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玉想去投奔春花姐，打听的消息春花姐去了南方遥远的地方，具体是什么地方，春花姐的母亲也不清楚。春花姐已经嫁人，她的母亲不再像以前一样每月都会按时收到钱款，珍玉在春花姐母亲“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的唠叨与叹息声中离开。小娟也嫁人了，没有像春花姐走的那么远，嫁在山里，好处是娘家离得近，有什么事可以就近照顾。
珍玉没有去她熟悉的那座城市，那是她和艺宣相知、相恋、相许的地方，所有往事都只是美好的回忆，不可能重演。
珍玉决定去弟弟就读高中的县城谋生，一来离家比较近，二来姐弟俩有个照应。往往事情并非人愿，县城就是县城，不比大城市就业机会多，即便有空闲的岗位，也早被那些下岗职工争相应聘，几乎没有她的立足之处。她想干老本行，给人家当保姆，这里的人们生活水平都还达不到小康，哪有闲钱雇佣保姆。珍玉通过中介，经过面试，有一个单位相中珍玉去做公关礼仪小姐，一看岗位要求（高中以上文化程度，身高1.6米以上，略通外语，会使用电脑），珍玉顿时傻了眼，除了先天性的身高以外，其它没有一样符合条件。
一星期过去，珍玉依然没有找到落脚之处，眼看身上带的钱所剩无几，如此下去，连住最廉价旅馆的钱都没有了，她失望的坐在马路边的白杨树下发呆，中午只吃一个馒头，虽然饥肠辘辘，她还是打算省掉晚饭。望着川流不息的人群，她想着生存的本能，别人能生存，自己也绝不能退缩，不然如何面对等着花钱的一家老小。就算剩最后一口气，也要挣扎着寻找出路，天无绝人之路。珍玉正在心里为自己打气，突然被一位中年妇女打扰了。
“这位妹妹，看你愁眉不展的样子，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珍玉抬眼望去，眼前这位跟她打招呼的大姐穿一身洗得发黄的旧工作服，头戴一个印有“安全生产”的破工作帽，手里拎着一个装满东西的蛇皮口袋，里外一身脏，活像个叫花子。但大姐的相貌却和蔼可亲。
珍玉没有因为大姐的肮脏而拒绝与她说话，在这种境况下，能有人理会自己，心怀感激。她站起身来，因为连日来的营养不良，珍玉顿觉眼前一片漆黑，但还是强撑着礼貌的向大姐说了自己的处境。
“要生存！像我一天能收入七八十块钱，就看你能不能吃这个苦！”中年妇女说着向珍玉挥了一下蛇皮口袋，样子非常自信。
满袋子的瓶瓶罐罐，废铁旧电池，还有其它一些花花绿绿的废弃物品，珍玉立刻明白这是一位拾茺者。她顿时恍然大悟，自己是猪脑子，怎么没有想到呢？以前她是干过这行的，县城虽然不比大城市富裕，但是能变废为宝的垃圾还是有的。
经过自我介绍，这位大姐名叫李桂芹，原是县棉纺厂的正式职工，因为企业经营不善，在两年前，她和工友们含着眼泪告别了赖以生存，工作了十多年的单位，加入到下岗职工的大军中。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整，为了生存，她重新点燃生活的希望，干过临时工，做过小本生意，但都不顺利，最后最逼无奈，拉下脸面走上现在这条道路。
李大姐给了珍玉很多帮助，她把自己家的一间小屋打扫干净借住给珍玉，还送给她一身旧工作服。从此，在她的身边又多了一位拿着口袋，弯腰寻找有用垃圾的拾荒者。两个结伴而行，穿索在各条大街小巷，很是引人注目。
由于轻车熟路，加上珍玉肯吃苦，第一个月下来，珍玉净赚一千多元。为了答谢李大姐的知遇之恩，珍玉花了一百多元钱为她上中学的儿子买了一身名牌运动服装，李大姐不是那种施恩图报的人，她再三推托，经不住珍玉的诚意，最后勉强收下了。
每到黄昏，珍玉和李大姐都会把一天的收获送往县城西边的一家废品收购站。随着拾荒队伍的扩大，货源的不断增加，收购站开始使用黑心秤，对送来的废品克扣重量，开始只是轻微克扣，老板见没有人察觉，到了后来更加肆无忌惮，克扣的重量一次比一次多，一次比一次变本加厉。一天下来，同样多的废品，收入却不抵以前的一半。眼见用辛勤汗水换来的劳动果实被收购站的老板吞噬，众多拾荒者气愤不巳，怨声载道，纷纷向收购人员理论、抗议。谁知那些人根本不把群众的意见当回事，传出老板的话，谁不服气就别往本站送，有本事自己送到收购厂家。大家知道这是县城唯一的收购站，所以才会如此嚣张无理，如果有另外一家收购站与之竟争，也许会给他们的垄断独裁施加压力。珍玉将这个想法告诉李大姐，两人经过商量，为了解救同行们的危难，他们决定开一家自己的收购站，进行公平交易，以免大家再被人坑骗。
开废品收购站投资并不算大，重要的是找到销路。能找到合适的收购地点非常重要，地理位置不能离县城太远，房子大小无所谓，关键是院子，院子不能太小，否则放下不堆积如山的废品。李大姐琢磨着，像这样的房子还真不好找，如果在城郊买块地皮自己建造，那样投资太大，现在这地皮都贵得要命，就是到银行贷款，也凑不足这么多钱。她和珍玉正为这事发愁，邻居王大妈让她过去帮忙。王大妈的儿子很孝顺，还没有入冬，就送来了过冬取暖用的煤炭，整整一大三轮车，母子两人忙不过来，王大妈就找热心肠的李大姐帮忙。几个人忙活了一阵，弄了一身脏。王大妈拿了两条毛巾递给珍玉和李大姐，她自己也用毛巾拍打着身上的煤灰，边拍打边埋怨说：“罗浩干得好好的，咋就不干了，大伙都反映他的煤炭好烧。前几年，我儿子一直买他的货，今年想买，人去院空，不得巳从别的地方进货，价格不仅贵，好烧不好烧？心里没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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