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爹是不可能的,但混进某个贵族是十分必要的。
夜溪自在进入城门时长出一只角来,就没缩回去。与街上带着浓重魔族特征的女子们相比,因着这幅外貌被人多看一眼,夜溪也并未太过在意。因此,就错过几茬有心人的试探。
但当她闻到一股特殊的香气时,即刻反应过来,头一歪,摔在桌上昏倒过去。
闭着眼,感觉到有人偷偷潜进雅间,抱起自己,无声无息溜走。
身材很强壮,且硌得慌。
过了大约有两刻钟的时间,期间夜溪经过各种辗转反侧,最终被团成一团塞到什么里,貌似出了城,颠了会儿,貌似进了山洞。
山洞是个奇妙的存在,古往今来,在山洞中发生了各种形形色色或缠绵或凄惨或玄幻的故事。夜溪决定,如果自己的故事不能让自己满意,她就给山洞异闻录涂上一抹血染的风采。
“哥,成了。”
夜溪被扔在地上,电光火石间摆了个自己舒服的卧姿。
粗嘎嘎的嗓门又响起:“你成没?”
哟,原来是俩兄弟分头行动?
“成了,里头扔着呢。”粗嘎嘎的另一个声音,带着些沙哑。
然后是脚步声,走远又回来。
弟弟开口:“长得有些寒碜了。”
哥哥的声音:“又怎样?上头交待了只要身材娇小,不是丑的没法见人就行。”
弟弟:“不知道那些大人物啥口味,干瘪瘪的弱鸡有什么好?一点儿都不火辣。不过,还真难找,还不如丑的没法见人的好找。”
哥哥呵斥了声,让弟弟禁言,不要评说他们惹不起的存在,又问他:“确定这个女子没有来头?”
夜溪感觉到他在指着自己。
“没。”弟弟说的相当肯定:“我在她眼前晃过好几次,那些大家族的标志确定让她看见了,我很确定她一个都不认识,只要不是那几个家族里的,便是被人查到又如何?”
哥哥瞪眼。
“嘻嘻,当然查不到。我观察好几天了,这女子独身一人进的城,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我把痕迹全抹干净了。”
哥哥点了点头,微微不解:“可她有那么多魔晶…”
弟弟嗤了声:“私生子呗,这种人咱见得少了?不定哪家老爷少爷在外头留的风流债,留一笔魔晶了事。留下的孩子好好养着攀富贵,可私通的血统放在那,就算回了本家也得不到重视。”
脚步声走近,是哥哥。
翻了翻夜溪,揭开她的面具:“白长了个好样子,竟然没魔元?”
弟弟:“是啊,废柴一个,哥不用担心。”
哥哥把面具按回去,就走了回去。
似乎对用的药很有信心,两人低声谈着之后的买卖怎么谈,没有管地上的夜溪。
夜溪感觉到两人修为并不高,便将精神力放了出来。
这是一个曲折的山洞,山洞并不高,有两个夜溪高,但对魔族来讲,逼仄了些。她现在所在的位置,离着洞口只有七八米,以她的速度,完全可以在两人反应不来时成功跑出去。
但,她为什么要跑?
夜溪调动精神力去看两人。我去,怪不得说找丑八怪比找瘦子好找,眼前两只长的也太突破天际了吧?
只见脑袋竟然是不规则的形状,倒不是不规则的这边大这边小,而是——一颗脑袋不对称怎么也不会称得上一声美。
而且,两人秃秃的脑袋上,后脖子上,裸露在外的四条粗壮胳膊上,全是大大小小的凸起,石头一样。
怪不得自己被劫来的时候,觉得硌得慌。
夜溪果断调开精神力往山洞里头去,除了里头地上也躺着一个魔族女子,别无他物。
夜溪看了看女子的脸,在她看来,并不丑,不过五官平淡了些。
这是一个典型的魔族女子,头上生着两只黑黑的魔角,颜色暗沉夹带斑点。越是血统高贵的魔族,头上的角越是颜色纯正。眼前这女子,明显血统很一般。
除了头上角,女子一边脸颊上有几条暗红的花纹,这是天生的,很多魔族女子都很喜欢这些花纹,还专门买了特别的脂粉来描绘装饰它们。眼前这女子就用金粉描了细细的边,有种奇异的美感。
她的手掌略大,指甲是黑色的,比人族女子要厚且硬,能当做武器用。身下露出一截黑色尾巴来。
夜溪想,长着尾巴平躺着睡舒服吗?
女子昏迷不醒,呼吸悠长,看来兄弟俩用的药只是让人昏睡。
听他们话里意思,是上头的人交待他们掳人,掳身材瘦小的女子,然后,自己就因为“娇小”被盯上了。
再听他们意思,只要不是他们说的那几个贵族发现,只要被劫持的女子与那几家没关联,他们甚至都不怕事情败露。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要么,这兄弟俩后台够硬,除了那几个家族谁都不用放在眼里。要么,他们的顾客,要“购买”娇小女子的人,就是那几个家族中人,或者地位再高一些些。但不可能更高,因为高太多的话,两人不会还有所顾忌。
既然如此的话,自己为什么要跑呢?只要他们顺顺利利交了货,自己就能直面魔族贵族了呀,近距离接触啊,贵族啊,高阶啊,魔核啊——
前路明朗,夜溪心情美妙,开始琢磨起弟弟之前说的,他带着那些贵族家的标志在自己跟前晃荡,自己一个都不认识。那些家族标志是什么?那些家族实力如何?都在哪里?
可惜,接下来两人说的全是拿到报酬怎么花天酒地去,有用信息再无一丝,夜溪撇了撇嘴,不再关注。
之后,两人并未立即离开,而是在山洞停留两天,见城里并未因消失的两个女子闹出动静来,便安心带着两人上了马车。
这里的马车,已经不同于外头。马车很大,有外头的两个大,拉车的马也高壮有力,且背上生着两个大翅膀,根根羽毛如匕首。能在路上跑,也能短暂飞翔,是魔族用来代步的最普通的交通工具。
听两兄弟谈话,交货期并不赶,不然,他们只能带着两人飞回去,用魔器。
路上,解了两人的迷药,却又下了另一种药,也有迷魂的功效,让两人似醒非醒,四肢无力,无法逃跑,但吃饭喝水等一般的生活可以自理。
他们纯粹是怕两人会饿死。
两人坐在车里,靠着车壁,偶尔说个话。
哥哥弟弟轮流驾车,不驾车的那个就坐在她们对面狠狠盯着。
这个被一同劫来的“娇小”女子,比夜溪高两个头,叫做甘苋,据她说甘苋是一种甜蜜的植物。
甘苋说这句话时,眼里是对过往的追忆,还有一股恨意在里头。
后来陆陆续续夜溪得知,小姑娘爹娘死的早,以前过的好的不得了,后来小小年纪落到叔婶手里,日日磋磨,营养不良,个子都没长起来。
夜溪默默抬眼,便是坐着,人家都比自己高一头。
小姑娘很乖,丝毫没想着逃,眼里闪着坚毅的光芒。
夜溪私以为,这姑娘一定是想着哪哪都不好过,还不如奔向未知的前方,不定能谋另一条出路,再掉转头来报仇。
没错,报仇,小姑娘提起叔婶时,刻骨的恨意从未掩藏。
兄弟俩也应当看出来了,有意无意灌输了些大地方女子的生存之道。
夜溪暗笑,难不成他们还想结个善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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