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凡母亲一边浇花一边哼歌,看起来心情很不错,身材高挑苗条,打扮也很时髦,看起来年轻漂亮,气质相当不错,不像是曾经做过下等职业的女人。
她并未察觉到儿子的到来,听到伊凡的声音,浇花的手在空中顿了顿,身体也抖了下,但并未转过身,背挺得笔直。
“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墨西哥菜,怎么样?”伊凡妈妈努力让自己语气轻松些,可僵硬的背脊出卖了她紧张的内心。
“我不想吃墨西哥菜,什么都不想吃,我只想知道,当年你为什么不去工厂做工?其他人的妈妈都在工厂上班,只有你没有,为什么?”
宁霜其实就在宅子外面,她和爱莎之间可以感应,所以屋子里的情况她很清楚,而且她放出了伊凡的意识,让他能够问自己想知道的。
此刻冲母亲咆哮的,正是伊凡本尊,他厌恶极了母亲对这件事的逃避,以前他也问过,可母亲总是转移话题,或者含含糊糊地用穷来解释。
小时候他以为真的是因为穷,可长大后,伊凡分析了下,觉得母亲欺骗了他。
他的几个同学家里也很穷,也同样是单亲妈妈带孩子,而且还不止一个孩子,但同学妈妈在餐厅做服务员,也能够养活几个孩子,他没有其他兄弟姐妹,就只他一个,租的是最差的公寓,吃的也不怎么样。
所以伊凡想不明白,母亲为什么要放弃工厂,而做低贱的站街女。
再之后,伊凡想过,也许母亲是因为吃不了苦,她不愿意去做辛苦劳累的工作,站街女来钱快。
所以伊凡对母亲是鄙视的,他厌恶懒惰没有尊严的母亲,可他也爱母亲,因为这个世上他只有母亲一个亲人了。
没有父亲,没有爷爷奶奶,也没有外公外婆,他什么都没有,只有母亲一人。
他内心深处想和母亲搞好关系,也想和科尔奥古斯他们一样,和母亲温情地相处,母亲节送母亲一束花,或者带她出去旅游……
每当他看到队员们说起母亲时一脸的温情时,他问题羡慕嫉妒,还有些委屈。
因为他和母亲永远都无法那样相处。
每次见面,不是争吵就是尴尬的沉默,他很想控制自己的情绪,可一想到童年时那些恶心的经历,他就忍不住发火,可无论他多暴怒,母亲总是云淡风轻的漠然,仿佛她面对的是陌生人,而不是她的儿子。
这也让伊凡更暴怒,他觉得母亲不爱他,不像其他母亲爱儿子那样,他们母子也从没有交心地谈过,最长的一次谈话,还没有超过半小时,每次谈话都以砸东西结束。
伊凡母亲眼睛很大,他们母子长得不太像,肤色差异也很大,母亲肤色浅一些,五官秀气,长得很漂亮,伊凡应该更像父亲。
她表情很平静,淡淡说道:“我很早就说过,因为太穷了,工厂的那点工资养不活我们。”
“砰”
伊凡气得砸了桌子上的杯子,碎玻璃溅了一地,他捏紧了拳头,怒吼道:“你撒谎,安德烈他家三个孩子,也没有爸爸,他妈妈在餐厅当服务员就养活了三个孩子,我只有一个,你怎么能养不活?”
母亲深深地看着儿子,大眼睛里有着浓浓的悲伤,“我们和安德烈家不一样。”
“砰”
又砸破了一只杯子,伊凡额头青筋鼓爆,看起来十分吓人,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他真的害怕自己会刹死母亲,好几次他都差点控制不住了。
“哪里不一样?是因为你懒惰虚荣,安德烈妈妈勤劳朴实吗?你们确实不一样,完全不一样,你当初为什么要生下我?你一个人可以生活得更好,为什么要生下我在这个世界受苦?你根本不爱我,你只爱你自己!”
伊凡的吼声连屋子外的宁霜都能听见,幸好M国这边地广人稀,别墅周围都很空旷,不会骚扰到邻居。
北冥离也在,他忙好公事后,半分钟都不肯和宁霜分开,跟屁虫一样紧紧跟着,宁霜去哪都跟着。
“这黑大个缺少爱的滋润。”
北冥离撇了撇嘴,伊凡咆哮的背后,明显是心酸和委屈,这种感觉他很熟悉,因为他以前也有过。
为什么别人都有像山一样伟岸的父亲守护成长,他的父亲却是深渊巨坑,说不定啥时候就坑死儿子了。
所以他年少不知事的时候,时常会觉得委屈,就像现在的伊凡一样,不过他懂事后就不这么想了,因为他足够强大,还有老太爷和乔雪莲加倍疼爱他,北冥离从十五岁后,就再没因为父爱这玩意儿伤心过了。
宁霜瞥了他一眼,也不知自的,她竟听出了这货语气里的落寞,想到北冥志那老混蛋,她还是蛮同情这货的。
“你有爷爷和妈妈爱护,已经很幸福了。”
宁霜冷不丁来了句,北冥离愣了下,有些不太适应宁霜话风突然变得温情,他还是习惯彪悍骂人的母老虎霜霜。
“霜霜,我又不是这蠢黑大个,我一点都不难受,我过得好着呢!”北冥离试图让宁霜知道他的坚强,他不是问爸爸要棒棒糖的小屁孩儿,更不是伊凡这蠢家伙。
而且,北冥离觉得,宁霜其实更需要爱的滋润。
“霜霜,以后我给你双倍,不对,是一百倍的爱,爸爸的,妈妈的,爷爷奶奶的……我殾能给你……”
北冥离一脸真诚的保证,他媳妇也是怪可怜的,打小爹不爱娘不疼的,他一定会让霜霜在他身上感受到父爱如山,母爱如丝。
宁霜狠狠白了眼,没好气道:“你想当我爹?”
“嗯哪,我的爱绝对比父爱还伟……啊哟岸……”
北冥离使劲点了下头,还没说完,后腰就挨了一记后肘子,疼得龇牙咧嘴,委屈地看着宁霜。
“还想占我便宜,掐死你!”
宁霜又掐了把,狠狠瞪了眼,朝宅子后花园走去,她得翻个墙,看得清楚些,突然想看看伊凡母亲,总觉得这女人身上有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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