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天盖地般的气势出现时,正在夜神宫内与三宗前辈们商榷战事的轻歌,双眉骤然一蹙,随即一个箭步快掠而出。
死亡领域妖树纵横的黑沼土地上,轻歌扬起清丽的脸抬头看去,瞳眸紧缩,白嫩的双手下意识攥紧成拳。
怎么会?
不是说,需要三日的时间炼化掉内丹吗?
方狱的确在拖延时间,而轻歌亦能从这段时间里微微缓冲,寻找到对战的合适方法。
然——
才过去不到半日的时间,神王之手就已出现。
如同此前看到的每一次那样,这一次,掌影里充斥着的力量,似可开天辟地,惊动山川河流。
“古龙前辈?”轻歌诧异地问,朝精神世界抛去了一抹灵魂之音。
此刻,古龙残魂好似也感受到了事情的棘手,沉默了许久,一字未出。
裂开的大地之缝里,好似千万丈地底的深渊下,掌影缓缓上升。
随着掌影的上移,土地的屑片四处飞扬,飓风骤起,宛如一场来自末日的风暴。
直到掌影完全的脱离了土地。
一只巨大的手,将日月遮去,黑暗的阴影笼罩着每一个人,从中传出的威压之力,好似沉重的巨石一般,压在了每个人的胸腔上,叫人窒息,感到了深深的绝望。
“神王的力量,比我想象的还要可怕。”古龙残魂说道:“你得让我出手了。”
“古龙前辈,拜托了。”轻歌心有不舍。
古龙残魂的力量只能使用一次,和魏伯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魏伯只是受制于九界,还有一线生机,古龙残魂却是彻底消失于世间。
数月的接触,偶尔的交谈,到底是有了些感情。
“还以为能多陪你一段路程呢,未曾想到此就结束了。往后的日子里,护心阵法会陪伴着你。”古龙残魂道。
轻歌的心脏猛然一颤,握紧成拳的手,又逐渐舒展开来。
轻歌张了张嘴,终是默不作声。
当下……唯有如此。
轻歌伸出了手,明王刀出现在掌心。
攥着刀柄,刀尖点抵,随着轻歌往前走的每一步,锋锐的刀尖在地上划出了长长的沟壑,似有寒烟氤氲其中。
轻歌再度抬头望天,灰沉沉的天,阴暗如地府,树影婆娑,宛如牛头马面,黑白无常行走于人世。
已经分不清是黑夜和白昼了,只有不计其数的掌影好似厉鬼般游走。
掌影夹杂着威压,似魔音震彻于无数灵魂,让人头疼无比,魂灵涣散。
终于,黑云浮现,一道挺拔的身影立于高空,睥睨天地。
紫色的袍摆迎着风轻舞,双眸里再无以往的仁慈,只有血腥的杀戮。
满心阴鸷痛苦的他,恨不得将人世间变成屠宰场。
神王的眉目间满是自信的光彩,冷漠无情地凝视着陷入惶恐中的人类。
“神王,你的速度,真是让人惊讶。”方狱出现在神王身后,语气里难得的欢快。
嘭!
神王负手而立,却有一掌凌空打出,掌风似凝为实质般,绞杀于长风。
掌影如重物猛砸,轰然间打在了方狱的身上,方狱的身体完全失重,倒飞了出去,狼狈不堪地摔在了地上。
方狱四肢撑地,微微支起身子,仰头的刹那,随着身子一颤,鲜血从口鼻里溢出。
方狱赤红的双眼里俱是疑惑,实在不懂神王为何朝他出手。
神王好似一尊雕塑,似神的存在,来自于古老的威仪散发出去。
他低头的动作缓慢,似冷血漠然的野兽之王,高高在上,俯瞰方狱。
如同看一个形同陌路的人,不,准确来说,那双眼里,写满了嗜血的杀意。
与其对视的方狱,脊椎骨发寒,四肢的寒毛骤然倒竖。
他的心里陡然间有了一股非常不妙的预感,神王才用了不到半日的时间就已全部炼化了蛇妖内丹,速度之快令人惊奇。
现在的神王,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冷酷杀手,像是万年前的神王觉醒,与方狱等人有关的记忆完全消失。
然而,神王心中毫无善念,眉目间,周身的气质,都像是拿着砍刀的屠夫。
“不……”
方狱后退数步,猛地吞咽口水。
神王似要摧毁这片天地的所有生灵,哪怕是宗府军队!
旋即,方狱失笑了。
这便意味着,神王的强大足以覆灭夜轻歌,让东帝无计可施。
“神王是怎么了?”李青莲出现在方狱的身后,递给方狱一枚上品止血丹。
方狱微抬下颌,颇为冷傲,淡淡斜睨了眼李青莲,不疾不徐地道:“他魔怔了。”
“魔怔?神王封魔了?”李青莲惊诧。
魔不仅仅是魔族血脉,凡体堕落而成的魔,比天生的魔还要可怕。
“不成佛,便成魔,原来这就是神王的宿命。”方狱低声喃喃,说至最后,发出冰冷的笑声。
“那现在该怎么办,神王岂不是连我们都不放过了?”李青莲与神王对视一眼,倒吸一口冷气。
“即便魔怔,他也会下意识先杀了最恨的人,我们?只要隔岸观火即可。”方狱冷笑:“事情的发展,还真是出人意料呢。”
方狱抬起手擦拭掉嘴角的血迹,迈开了双腿,阔步朝外围走去。
“方狱,你这是什么意思!”走出夜神宫的药宗宗主,拂尘一甩,乳白色的光刃击向方狱。
方狱停下脚步,回头看去,眼底有阴冷的光稍纵即逝,只见方狱双眸一眯,乳白光刃,烟消云散,好似不曾存在。
“三宗鼎府,不过如是。”胜券在握的方狱,不再忌惮三宗之威。
方狱走至高处,舒出一口浊气,再看向面红耳赤怒不可遏的药宗宗主,轻蔑地道:“看来药宗主你还不明白呢,今时不同往日,三宗在此毫无威严。三宗大师们,我在此给你们一个机会,若你们不再助纣为虐,就此罢手,我放你们一马。否则的话,三宗与东洲同罪。”
“呵——”
段芸不屑地望向方狱:“狗贼,你算个什么东西?区区宗府之首,也配治吾三宗之罪。三宗之上,唯有神主与神域长老。方狱,你这般大言不惭,也太嚣张了吧?凭你一个方狱,想治百年三宗之罪,岂不是越俎代庖?神主可知自己座下的狗,是条不忠的狗?”
“神主之意,我自是明白。段大师,我方狱即便是一条狗,如你所说,那也是神主的狗,您这,打狗也得看主人不是?段师有所不知,这当狗啊,还得学会揣摩主人的心思,神主什么心思,我能不知吗?”
方狱说话时,摘掉了覆在头顶遮脸的斗篷,露出了一张年轻妖孽的脸。
这张脸……
“空虚!是你!”风青阳诧然的出声。
他与夜惊风、阎碧瞳是知己好友,三人曾把酒临风至天光破晓,得知阎碧瞳怀孕时,风青阳还亲自打造风月阁。
那时,空虚跟在阎碧瞳身旁鞍前马后,有一次风青阳危难时,还是空虚出手相救。
几十年过去了,风青阳几乎已经完全记不清空虚的相貌,但是在看见方狱的那一瞬间,风青阳几乎是脱口而出,认了出来。
眼前的宗府方大人就是空虚,绝对不会有错。
让风青阳诧异的是,他与夜惊风都步入中年了,空虚的这张脸,却比几十年前还要精致,肌肤似楼里的姑娘般细腻白嫩。
风青阳通过夜惊风,得知空虚的一些事,但夜惊风并没有告知他,方狱便是空虚。
“空虚啊空虚,是怎样的深仇大恨,才让你这般对待一个涉世未深的姑娘。看来日久见人心这句话没有错,兴许,你已被猪油蒙了心。”风青阳怒道。
“空虚?可是天机楼的那个空虚?”段芸转头望向风青阳,风青阳叹息连连,点了点头。
“好个天机楼空虚大人,不去钻研天机大道,反而沉迷些歪门邪道。怪不得一直不肯以真面目示人,原来是见不得人!”段芸嘲讽道。
“天机楼空虚大人,岂不是与东洲夜君夜惊风是生死之交?如今夜君闭关,空虚却以方狱为名,率领宗府大军攻打东洲,害夜君之女为阶下囚?方狱,你好歹毒的心思!”
药宗大宗师喊到嗓子沙哑,灰浊的眼眸,怒瞪向方狱,许是怒极攻心,一时面色涨红,情急之下竟咳了出来,咳声剧烈,轻歌闻声赶来,轻抚大宗师的后背。
“师父既知那是猪狗之流,不堪为人,又何必与狗一样的东西计较?”轻歌言辞犀利,面无表情,极其冷淡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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