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中州的街道再度呈现混乱的状态，虽然比前些天好很多，但是远谈不上秩序井然。
在刚刚进入市区以后，李豆突然叫了一嗓子，“停车！”
赵云正有一搭没一搭地打盹，被这一嗓子差点儿吓的从座椅上跳起来，“大哥，你是我亲大哥，以后有事儿能不能好好说话。”
“嘿嘿嘿……”李豆怪笑，“本来还以为司机会被吓得踩急刹车，把你甩挡风玻璃上，结果实在是太遗憾了。”
赵云一脸哀怨地看着他。
“好啦，别这么看着我，”李豆指着路边，“大早上的不吃早点，我会很低潮的。”
“路边摊？”赵云一脸的惊讶，还带点儿嫌弃，“多不卫生，回去我们去吃华宝斋的六方点心，我请客。”
“不会吧，”李豆夸张地张大嘴，“你没有吃过路边摊？”
赵云果断摇头。
“喂，是不是朋友？”李豆一副哥俩好的样子，“展示友情的时刻到了。”
“这——”
还不等赵云多想，李豆打了个响指，他们乘坐的轿车不听司机指挥就直接驶出机动车道，把路边的几辆趴窝车挤到一边，停了下来，不管司机用什么办法都没能再发动起来。
“走吧，这回我请客，”李豆生拉硬拽地把赵云拖下车，兴冲冲跑到街边一个面摊，拍着桌子，大声叫唤，“老板！有什么好吃的全上来！”
“好咧！”老板眼见两人衣着不凡，一边忙乎着自己手上的活儿，一边兴高采烈地把基本没人点，不知放了多久的卤肉和菜都拿到台面上来，看起来是要这一顿全卖掉。
一边桌子边正埋头跟面斗的食客不约而同翻了个白眼。
“傻笔，”其中一个穿着校服的中学生低声嘀咕，“到路边摊装什么阔？有本事去大饭店啊！”
李豆马上凶恶地出现在他面前，左手伸过去，贴着他鼻子尖，运气，绷紧肌肉，然后这个还算壮实的中学生眼见着李豆的胳膊从细木棍变成了粗树干，这可怜的娃当时腿就开始抖，一个不小心，咽下去的面条呛出来，嘴又不敢张太大，结果从鼻孔出来两条。
“大哥，我错了，”中学生带着哭腔。
“限你一分钟内吃完，”李豆恶声恶气地，“乖乖去上学，要是让我在街面上碰到，就不是现在这么容易了的了！”
说着还把自己的拳头捏的嘎巴嘎巴响。
在他的威胁下，这位叛逆期少年几乎用倒的方式把面条灌进肚子，拎起书包逃命一样飞奔而去。
“哈哈哈……”李豆仰天长笑，跟疯子差不多。
赵思道从车里探出头淡淡地看了一眼，就拍拍车门，“我们走！”
机动车道上的庞大车队扬长而去，把李豆和赵云丢在这儿。
赵云无语地看着，“我说，你好歹是个上百亿财产的总裁，欺负个上学的孩子算什么本事？”
“我爽啊！”李豆大咧咧地坐在那脏兮兮的塑料凳子上，面朝着车道，看着行人还有车流，深深吸一口气，“啊——多清新的味道啊。”
赵云也只能跟着干笑了，看来他正在后悔为什么要跟这货坐一辆车，现在想跑也跑不了。
“老板，您的面，”秀气中带着柔和的语调，还有中川特有的乡音，让李豆眼睛都亮了，他抬头看去时——“杨雪？”
“啊？”服务员张大嘴，露出贝壳似的白亮牙齿，脸上的雀斑一看就是拿中性笔点上去的，脸上的黄褐色也不知是什么玩意，反正不是她原来的肤色，脖子白的雪一般，一点儿杂质都没有，哪怕身上穿着几十块的衬衫和牛仔裤，还是掩饰不住那动人的身段，这个当初在医院里看到时就像看到天使般的小美女，现在却在这里——当服务员？
“是你？”杨雪认出来了，腿一软就要往地上跪，“恩人，你怎么来了？”
“别呀，”李豆慌了，赶紧搀起来，“现在什么年代了？老跪个什么劲儿啊？”
“哎，你干什么？”面摊老板虎着脸，脸上的油好像要随着肥肉的甩动掉下来，“抓紧干活儿，聊天，要聊回家聊去！”
“乓——”
李豆前一秒还在桌子边不知如何是好呢，下一秒就杵在面摊老板面前，大拳头朝着面案上重重一下，“老板！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扑……”
面板上的面粉飞起来，不朝李豆脸上飞，把老板泼了一头一脸，跟刚从雪地里出来的雪人差不多。
“艹——”老板也算是个硬茬子，顺手就要去抄切面刀，没想到李豆已经先抄起来，然后就在他眼前给掰折了，摆在他脸前。
“你要哪一半？”李豆笑眯眯地看着他，“左边这半，还是右边那半？”
“我错了，”老板很光棍，“大哥，你行行好，今天我请客。”
“请多少？”李豆把在平河时看混混敲竹杠的本事全用上了，“大爷我饭量大，一碗肯定吃不饱。”
老板都快哭了，“大哥，不如你开个价吧。”
李豆竖起食指，“一万。”
老板真哭了，“大哥，你杀了我吧，把我卖了都不值这个价钱哪！”
“错！”李豆挺认真地，“是我给你一万。”
“啊？啥？”面摊老板傻了。
正准备跑路的食客们也傻了，这货是从哪儿来的缺心眼？这破面摊看起来很像值一万块吗？你拿得出来还来这儿耍什么威风？
“要不要？”李豆不耐烦了，“别想讹我啊我告诉你！”
“要要要，不要是傻笔，”老板连声答应，“这儿归你了！”
“喂，付账！”李豆转头叫。
赵云苦笑着掏出支票本，“我特么就知道，这碗面真贵，够我吃一年的。”
“杨雪！”李豆叫。
“到！”高中还没毕业的杨雪还保留着学校的习惯，只要有人叫名字，下意识先答到。
“这儿归你了！”李豆扯住拿着支票想要开溜的老板脖领子，勒在胳肢窝底下，把那颗猪头脑袋差点勒爆了，“哥们儿，拿了老子的钱，现在你是员工了，一个月一千块，交五险一金，老板吩咐你干啥就干啥，明白不？”
“好，好，你说什么就什么，”老板也是个没节操的，投降的比谁都快。
“哦耶——”李豆右手掌一反一正，变出部手机，另外一只手把杨雪也搂过来，“来个自拍，笑一笑，茄子——”
食客们都一脸黑线地看着这荒唐的一幕，还有人掐自己的大腿，以为是没睡醒，在做梦。
李豆却很高兴，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经脉中的雷电正欢畅地奔流不息，恍惚间他似乎抓住了修炼的关键。
道家有三千大道，小道无数，不管是哪一门修炼之法，苦修都绝不是法门。
自在逍遥，快意恩仇，这才是我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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