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的拳头紧了紧,自上次郑芷来看他,他大致猜出能掳走她的人是谁,可是就在刚才,他走过宫殿,突然在其中一处雕栏画栋的宫门前,看到了两盆文竹,他记得在大夏时,郑芷也喜欢在门前放文竹。
凌霄的脚步如生了根一般,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扇门,想穿过那扇宽大的门看到里面的女子,守护她。他曾在心里发誓要爱她护她一生,既然老天还让他活着,那么不管在何种境遇下,他都要对她不离也不弃。
“主子!”一向情绪内敛的暗金终于按捺不住,他附在凌霄耳旁说了几句话,凌霄惊讶地看了眼暗金,暗金点头。
凌霄愣怔了片刻后不再做逗留,和众人一起翻出了窗。
汉萨宫的廊道一如既往的幽暗寂静,只是角落中突然有一条黑影一闪而过,随后骤然消失,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当暗金等人回到暂居的宫殿时,侍卫还横七竖八地或坐或卧,身旁的酒坛子倒了一地。
等回房中脱下夜行衣后,青峰和丘括拿起酒坛喝了几口酒,随后摇摇晃晃地来到宫门口。
丘括拍了拍其中一个睡迷糊的侍卫,嚷嚷道:“快,快起来继续喝!你们鞑靼人不是说自己很能喝吗?”
那侍卫睁开眼,眼前是一片模糊,他揉了揉眼,只见眼前的粗壮大夏人竟然长了两个脑袋,他吓了一跳就想朝那人打去,却被那人先发制人打了一巴掌,他捂着脸清醒了些,嘟囔道:“今夜这酒怎么那么烈,喝得老子头晕脑胀的!”
丘括狠狠唾了一口,“酒量不行就是酒量不行,哪那么多废话!”
一边说,一边踢了那侍卫一脚,自己继续拿着酒坛灌着酒。
青峰看丘括这豪迈的模样,紧张问道:“你喝的这坛酒没拿错吧?”
这话中的深意只有他们懂。
丘括酒量不浅,但此时他借着酒劲狠狠白了青峰一眼,“你傻,老子可不傻。”
青峰被呛,倒也不生气,因为,谁平时比较傻那不是一目了然的吗?
房中,从巴赫奇宫回来的柏子逸坐在了桌旁,他身上有着浓烈的酒气,他不时垂眸扶额,看起来是有些醉了。
旁边的暗金把夜晚的事情简明扼要地与他说了说,暗金仍然处在激动中,那声音还带着微颤。他等了三年多的主子终于活着出现在眼前,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而今,那久违的相逢感动让一向冰冷的他眼眶湿润了。
柏子逸听完暗金的诉说,他笼在宽大袖口中的手指颤了一颤,随即温润的嗓音响起:“如此就好。明日我们一早就出发,离天亮还有一个时辰,你去休息会吧。”
暗金恭敬地应了声后离去。
柏子逸看了看天色,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瓷瓶,来到宫门处的下风口,广袖一挥,一时倜傥无双。同时,空气中带着一丝清凉的气味飘飘扬扬。但等再细闻时,却已经没有任何踪影。
柏子逸仰望着暗黑无边的天空,这个时辰,伸手不见五指,真可谓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啊。
......
汉萨宫中,宫女们如往常一样各司其职,为新的一天干着一如既往的活计。
据说今日来自大夏的柏大人要离宫了,但是那和她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们关心的是自家主子受不受宠,地位如何,这样自己的日子才会好过一些。
维卡端着脸盆走入室内,她已经大致掌握了郑芷每日的起床时间,在用心伺候人上,维卡做的很是到位。
郑芷此时已经穿好了衣物,她的眼睛已经褪去了红色。
郑芷伸了个懒腰,看了眼维卡挥手示意她下去。
“娘娘,还是让维卡伺候您吧。”维卡放下脸盆,回身恭敬道。
“下去吧,我病还没全好,怕是会传染给你。”
维卡小心地看了眼郑芷的脸色退了下去。
走到门外,维卡问守着的宫女,“娘娘昨晚可有什么不舒服?”
宫女互看了一眼,忙不迭摇头,回答:“一切如常。”
这几日,因为郑芷的病,维卡等就近伺候的宫人都没有住在宫里,维卡曾几次自荐表示不怕被传染,可是郑芷都没有留下她们。
与此同时,柏子逸带着随从和几名鞑靼宫女走出了暂居的宫殿。
宫殿外,叶戈尔达蜡、哈尔达蜡、图尔达蜡已经站在那里,这个阵仗,不可谓不隆重。
“柏某能得三位王子相送,实乃人生大幸。”柏子逸一边说着,视线一一扫过三人。
叶戈尔达蜡淡笑着,哈尔达蜡面无表情,图尔达蜡笑得颇有深意。
“我那些跟来的百人随从,是否已经等在皇宫外了?达鲁达蜡可汗赏的东西都装上马车了吗?”柏子逸问着身边的明泉。
明泉等人一直被困在宫殿中,况且这里是鞑靼的地盘,他自然无法去安排这些。早晨的时候,也只是听清醒过来的侍卫传话说一切已经安排妥当。
明泉清了清喉咙,心下明了,装作郑重其事地说:“回大人的话,都已经安排妥当。”
哈尔达蜡看向柏子逸,开口道:“柏大人既然抱着诚意来我鞑靼
,我鞑靼自然奉为上宾,你的人和物此刻都等着你,准备和你一起出宫呢。”
听到哈尔达蜡最后一句话,柏子逸眉头微动,面上依旧如春风,“如此就劳烦各位王子了,就此别过。”
柏子逸走的淡然,步履稳健,风鼓起广袖,翩翩佳公子不过如此。随从和宫女跟在后面,亦步亦趋。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宫女急奔过来。她一下子跪在了哈尔达蜡面前,让众人吓了一跳。
“干什么?这么急急忙忙的?!”哈尔达蜡沉下了脸,冷声问道。
“奴婢是西宫里的,伊娃娘娘,伊娃娘娘......”
“伊娃娘娘怎么了?”难道伤口又崩裂了?
宫女喘了口气,才把一句话说完整,“伊娃娘娘说有急事要禀告二王子,但是现在身体不适,只好让奴婢传话。”
哈尔达蜡额上的青筋显露,他沉默了半晌才说道,“有何事,回汉萨宫再说。”
宫女闻言竟跪爬到哈尔达蜡面前,“二王子,再晚的话恐怕来不及了!”
旁边的图尔达蜡上前一步,嬉笑道:“看来你家娘娘还真离不开我二哥呀,这么会功夫就寻人寻到这来了,人家大夏的柏大人还没走远呢,如此儿女情长,怕要被人家笑话了啊。”
哈尔达蜡斜睨着图尔达蜡,“最近你的话是越来越多了。”随后转头问道:“何事?”
宫女咽了口唾沫,大声道:“禀告二王子,之前从牢房逃走的那几个大夏俘虏躲在皇宫中,而且昨夜还出现在了汉萨宫!”
一句话让在场所有人脸色大变,哈尔达蜡更是直接往汉萨宫奔去。
图尔达蜡看了眼柏子逸离去的方向,已经看不到人影,他也疾步跟着往汉萨宫去。
而一直站在一旁没有说话的叶戈尔达蜡,也出乎意料的跟着去了汉萨宫。
哈尔达蜡施展轻功飞快进入汉萨宫,直奔郑芷的寝殿,维卡原本候在外面,看到哈尔达蜡这阵仗也急忙进到里间。
屋内的阳光透过琉璃窗,照射在波斯地毯上,有着静怡的美,仿佛时间在此刻被停止。
床榻上侧躺着一个倩影,不染尘埃,而此刻突然闯入的人仿佛破坏了这一片静怡,把俗世的喧嚣带入到了这一片安然中。
哈尔达蜡胸膛还有些起伏,他脚步慢了下来,轻轻走到床边,抓起郑芷散在枕边的一缕秀发。
郑芷没有动,她背对着哈尔达蜡,身体微微起伏,呼吸清浅,仿佛喧嚣的叨扰并没有影响到她的美梦。
哈尔达蜡心放下了大半,这时他想起了要出宫的柏子逸,马上来到门口让侍卫通知鲁南列夫去把人拦下。
等他吩咐完,想要再进屋内看看郑芷,这时伊娃却在宫女的搀扶下走了过来。
“你怎么下地了?”哈尔达蜡皱眉。
伊娃困难地行了屈膝礼,大大的双眼中是一片无辜和纯真,“二王子恕罪,伊娃擅自过来了,只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禀报给二王子听。”
这时图尔达蜡和叶戈尔达蜡也跟了进来,哈尔达蜡脸色更是不好。
“本王子知道了,你无需多说。”哈尔达蜡并不想让伊娃在自己兄弟面前说太多。
谁知伊娃却咬了咬嘴唇,一副纠结了半天后下定决心的样子,她的声音还带着胆怯,“二王子有所不知,伊娃怕要是不说,会误了二王子的大事。昨晚,昨晚伊娃睡不着,就想起来走走,谁知,却看到了......米拉和几个黑衣人在一起。”
如果说刚才宫女的一番话让所有在场的人震惊,那么伊娃现在的话却让所有人陷入了死寂。
伊娃看了看哈尔达蜡的脸色,胆怯的脸上更是不安,但是她还是忍着眼中的泪,继续说道:“伊娃因为离得远,只能听到那几个黑衣人在说什么感谢米拉的救助之恩,然后米拉回道大夏的英雄不必客气。伊娃联想到前一阵子牢狱中逃脱的大夏俘虏,这才猜测很有可能就是这几人。所以,事关重大,伊娃只能冒着伤痛和,和被人误会说闲话,把此事禀报给二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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