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婆娘,你也忒歹毒了一点。”
那大网当是提前埋伏在这里,张凤府心中懊悔,早知房顶如此不好走,便应该走正门进来,如此也避免了被暗算。
那大网近在咫尺,被这么大一张网罩住,纵然想逃也难。
好在身上还带着寸步不离的刀,张凤府故此不至于绝望。
“不过倘若你这婆娘只有这几板斧,想抓住我恐怕还差了点。”
一刀在手,斜斜大网斩去,大网固然不是精钢铸造,却也极为坚韧,不知用了什么材质,以张凤府手中的无上杀人刀竟也未能一刀便破开,共用了三刀,三刀之后,大网化作碎片,不过大网也并非最后的杀手锏,四个黑衣人从东南西北四个角落封锁住张凤府的所有退路,张凤府心沉。
芊荨已轻飘飘跃上房顶,一袭青裙于瀑布轰隆声音之下亭亭玉立,气流造成的冷风将其一头长发吹拂的漂洋,咋一看竟还有几分美轮美奂的味道。
事实上芊荨不论从哪里看都绝对是一等一的大美人,非但是美女,还是才女,只是此时此刻的张凤府实在难以待见罢了。
比起芊荨,张凤府则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一身夜行衣,此刻一条腿上却是光秃秃什么都没有,那一截裤腿此时还在芊荨的手上。
芊荨先是看了张凤府手中的刀一眼,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既然是专门为张凤府准备的陷阱,自然不可能用最普通的绳网,这绳网也是一件难得的宝贝,竟如此轻而易举便被人破开,好生让人惊奇。
芊荨笑道:“为了保命,连羞耻之心都不要了,看来之前是我高看了你。”
张凤府却是没有半点开玩笑的心思,冷眼看东南西北四个角落的四个黑衣人,气息内敛,断然都是高手,如果不心中合计一番,怕是今天极其有可能栽到这里。
张凤府沉声道:“原来你这女人今日在这里布置下这么大的动静,竟只是为了我一条裤腿不成?早知道如此,你就应该直接告诉我,莫说是裤腿,便是给你两条我穿过的裤衩又如何!”
“无耻之徒。”
芊荨毕竟也只是女子,闻张凤府如此低俗,不禁一阵气愤。
“本姑娘只是想告诉你你今天逃不掉了。”
张凤府道:“怎么九重天的女人除了喜欢男人的裤腿之外,还喜欢废话连篇?我就在这里,你可曾见过我现在有逃?”
不谈形象,单论长相,张凤府虽不如文肃那般生而不羁,鋭气罩身,也不如萧弄月那般温润如玉温文尔雅,但张凤府也绝对算是一张英俊的脸,棱角分明,薄薄的嘴唇之上鼻梁高挺,尤其一双深邃不见底的眼睛,绝对足够引来大多数女子侧目,故此芊荨亦是十分惊讶于张凤府如此长相之下竟有一颗如此让人不齿的心。
冷冷道:“本姑娘不与你嘴皮子功夫这么多,既然今天你来了就干脆别走了,东南西北,交给你们了,以最快的时间解决,可不要坏了我这家酒楼的生意。”
说罢,芊荨便怡然飘上房顶脊柱,拍拍屁股坐下看起了热闹。
东南西北四人本就距离张凤府近在咫尺,而今芊荨才话落便四人欺身前来,好在四人身上并无兵器,张凤府借着兵器在手,倒也不惧怕,只是才交手时候张凤府便吃了大亏,原来东南西北并非是不用兵器,只是不屑用兵器罢了。
只因东南西北四人配合无比默契,有攻有守,互相交替,互相倚仗,竟是让张凤府一把刀根本发挥不出真正力量,四人跟青城七剑的北斗七星阵有异曲同工之秒,虽是四人,但张凤府却有一种跟十六个人在打斗的感觉一般,不知不觉身上已挨了不少拳头。
芊荨越发笑意不止,眼见张凤府节节败退更是心中欢喜,心道你这臭小子居然敢对本姑娘不敬,接下来就要你好看。
情势越发严峻,张凤府压力越来越大
,这东南西北断然是四个高手无疑,可最难缠的还是诡异的站位以及互相叠加的功夫,心道既然跟北斗七星阵有异曲同工之妙,也并非不能破解,譬如青城七子虽厉害,可倘若一但破了一个阵脚,北斗七星阵便会不攻自破,这也是此阵最大的缺点。
张凤府将心一横,就算要死也不能窝囊死在这里!
咬牙拼了,专盯住一个人打。
骤然发力的一刀让东南西北微微惊讶,其中一人道:“三位哥哥小心,这小子要拼命了。”
拼命有拼命的打法,张凤府几乎是以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战斗方式去搏一条活路,眼见这种情形,芊荨不屑道:“我这四个家奴武功乃是天下只此一家的四截阵,虽只有四人,却互成犄角,互相加持,威力无穷,丧命在这阵中的高手不计其数,死在我这四个家奴手里,你也不算冤枉,本来没打算杀你,只是想着擒住你给你一点教训,可你这加家伙如此不知好歹,非要对本姑娘出言不逊,自己找死可怨不得别人了。”
张凤府冷冷道:“废话真多,能不能留住我还看你们的本事。”
一刀斩出,东南西北四人中正对刀罡的一人迅速躲避,但就在张凤府准备抓住缺口突出去时候又有另一人迅速补上,回头看原来的缺口,竟是已被一刀劈开的一人也将其补上。
好诡异好难缠的四截阵。
软硬都不行,那就只能从上面逃,张凤府双腿发力,一跃而起,东南西北冷喝。
“回来。”
共和四人,迅速制住张凤府两只手两条腿,将其生生向下坠去。
下坠之势如同流星坠落,五人先是落向房顶,随后贯穿房顶,然后是三楼,二楼,最后是一楼,东南西北二人顿时瞪大眼睛,果不其然接下来便面对了房顶那位姑娘的怒骂。
“王八蛋,我都说了让你们小心,打坏了东西谁赔本姑娘?本姑娘积攒下来这么大的家业容易吗我?”
东南西北齐齐心中懊恼,哪里是他们要故意撞塌了房顶,分明就是被张凤府使出一手千斤坠的功夫给直接带了下来,这声动静已惊动了不少睡梦之中的人,纷纷出来看怎么回事。
张凤府倒是有些佩服东南西北二人跟着自己连坠了三层楼居然都不撒手,不过方才芊荨一声怒斥已让东南西北愣神,张凤府正是借着这愣神的功夫,将被两人制住的手臂手指轻弹,右手握住的宝刀坠落。
佛宗拈花一指,两人迅速撒手,没了双手掣肘,张凤府右手一伸,已下坠的宝刀再度入手,对脚下两人砍去,两人再度松手,张凤府一刀之后右脚发力,滑出去一丈之遥,横刀在胸,内力汇聚丹田,手指轻弹刀身,发出一阵轻吟。
瞬间,层层叠叠肉眼可见刀气铺天盖地朝东南西北而去。
“此刀名为巫山云雨,送你们去巫山,让你们云雨。”
轰隆一声,四人所在的房间三根顶梁柱断作两截,被顶梁柱支撑起的酒楼一觉三层楼亦是因没了支撑,轰然倒塌。
三楼之上的芊荨重心不稳,只觉身下屋子塌陷,正大感不妙时候已远远看到一道露出一截大腿的黑影迅速从正门掠出去,屁滚尿流,落荒而逃。
瞧着张凤府仓管逃命的背影,芊荨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笑容。
“这次姑奶奶看你还跑的到哪里去?”
酒楼塌陷,客人骂骂咧咧,东南西北重新跃上房顶,满是歉疚。
“对不起,小姐,我们未能擒住那小子,请小姐责罚。”
“不必了,他跑也跑不到哪里去,接下来跟我前去找人就行。”
将手中半截裤腿丢下,芊荨冷笑,东南西北不解。
却听芊荨又道:“我已在正门提前撒下了许多火山泥,他从正门出去,一定会踩中,我们只需要跟着脚印慢慢找就是,不怕找
不到他。”
东南西北俱是心服口服,齐声道:“小姐神机妙算。”
芊荨道:“拍马屁的话就不用说了,我也只是预防而已,却是没想到居然真的用上了,这家伙倒是有意思的很,我非得要抓住这个家伙才行。”
东南西北道:“莫非小姐真要打算杀了他?”
芊荨道:“这家伙武功高强,又极为狡猾,我设下埋伏引诱他前来便是要杀他,难不成真以为我会请他喝茶?这家伙……早晚会成为我们的大敌,现在不杀他,难不成要等他成为我们的劲敌时候再出手?”
东南西北会意,不再说话,却见当此除了酒楼,其他万籁俱寂的时候,芊荨化作一道残影,紧随张凤府离去的地方而追击出去。
沿路张凤府经过之地果然留下了不少脚印,而脚印的方向正是黑寡妇一行人所在的山崖洞府。
“看你这次还能逃到哪里去,会乔装打扮又如何?还能跑得掉本小姐的手掌心?”
沿阶梯向上,脚印逐渐模糊,想是脚下泥巴越来越少,四下无人,洞府之中的人也需要休息,更何况是置身于此昏暗的通道之中。
终于在一处僻静洞府之外不见了脚印,侧耳倾听,竟还能听见洞府之中两个男人说话的声音。
“想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什么风浪没有经历过,今日却是差点栽到了一个女人的手里,实在丢脸的很。”
不是张凤府声音又是谁?
却又听得另一个男子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这不稀奇,只是你这般狼狈回来,却是不知有没有被人看到。”
“这个你放心,颠簸这么久,大多数人已经休息了,只是我却根本没有休息的时间,玉面郎君顶多只算是一条小杂鱼而已,杀了也就杀了,没什么了不起,接下来要杀的人才算有点棘手。”
“你要对谁下手?”
此时门外偷听的芊荨心里一惊,心道自己误打误撞居然听见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且不如干脆再听下去,看看张凤府下一个要杀谁,是敌是友,倘若是敌,便借刀杀人省去许多麻烦,倘若是友,到时候提前设下埋伏将张凤府性命留下岂不最好?也免得招人口实。
却听得张凤府道:“当然是你最不喜欢的人。”
“毒童子?”
兰亭沉声。
“他可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角色。”
张凤府道:“我既然答应了你便一定会杀,纵使拼了我这条命,明里杀不了,不一定暗里就杀不了。”
听到此处,芊荨心中冷笑。
心道这小子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毒童子是什么人还有人能比自己更清楚?
打毒童子的主意岂非自寻死路?
既然不经意得到了这个重大消息,今夜总算不虚此行,只需要到时候提前通知毒童子,请君入瓮就行。
虽得了如此消息,芊荨却也不打算就此离开,至少要看清楚张凤府究竟平日里是打扮成什么样子才行,如此也好到时候方便指认不是?
谁曾想就在这时候洞府之中传来一阵吱哇声,原来是张凤府隔壁的房间有人开门,见状,芊荨不敢久留,迅速闪身离去。
当冰山一般的萱萱打开洞府之门时候,先是侧耳倾听,确定芊荨已经离去之后才嘴角浮起一抹冷笑。
张凤府亦是紧随其后打开洞府之门。
“走了?”
“若非我及时开门,恐怕你这张脸就瞒不住了。”
看了恢复本来模样的张凤府一眼,萱萱满是不解。
“明知道被人跟踪还要专门露出马脚,就为了说出这么一番话给她听?让她给你传话?这样算不算是无中生有?”
张凤府摇摇头。
“不是无中生有,是声东击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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