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府之外,烛影晃动,忽明忽暗,外面已等待着三个人。
宋帝王最为狡诈,心道:“外面弄出来这动静,里面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实在太过蹊跷,绿眼双雕一直守候在外,未见得什么异常,那人也不可能悄无声息从地上钻出一个洞来逃命,他一定还在此洞府之中,我若贸然上前,他若就埋伏在门后面岂非就一命呜呼了?”
宋帝王冲叶白荷打着手势道:“你且先一刀劈开这洞府的门,我跟黄泉左右夹击,那人纵有天大本事也不可能这么快就逃的掉。”
叶白荷又如何琢磨不透他的心思?念想此间的人十有八九便是张凤府,她二人早年便相识,也知张凤府不会蠢到就在门外,此刻里面多半已经准备好,也并无什么好担心的,倘若不出此一刀,难免惹来宋帝王怀疑,当即示意宋帝王黄泉二人让开,抽出腰间宝刀,她一刀只使用了七分力气,留下三分撤刀之力,心道万一里面的人不是张凤府,这一刀出去自己却是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回首了。
却见那一刀之后,洞府之门瞬间四分五裂,一阵烟雾过去,并无异样,宋帝王早已准备好攻势,却在一只腿踏进洞府之门时候吓了一跳。
“哎呀……”
原来洞府门口正放着一个木箱子,此刻木箱子上面还有一颗丑陋的女人的脑袋正面无表情看着自己,正是早就被张凤府放在门口让人分心的花如玉。
宋帝王几乎下意识一脚将花如玉踢飞,却见得面前这丑陋女人只有半个身子,诡异至极,只是为何这洞府之中一个人都没有?难道情报有误?他思绪间脑子里面已经闪过千万个念头,却在此时听到黄泉一声冷喝。
“小心头顶……”
原来头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有一把森冷宝刀正对着宋帝王脖子砍下去。
宋帝王大吃一惊,下意识向头顶看去,才发现头顶的石壁之上正如同壁虎一般爬着三道人影,正是张凤府三人。
好在黄泉提醒够快,宋帝王本事不弱,自有反应时间,单脚点地迅速后掠出去,谁料到那宝刀竟犹如无主之物自张凤府手中脱手而出,紧追不舍。
“好厉害的手段。”
宋帝王一阵后怕,方才若非黄泉提醒,恐怕此时已经半只脚踏在了鬼门关的路上,面对如此索命一刀,叶白荷已以另一刀截住张凤府的刀,只闻一声金戈,两把刀各自回到手上,以三对三。
“谢谢……”
即便心中并不是多对黄泉上心,宋帝王也知道黄泉方才救了自己一命。
黄泉淡淡道:“你我都是为九重天办事,谈不上什么谢与不谢。”
叶白荷以面纱遮面,却见张凤府三人同样遮了面巾,那是张凤府依旧不愿意以自己面目示人,倘若一但给人瞧见了自己的模样,那自己两张脸却是根本不能自由切换了。
方才叶白荷一刀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已经熄灭了洞府之外两盏灯火,此刻洞府方圆十丈之内的一切也只能隐约瞧见一个轮廓,看不清对方究竟长什么样子,不过对于张凤府叶白荷二人来说,即便看不清楚对方的样子,可手上的刀也是做不得假的。
故此,仅仅只是一刀便已断定了对方身份。
张凤府低声道:“挺看得起我们,一来就是三个高手,那就干脆来个三对三,对面拿刀的那个,你的命是我的,其他两个你们自己选。”
张凤府有意如此引开叶白荷,也好将这其中曲折离奇问个清楚。
萱萱却道:“凭什么就要你对付拿刀的?”
张凤府顿时愣住,好在黑暗中,又强敌环绕,萱萱并看不见他的眼神闪躲,否则以萱萱的古灵精怪,一定能瞧得出这中间猫腻。
他再度沉声道:“只有我看得出来她手里是一把好刀,你若赤手空拳,如何能敌得过她?到时候真把小命交代在了这里,那我们两个岂不是要对付三个高手!”
萱萱道:“哟,瞧你这话说的,你莫不是在关心我?”
原本叶白荷就在自己对面,张凤府又哪里好意思与萱萱继续你来我往?忙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开玩笑?你想死我可不想死。”
说罢便一刀逼退宋帝王,直向叶白荷而去,至于萱萱与兰亭二人,面对宋帝王与黄泉,并无多余的话说。
“白头发那个,本小姐就选你了。”
宋帝王冷笑不已。
“原来居然还是个小妞儿,如此大言不惭,今天你宋爷爷就要教你领教领教我这白头发的厉害,到时候可别怪你宋爷爷没提醒你什么叫做宝刀未老,嘿嘿。”
萱萱未经人事,却因为自小便跟一群被人道为江湖邪魔外道的长辈前辈相处,早就对于男女之事司空见惯,虽说平日里如同冰山一般高高在上,不过其本来性子却也古怪的很,被世间女子谈之色变的男女之事到了她这里也没那么矜持。
冷笑道:“究竟是宝刀还是钝刀看看你这满头白发就知道了,莫非是因为长年累月有女子躺在床榻之上等你,你却根本提不起来刀,所以才急的头发都白了?”
“臭丫头。”
天下间男人的一个通病大概就是你说他武功不行他未必会生气,反而会谦逊有礼直视自己短处,可你要说他某些方面不行,纵使天王老子都不会给面子。
“待会儿你宋爷爷擒住你了你就知道你宋爷爷究竟行不行了。”
“哟,笑死我了,你若真的行,便是本姑娘亲自脱光了等着你又如何?可不行就是不行,别说你擒住我,就是你将我捆绑起来也没用啊对不对?”
“臭丫头,牙尖嘴利,待会儿教你好看。”
说罢宋帝王便已经使了两掌直拍向萱萱胸口,萱萱是有意如此让他方寸大乱,只有气急败坏的时候才最容易找到合适的机会下手,论嘴上功夫,她又岂能弱的了哪里去?
“这里实在太狭窄了,实在是没趣的很,不如换个宽敞一点的地方打!”
萱萱纵身避过宋帝王两掌,化作一道残影离去,宋帝王紧随其后,令人惊讶的是,她离开的那方向竟正是张凤府叶白荷二人去的方向。
至于余下的兰亭与黄泉二人,倒是并未第一时间动手,黄泉武功不弱,自问见过的形形色色高手也不计其数,这其中有拿刀的,有用剑的,有赤手空拳的,太多太多以至于自己都记不清楚,可唯独却忘不了眼前这道人影。
洞府虽黑暗,不过黄泉内力深厚,虽暂且算不上是夜能视物,可看着眼前这道消瘦人影以及他那副笔挺的身子,还有手中拿的一本泛黄剑谱,他相信这天下只有一个傻子才会在打架的时候还如此专心致志捧着一本剑谱。
也正是因为那个傻子给了楚江王致命一剑,才会让叶白荷顺利做了楚江殿的主人。
他不可能忘记兰亭。
“打还是不打?”
黄泉声音低沉。
兰亭淡淡道:“打还是不打不都是你说了算?你说不打,我们就不打,你说打……我就干脆躺在这里装死。”
黄泉疑惑道:“这又是为何?”
兰亭道:“因为我现在还打不过你。”
“现在?”
黄泉对于这两个字诧异了一下,心道这话里的意思莫不就是说将来自己一定不是他对手?
他又冷哼道:“你说的话倒是挺有趣,可我必须告诉你,欠黑寡妇的我已经还了,我不再欠你们什么,也不需要再对你们手下留情,大家还是敌人。”
兰亭道:“那还说什么?赶紧来吧,迟了等他们回来了你可就跑不掉了。”
黄泉道:“那就对不住了。”
……
山崖之上的打斗动静对于揽月坊来说如同隔了十万八千里远,这等只限制在一定地方的厮杀除非能打到整个山崖都崩坏,否则定不会引起人的注意。
马九因此时脸上得意之色渐浓,心道我青城派青城七剑乃是青城派整个门派尽心栽培而成,几乎可以说的上是青城派除了那小子之外如今最耀眼的倚仗,以七个人对付四个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更何况这什么东南西北四个家奴武功虽然厉害,可却始终被七剑围在中间打,丝毫不能突破,这么下去,落败也只是迟早的问题。
青城七剑又给青城派长了一次脸面?他又岂能不开心?
马九因笑道:“楼上那位姑娘,你的东西南北即将落败,倘若现在收手还来得及,当然若是姑娘你非要一意孤行,我建议你再多加几个人进去,免得输了心中不服气,不过我有一句话得说在前头,那就是不论姑娘你选择几个人出手,我青城七剑永远都是七个人,打一个人是七个人,打一百个人还是七个人。”
“好狂妄的话。”
所有人都这么觉得,但在马九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却又不得不心中承认,青城七剑始终是有这个能力,七人七剑,又等同于七七四十九剑,寻常人哪里招架的住?
不过又所有人都能看的出来,青城七剑厉害之处在于北斗七星阵必须要七个剑角才能稳住剑阵,一但失去一人,剑阵定将不攻自破,只是话虽如此,青城派也一定知道这套剑阵的缺点,早就将此阵磨合到了天衣无缝的地步,破去一人谈何容易?
“小姐,东南西北似已有不敌之力,不如……不如……”
孟轻舟倒是比芊荨来的更为担忧。
芊荨淡淡道:“急什么,咱们要做的只是拖延时间而已,输了这边赢了那边,究竟谁输谁赢现在又哪里说得清?倒不如提前坐下来看看热闹,都瞧瞧这些名门正派都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本事,将来也好对付。”
孟轻舟一个激灵。
“小姐真是聪明,一来拖住了时间,二来也解决了心腹大患,三来还能摸清楚这些门派的底,真可谓一石三鸟啊。”
芊荨道:“孟轻舟,你知道我最讨厌你哪一点么?就是你明明什么都知道,却偏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阿谀奉承,分明生来是一只狡猾的狼,却偏偏要装出一副自己是软绵绵的羊的样子。”
孟轻舟讪笑。
芊荨道:“光看一场也没什么意思,呼延超
去了哪里?也让他出来玩儿玩儿。”
“呼延超?”
孟轻舟显然没有料到芊荨这么快将这棘手的家伙搬了出来,低声道:“却是不知小姐你要他出来对付谁?”
芊荨故意大声道:“就让他来坐镇,一个门派一个门派的上吧,也好挫挫这些中原名门正派的鋭气。”
此言一出,满堂寂静,除去依旧打的不可开交的青城七剑与东南西北,所有人都能感觉到被人羞辱的愤懑。
一个身高九尺腰缠金鞭的大汉缓缓从三楼某个房间之中走出来,与他相比,芊荨被衬托的如同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一般娇小玲珑,呼延超从楼梯之上一步步走下去,每一步都能让坚固结实楼梯发出咯吱咯吱声响,如同一记重锤锤到了每个人的心里。
“高手。”
萧弄月咬牙呢喃。
“绝对是高手,早先我便觉得这家伙古怪的很,现在看来,这家伙绝对比之前那个耍暗器的侏儒强了太多,宋兄,你觉得这家伙该由谁来对付?”
宋一血亦是两眼眯成了一条缝,神情严峻。
“单打独斗,我们这里恐怕除了天王有几分胜算之外,其他的人没一个是对手。并且此人生的如此彪悍,并不像是中原人,反而像是西夏人。”
闻言,芊荨站起身笑道:“宋公子的确好眼力,我这位下人乃是西夏名人堂的高手,即便在西夏也算得上是个顶个的好手,你们若是怕了,尽管在这里说句软话离开就是,我保证不会为难你们,当然若是你们一定要分个高下,小女子也无话可说,只是恐怕你们得商量好究竟多少人出来对付他才最合适了。”
“放肆。”
此地算得上是资历最老的马九因最为怒火中烧。
“没想到你这小丫头片子居然如此跟西夏人勾结在一起,岂不是西夏南堂乃是世仇?枉你还是中原人,竟如此不要脸,今日我马九因就要出来教训教训你这黄毛丫头如何做人。”
“马老不要冲动。”
黑寡妇连忙阻拦,却被马九因一把推开。
“天王,此事我知道你很难办,我也不会为难你,想我南唐当年不知多少百姓死于西夏狗贼之手,又有多少土地被西夏霸占,倘若今日里只是大家窝里斗分个高下也就罢了,可勾结外敌之事都做的出来,我马九因忍无可忍,定要替这臭丫头的爹好好教教她怎么做人。”
前半句芊荨还一直面露笑容,谁知马九因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芊荨竟立马冷了脸道:“呼延超,不用我说你都知道该怎么办了。”
呼延超大笑。
“明白。”
将腰间一条金鞭迅速抽出,带着呼啸之声直朝马九因面门而去,马九因到底贵为青城派师叔辈人物,身后长剑迅速出鞘横在头顶拦住那条金鞭,余下一只手将浮尘抽打向呼延超面门,一上来便是杀手锏。
……
“你什么时候居然开始为那个女人卖命了?”
漆黑山崖之中,张凤府叶白荷两刀相碰撞,竟只有刀声,并无内力激荡,原来他二人早就知道对方身份,故此只是做做打斗的样子。
面对张凤府此一问,叶白荷低声道:“看来你跟那个女人已经打过不少照面了,不过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最好离那个女人远一点,我虽还没弄清楚她的身份,不过我却在无意间看到了另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张凤府低声问道。
正在叶白荷要回答时候忽闻一阵娇嗔。
“哎呀,你这家伙弄疼我了,我要你来擒我,又没要你真的擒我,怎的你如此不知怜香惜玉?难怪愁的连头发都白了,你这么没有情趣的家伙哪个女人看中了你才是脑子出了问题。”
这声音不是萱萱又是谁?
张凤府一阵头大,却又听得宋帝王大笑。
“哈哈,臭婆娘,现在知道错了?知道错了也晚了,你放心,原本我是打算杀了你,不过现在我突然不想那么做了,我要把你抓起来带回去,严刑拷打,慢慢找乐子,好让你看看我这究竟是宝刀还是钝刀?”
萱萱又娇嗔道:“你们这些臭男人也就一张嘴厉害了,真到了那时候能不能有反应还是另一回事,你想抓我是不是?你倒是来啊,倘若你能抓得住我,便是被你擒拿回去又如何?咯咯。”
一阵捂嘴轻笑,那声音已近在咫尺,张凤府叶白荷二人对视一眼,内力激发,两两碰撞弹开,正好瞧见萱萱迅速钻进了这间洞府来,直接依偎到了张凤府身上。
可怜兮兮道:“凤哥哥,有人要擒住我还要严刑拷打我,你说该怎么办才好?”
叶白荷先是一愣,随即一阵冷笑。
宋帝王也是不明所以。
却听得张凤府黑脸道:“胡说八道甚么?谁是你凤哥哥?”
萱萱委屈道:“我就说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前面在地窖里面对人家又搂又抱的,又把人家压在身下,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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