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白面,一头黑发找不到一丝凌乱,腰杆直挺仿佛世间任何人任何事物都不能让这腰杆哪怕弯曲那么一丁点,尤其腰间长年配着的一把宝刀,虽不及张凤府无上杀人刀,却也绝对是一把实至名归的神兵利器。
被白衣救下的怨毒男子沉声道:“师兄,谢谢。”
宋一血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似乎都不愿意多说一个字,哪怕是对于自己一个门派的至亲师弟。
宋一血淡淡道:“退下。”
那男子欲言又止,但到底还是规规矩矩退下。
随后宋一血才看向李大仁道:“我师弟不过只是说了一句话而已,大人何必下此毒手?”
李大仁又哪里想得到那门派弟子竟会是这尊冷面煞神的师弟?若早知道说不定还有可能只是出言训斥一番,可眼下这种情况,虽说骑虎难下,却是不得不下了,倘若在这时候服了软,那黑寡妇所骂的断脊之犬恐怕就真成了事实,
李大仁冷冷道:“天刀门的弟子不懂规矩,自是应该管教。”
宋一血道:“即便管教也应该是我天刀门的人来,不劳大人费心。”
李大仁道:“这小子真应该感谢你这个做师兄的,否则他已经死了一千八百遍了,今日就当做给他一个教训。”
宋一血冷哼一声不说话。
李大仁又道:“宋一血,我念你早先还曾帮过我的忙,今日便给你一个面子,此事就此作罢。”
宋一血道:“我不需要谁给我面子,而且早先我也并非是看你李大仁的面子,只是看在文肃世子殿下的面子,故此,李大人你不需要自作多情。”
自作多情四个字如同众目睽睽之下给了李大人一个火辣辣的巴掌。
李大仁眯了眯眼,森冷道:“天刀门的人果然桀骜不驯,若非本大人今日还有要事在身,一定要跟你宋一血好生讨教几招。”
宋一血道:“欢迎之至。”
一行朝廷最为让人不齿的官兵趁兴而来败兴而归,落得了一个众门派口中的笑料,外人看热闹,自家人看门道,萧弄月适时提醒道:“宋兄,这可不太好,得罪了这样一个家伙,怕你是要时常坐立不安了,咱们再厉害也始终只是江湖门派,江湖虽大,可始终还是在王朝管制之下,李大仁随时随地都能找个借口对你出手。”
宋一血冷哼不屑道:“任他千军万马,我只要有一刀在手,无所畏惧。”
萧弄月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再看众人,那最为让人注意的刘羡欢已经重新回到了马车之上,连同其一起的还有那位之前调戏过黑寡妇的男子,黑寡妇竟也不阻拦,端的是好肚量,也多看了赶马车的车夫两眼,看那两个男子一人虽坐在马车上,却始终手捧一本残缺剑谱津津有味,连之前的事情看都不看一眼,至于另一个车夫,相貌平平,倒是赶马车的技巧有些生疏,始终跟在队伍后面,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同,却不知怎的竟招惹到了马车里面那位早先见过一面,并不是太好伺候的姑娘,颐指气使,颇为头痛,心道真是一群怪人,果然九重天的人不能以常理度之。
萧弄月懒得去搭理宋一血这位冥顽不化的煞神,最为喜好结交朋友的他在看该来的人都差不多来齐之后,才快步走至黑寡妇身旁,满是温润,黑寡妇倒也对这位名剑山庄的传人并不生分,笑问道:“萧公子想说什么就说。”
若论起美艳之色,黑寡妇虽说是这二百多人当中上乘脸蛋,但毕竟算不得碾压其她女子,尤其这些人当中还有百花谷的不少女弟子,更莫说还有一个冰山一般的“叶白荷。”
萧弄月念起黑寡妇所叮嘱,并不表现的对“叶白荷”有什么不同,故此也并没遭到叶白荷疑心。
论脸蛋是如此,黑寡妇最为让人第一眼便终生难忘的还是其气度,一身黑裙,凹凸有致的身材,尤其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气度,不论什么样的男人都会折服在这样女人的石榴裙下。
萧弄月笑道:“只是有些替李大仁感到叹息,得罪谁不好,偏偏要得罪天王你,岂不知天王你本就是女子中的翘楚,偏偏要与你作对,能在今日落得一个笑柄下场也只能说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黑寡妇别过头笑意盈盈道:“什么时候堂堂名剑山庄的萧公子也开始会油嘴滑舌了?”
萧弄月一阵尴尬,好在知道黑寡妇并非是真的生气,故此也
不冷场,挠头道:“好吧,那我就实话实说了,我很好奇九重天大比这么大的事情怎的天王你就带了这么几个人,两个马夫,一个姑娘,还有两个……”
话虽然未说出来,但已能想得到是带上两个能文不能武的没用之人。
黑寡妇有苦难言,天王出行又如何不想准备大点的阵仗?如此来彰显自己派头,恐怕其他七重天此时此刻一定是大张旗鼓才是,当然这其中并不包括曹蛮,作为九重天最外围,也是最需要经常跟各种江湖高手打交道的天王,这个位置可不是想换就能换的,故此,曹蛮这一次却是不在大比武的参加者之内,可黑寡妇却知道自己并不比曹蛮好的到哪里去,尤其面临无人可用的尴尬境地,大比要参加,天王府更是要派人留守,二者缺一不可,但总不至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自己的难处,故此黑寡妇笑道:“萧公子可不要看我人少便觉得没用,毕竟比武打架这种事情,从来都不是人多人少能决定的。”
萧弄月瞪大眼睛充满好奇之色。
“难不成那两个赶车的马夫竟也是高手?完全看不出来啊。”
说罢,顿时好几十双眼睛看向张凤府二人,兰亭好像根本感觉不到这种目光,自顾自沉浸在对剑法的世界当中,张凤府却是做不到如同兰亭这般淡定,被数十双目光注视,尽量不去看这些人,心思早就跑到了九霄云外去。
萧弄月渍渍称奇。
“果然是高人不露相,”
如此有说有笑下来,黑寡妇倒是已完全跟这许多江湖门派打成了一片,要不又怎说许多男人做不到的事情,女人却是生来就会做的,没男人会拒绝一个漂亮的女人,更不会拒绝跟一个漂亮而又大度的女人做朋友。
这期间连早先跟蔷薇生了过节嫌疑的青城派马九因都主动上前找黑寡妇攀谈,略微歉意道:“早先只听那姑娘说天王你是她的大姐,我马九因也未想那么多,只以为这姑娘呢不过只是信口雌黄而已,没想到竟是真的确有其事,不小心伤了那姑娘,倒是让我心中很过意不去。”
世事便是如此,一个人越想证明自己不怕什么便越会让人觉得那人分明是在害怕什么,可一但当人真的主动登门道歉时候,别人非但不会觉得你是真的害怕,反而对你敬佩有加,说你是个真男儿大丈夫,当马九因看到众多江湖同道朝自己暗中竖起大拇指时候更是完全摈弃了心中那点小心思,不得不看向青城派中的某个浓眉年轻弟子,心道,青城派果真后继有人了。
黑寡妇打趣笑道:“这件事情马大哥你已经跟我说过一次了,怎的今日还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再说一次?莫非是怕我黑寡妇小家子气会暗地里找你青城派的麻烦不是?天可怜见,难道我黑寡妇在你马大哥眼里就是如此小肚鸡肠之人?你可是从门缝里看人,把我黑寡妇看扁咯。”
众人哄笑,马九因非但不觉得面上无光,反而越发意气风发,心道能跟堂堂九重天天王如此谈笑风生,这件事情拿出去便可足够说道好一阵子了。
忙道:“天王这说的哪里话,我马九因哪儿有那个胆子。”
黑寡妇笑道:“那就是了,我家小妹也有不对的地方,平日里我便教她行事收敛一点,莫要太过张扬,免得惹来麻烦,可就是不听,现在总算吃了亏,我非但不生气,反而高兴,有些事我这个做大姐的说了她不听,只会以为我在跟她开玩笑,马大哥你倒是替我做了一件好事,也幸亏是你马大哥,若换做别人指不定就要痛下杀手,被人说一句九重天不比中原便生这么大的气,九重天原本就不及中原,承认中原的好没什么丢人的,毕竟我可也是从中原过来的。”
这么一句话便是彻底打开了话匣子,同是中原人,一句话便打消了许多隔阂,很快你一言我一语众江湖门派便开始絮叨起来,向黑寡妇埋怨九重天的种种不好,黑寡妇倒也并未生气,对此一一作答,迅速打成一片,好不热闹。
目睹一切的张凤府赶着马车走在最后,听着马车里面的两男一女交头接耳,好不落寞,又看了一眼旁边兰亭,抱怨道:“能不能放下这本剑谱陪我说说话?”
兰亭头也不抬道:“没空,自己一边玩儿去。”
这话才说了不久,兰亭忽然又抬起头来,合上剑谱,小心翼翼揣进怀里,如同珍宝一般,张凤府正以为兰亭是想开了打算陪自己的时候,只听兰亭嘀咕一句。
“
我们要入第三重天了。”
一路走来,从中原到荒城,从荒城到地下城,从地下城到二重天,所见所闻皆让张凤府越发成长起来。
从二重天天王府到三重天入口处,总共也并没用多长时间,沿途所见与一重天大同小异,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也算得上应有皆有,可毕竟不比中原风光秀丽,人文地理让人流连忘返,张凤府心中默默盘算着日子,再用不了多久便应该要返回中原,那时候当此生再不会来九重天了。
已经许久未见到黄沙弥漫的大漠,春夏秋冬四季分明中原的张凤府轻声呢喃。
“等处理完了九重天的所有事情,你就跟我一起去中原可好!”
兰亭好奇道:“中原有什么好的?”
张凤府道:“说不清楚哪里好哪里不好,但中原会有很多剑谱,到时候一定能让你看个够。”
兰亭望着头看向二重天头顶那一片漆黑的天,沉思片刻后轻声道:“极好。”
张凤府心情大好,遂笑道:“里面的人坐稳了,下面的路可不太好走。”
“什么?”
正钟情于两个江南公子诉说江南美景的蔷薇忽地探出一个头来,正要说话时候马车一阵颠簸,将里面的两个毫无准备的公子摔了一个七荤八素。
三重天还在二重天之下,故此少不得颠簸,再看这入口有两个慵懒汉子把守,虽看似萎靡,但一定是两个高手,入口处自不是笔直向下,也算不上多豪华,普普通通,却是有三条路,修罗道,人道,天道。
有人开玩笑道不知能不能跟随黑寡妇一起走走看这天道比人道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黑寡妇婉拒。
“天道却是连我都没走过的,虽说天道给天王走,可我还从未见过有谁敢从这个地方进出。”
有人不解道:“这是为何?”
黑寡妇道:“走天道自然免不得被九重天高层的那些大人物注意,被他们注意可算不得是什么好事。”
那人又道:“难道连天王你都算不上大人物?”
黑寡妇道:“我哪里敢称自己是什么大人物,大人物还大有人在。”
一边说一边笑,倒是二百多人鱼贯而入那斜斜向下的通道,马车不比人,人能控制脚步平稳,马车却不能,里面两个公子已摔的坐都坐不稳,张凤府正庆幸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敢让自己架马车的家伙得到了应有的下场之时,忽听闻一人道:“这马车可不好走,不如让我秦童主动在天王面前献丑一次。”
张凤府细眼看去,才看到原来是一个光头男,约摸四十来岁,一身铜皮铁骨,在通道墙壁之上的长明灯映照下闪现着熠熠光芒。
说罢那只穿了一件汗衫半赤裸着上半身的男子一声大笑,落到队伍最后面,于众目睽睽之下双臂发力,下半身扎马,一声怒喝双臂青筋暴起死死拽住即将失控飞奔的马车,第二声怒喝时候飞奔的马车竟是硬生生停了下来,险些将拉车的马都拽翻。
张凤府心中惊骇,这一辆马车加五个人该有多重的分量,竟能如此轻而易举拉住,此人当天生神力,更何况这马车也并非只有五个人,马车之内还有两口大箱子,一口里面装的人,还有一口里面装的是换洗的衣物。
秦童赢来喝彩,也不矫情,只是憋足了气道:“诸位,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可得走快点,我可坚持不了太久。”
以人拉住马车,人走一步,马车走一步,终是安然无恙到达第三重天入口,三重天比二重天可闷热不少,好在眼下正是秋天时节,并不多热,只是张凤府看向越来越深的苍穹之顶,生怕支撑起整个九重天的那根圆柱会突然断裂,到时候将所有人都埋在了这地下,无人问津,连尸体都找不到。
收拢思绪,马车还是走在最后,看不见前方光景,张凤府也并不好意思站起身张望,谢过秦童之后递出一条手帕示意其擦干净满头的汗水。
沉声道:“怎的突然不走了?莫非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忽又听闻一阵嬉笑,才听到有人道:“大家快来看看唉,这位就是让人闻风丧胆的二重天天王黑寡妇,瞧瞧生的多水灵,要我说不如咱们三重天跟二重天合并算了,让黑寡妇去做我们家天王的夫人岂不最好?哈哈。”
张凤府心中叹气,最担心的果然还是来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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