要为自己的老兄弟求情，可看着头儿陡然间变的严厉的那张脸，特瑞布雷又紧紧的闭上了嘴——头儿的意思很明显：在布莱克选择了不忠诚之后，对他而言这样的结果已经算是仁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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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尔南德斯，我是老乔特森。”电话里，老乔特森的笑的中气十足。
对于这位专为五角大楼的老爷们服务的职业掮客，陈耕太熟悉了，也不跟他客气，直接问道：“哦，老乔特森，你可是个大忙人，说吧，有什么事？”
“哈……你知道的，最近媒体上关于五角大楼把HMMWV军车的订单交给你们AMC公司这件事有些质疑……”
“老乔特森，咱们是老朋友了，所以……直说吧，”陈耕打断他的话，笑道：“五角大楼的那些老爷们是不是打算反悔了？”
“反悔？不不不，当然不可能反悔，这可是我们白纸黑字写在合同上的，怎么可能反悔呢？”老乔特森笑道：“不过你也明白，既然既然媒体在质疑这件事，就意味着我们的纳税人对这件事有疑虑，所以……”
说到这里，老乔特森故意顿了顿，用这种方式向陈耕施压。
可惜他打错了算盘，面对自己这种施压的方式，陈耕丝毫不为所动，他只是语气极为平淡的说了一句：“嗯，你继续说。”
这家伙！
心中有些郁闷的老乔特森心中暗骂了一句，却是不得不继续说道：“我接到的消息，五角大楼会在最近几天召开一个新闻发布会，对这段时间来媒体对HMMWV的质疑做出回应……”
这下子你总该怕了吧？
“所以呢？”陈耕的声音依旧是不温不火：“老乔特森，咱们是老朋友了，所以，别卖关子了，直接说吧，五角大楼的大人物们到底是什么意思？”
陈耕的声音不温不火，就是听的老乔特森心里想要冒火：这么大的事，你就不能给点激烈一点的反应？！
但他还真没办法，虽然在很多人眼里他老乔特森是个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可老乔特森心里其实明白，就在五角大楼附近，有无数该死的混蛋在觊觎着自己的位子，只要自己的工作出了一点差错，就准备取自己而代之……即便是政治掮客这个行当，竞争也是很激烈的。
“呵呵……那我就直说了，”老乔特森深吸了一口气，飞快的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你知道的，这么大的事情，五角大楼不可能不给出回应，他们会派出调查组到你的AMC公司进行调查，确认AMC公司具备为军队生产合格的HMMWV的能力……”
不出所料！
五角大楼的那些老爷们做法没有出乎陈耕的意料，那些想要从自己手中拿到更多好处的五角大楼的官僚们准备用这种方式从自己手里拿道更多的好处：你如果不给我更多的好处，可能用过调查组的调查就有些难……
这种话不用说的太明白，大家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陈耕想了想，问道：“负责带队的是谁？”
老乔特森没有犹豫：“负责采办、技术与后勤的副部长的助理路易斯·迈克尔罗伊。”
“路易斯·迈克尔罗伊？”陈耕点点头，他知道这个人。
“没错，就是他。”
“对于调查组，AMC肯定是欢迎的，”陈耕缓缓地说道：“最近有人在针对AMC、针对我，我需要官方给出一个肯定的结果，至于五角大楼的老爷们的质疑……老乔特森，我觉得你最好提前为我们的助理阁下打个前站。”
“呵呵……”
老乔特森笑了起来：“当然。”
只要自己和费尔南德斯沟通的结果满意，路易斯·迈克尔罗伊的AMC之行就是一次堵住大众悠悠之口的休闲之旅；反过来，如果自己与费尔南德斯沟通的不满意……没什么不合适的也能给你找出点毛病，鸡蛋里挑骨头嘛，这本身就是官僚体系最擅长的事情。
……………………
老乔特森到来的速度很快。
这家伙竟然是乘坐着一架五角大楼的VIP专机来的。
看着从这架里尔小型喷气式公务机上下来的老乔特森，陈耕吃惊的瞪大了眼睛：“卧槽！这也行？”
“这有什么不行的？”老乔特森似乎很享受陈耕这种惊讶的表情，他哈哈大笑道：“别忘了我可是五角大楼好几个部门的特别顾问，借用一下飞机有什么了不起的？何况你知道的……”
冲陈耕挤挤眼，老乔特森一脸“你知我知”的表情：“为了确保军事的保密性，这些东西都是不可能被审计的，只要正式成为了HMMWV的制造商，以后类似的机会你也不会少。”
陈耕点头表示明白。
当谈判正式开始之后，老乔特森说的近乎直白：“费尔南德斯，你我知道，这次你是被人坑了，我们都知道是谁在针对你，但没办法，人家捏住了你的弱点，而五角大楼的那些老爷们是绝对不会放过这次的机会的……对于他们来说，可能一辈子都未必能够等到这么一个机会，我说的你明白吧？”
陈耕忍不住苦笑起来：“我明白，如果你告诉我有五角大楼的大人物在这背后推波助澜，我也一点都不会感到奇怪。”
财帛动人心啊。
在美国的历史上，虽然那些针对军事装备供应商的质疑从来不少，但像是AMC这样的还真是从来没有过，不客气的说，对于五角大楼的那些老爷们还从来没有遇到一个AMC这样弱的军事装备供应商。
还是那句话，财帛动人心啊，有这么好的一个勒索的机会，如果不死死的抓住了，这些老爷们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
至于陈耕说的是否有五角大楼的大人物在这一切的后面推波助澜，老乔特森给了陈耕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容：“呵呵……你猜？”
“那就是有了，”得到这个回答，陈耕还真是一点都不觉得意外，他本人也干脆利索的一塌糊涂：“OK，谁让现在的AMC确实有问题呢，我认栽……我会成立一个专门为老兵提供帮助的老兵基金会，在未来，当这个老兵基金会成立之后，AMC每年会将HMMWV的3%净利润放进来，任何？”
整个项目3%的净利润？！
老乔特森忍不住吃了一惊，他没想到，陈耕的魄力居然这么大！
不过犹豫了一下，他终于还是摇头：“费尔南德斯，我佩服你的勇气，真的，这样的魄力我就不会有，但你知道的，利润这个东西能做手脚的地方太多了……”
明白了，五角大楼的大人物们觉得拿固定百分比的利润不划算。这个结果也没有出乎陈耕的意料，他点点头：“这样确实不保险，我理解这些大人物的担心……这样吧，销售额的0.5%存入这个基金会，并且我保证至少有50%用在老兵们的身上。”
50%用在老兵们的身上，这话的另外一层意思就是另外的50%是基金会的行政、办公以及“其他”开支，而五角大楼的那些大人们就是从“其他”里面拿属于自己的那一部分，这也是美国数百支政治基金会们的标准操作模式。
“这个操作模式没问题，但0.5%……”老乔特森摇摇头：“费尔南德斯，恕我直言，这可有点少。”
“哦？”陈耕扬了扬眉毛。
“最少2%。”
“2%？”陈耕笑了：“你疯了？”
“这确实是有点疯狂，”老乔特森老神在在的点点头，陈耕的反应他丝毫不意外，但他敢提出这样的条件自然有他的底气所在：“但如果在进行最终核算的时候，五角大楼发现因为通货膨胀以及其他因素的影响，HMMWV的整体造价因此上升了5%呢？”
卧槽！
还能这么完？！
陈耕愣了一下，然后……他彻底服了：“如果是这样，那当然没问题。”
“所以，祝我们合作愉快？”老乔特森向陈耕伸出了手，笑的格外开心。
大人物们的交待完成了，而自己也能够从中狠狠的赚一笔，再没有比这个更让人开心的事情了。
“当然，合作愉快。”陈耕笑的也很开心，成本增加5%，自己赚的比以前还要多，那自己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他已经能够想到当调查组回去之后，五角大楼会在新闻发布会上怎么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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