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宣忙着找专业团队做旅游投资预算的事情,正当跟对方聊上话题时,珍玉打电话过来,她春花姐的丈夫要投靠艺宣,想在旅游工程里包揽点活。什么春花姐?艺宣丈二摸不着头脑,他了解珍玉是一个重人情的人,她既然亲自出马求他,也不能小窥了所谓的春花姐的份量,就是再有一个姐,也得答应。
艺宣、林千惠带着云豪回城后,珍玉留下跟父母团聚了几日,这一团聚,把当年的春花姐,小娟都团聚起来了。这些年,三姐妹一直没有正儿八经的相聚过,珍玉自从离开黄家,为了一家人的生计再次奔赴求生之路,后来跟罗浩结婚,这些年都没有在家留宿过,看望父母都是当天来当天走,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三个人回娘家最频繁的是小娟,小娟成了典型的农妇,离开城里后回到山里,几乎没有出过大山的门,丈夫老实巴交,封建思想却极为严重,连生两胎女儿后,冒着被计划生育处罚的危险,超生了第三胎儿子。儿子的降临给全家带来了希望,小娟的丈夫是三代单传,有了儿子,才不至于断了他们家族的香火。希望就像满天的星星一样耀眼无比,令人振奋,但振奋过后,乡计生委下的一纸罚款单又令全家陷入了困境,高额的数字令人咂舌。小娟结婚后一直在家务农养孩子,代表了中国大多数农妇的形象,皮肤粗糙,面老苍黄。丈夫代表了中国大多数农民工的形象,皮肤被烈日晒得黝黑,满身的油污汗渍,从工地上出来,如果不脱掉一身外皮,将脸手洗净,拿个馒头都费劲。
珍玉同情的听着小娟的诉说,儿子都三周岁了,因为一直没有交罚款,到现在还没有落户口,没有户口便上不了学,现在这社会,孩子如果没有上学的机会,还不如不从娘胎里出来呢。
“那孩子他爸在工地上打工挣的钱,还不够交罚款的吗?”春花疑问。
“同样是在工地上打工,每月所挣钱财分好几等,有技术的瓦匠工,一个人能顶三个人挣钱,孩子的爸爸老实木纳,没有一技之长,只能干些不需要技术的苦力活,下的力多,回报却少。”
回想当年三人怀着憧憬及养家的梦乡外出打工,这些年都发生了变化,选择不一样,结局也不一样。珍玉承诺拿出积蓄帮助小娟交罚款,春花姐也不甘示弱,表示也会帮忙。如果在前几年,小娟的这点罚款根本就不在话下,但现在,当姐姐的落魄了,居然还要跟珍玉凑数。说完,潸然泪下。
春花姐是经历过大起大落的人。当年从沙发厂辞职,春花姐25岁,她在那个厂子工作了近七年,熬过了最美好的青春年华。25岁的姑娘在山里已是大龄青年,春花姐的母亲四处为她张罗对象,生怕女儿“剩”在家里没人要。但春花姐已经有意中人,是在沙发厂的同事,小伙子是设备维修工,春花姐是机器操作工,春花姐操作的机器出了故障,自然找维修工修理,一来二往,彼此相互了解后渐渐产生了感情,然后正式交往。小伙子初中毕业,长得高大帅气,在春花姐的眼里是个完美之人,春花姐没有文化,能找个完成九年义务教育的初中毕业生,沾沾自喜。
春花姐的母亲为春花张罗了几个对象,春花还没有从沙发厂辞职,借故工作忙,请不了假为由推辞了。眼见女儿的年龄一年年增长,春花姐的母亲为了女儿的婚事不得不走下下策。“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这大山里是雷打不动的规矩,岂能在这一辈遭到破坏,她不是没有时间相亲吗?那好,我替她相,就这样,十里八外的媒婆被盛情相继请到家里,最后将目标定在临村姜家三儿子身上。他们家有三个儿子,老大老二都已成家,老三跟春花一样,年龄不大就去城里打工,现在回乡务农,正张罗着物色对象。
先不用考虑家境如何,单是三个儿子就让春花母亲云里雾里的一百个满意。找婆家就得找弟兄多的,什么事有个商量,而且在村里不受欺负。春花母亲将女儿在城里照的几张照片交给媒婆,对方一锤定音。然后按照当地风俗送来彩礼,一头宰杀好的生猪,十斤牛肉、十斤羊肉、十条鲤鱼、二十斤点心。这在当时都是些特别珍贵的东西,单是礼品钱就够一家人奋斗几年的。
面对一屋子的礼品,春花母亲心花怒放,合不拢嘴,总算沾上婆家的光了,以前山里别家的女儿订亲,她只有眼羡的份儿,现在自己的梦想也终将实现,女儿都是赔钱的冤家,一辈子除了这些礼品及打工寄回家的钱,能报答养育之情,等飞出笼子嫁到别家,想再沾光,门都没有。当时她的母亲钻进钱眼里,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的催她回家。后来,一听说是母亲的电话,春花逃避似的都拒绝接了,并且跟座机前的看门老大爷交待,如果是母亲打来的,不用传达。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短,一来二去,春花母亲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坐上汽车,直接找到厂里。
母亲的逼宫给春花及男友敲响了警钟。从母亲急燥不安的状态中,春花大概知道了彩礼的份量,农村人都比较信守承诺,既然收了彩礼,如果不履行婚约,那这个人一辈子的颜面都会扫失贻尽,一辈子在乡亲们面前都抬不起头。春花没有过多的责备母亲的鲁莽跟见利,事情已然发生再责备也无济无事。她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拿出所有积蓄交给母亲,以钱的方式退还彩礼,同时将男友郑重介绍给母亲。母亲接过一大沓百元、五十元、十元等面额不等的人民币,然后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女儿领到跟前的未来女婿,本来窝了一肚子的火气,看在人民币的份上,气顿时消了大半,再看未来女婿,样子不比姜家小伙差。她当即提出条件,按照城里人的说法,现在是新社会,自由恋爱不违法,但按照山里的习俗,该有的聘礼一样都不能少,否则就别想让春花进门。男友耐着性子问道:“啥聘礼?”
“聘金、猪羊牛肉、鸡鱼、面食点心,一样都不能少,至于数量,春花知道。”春花母亲用贪婪的语气说道。
春花还真——真不知道!虽然小时候谁家女儿订亲,她们小孩经常跑过去看热闹,看新郎的相貌,但谁会关心礼品的多少,这些物质的东西与纯洁的心灵无关。
“我们那里都没有这些习俗?”
“你们那里?你们那里是哪里?”春花母亲忽然感觉小伙子的说话口音撇腔拉调,跟山里人完全不是一个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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