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柏子逸一行人到达了鞑靼皇宫中。
达鲁达蜡可汗在上方微笑着看着底下站着的柏子逸,朗声说道:“柏大人从大夏远道而来,令我鞑靼皇宫生辉不少。之前听闻吾儿谈及柏大人,夸赞你才能兼备,乃是大夏栋才,今日一见,果然风姿俊逸,一表人才。”
达鲁达蜡可汗旁依次站着叶戈尔达蜡、哈尔达蜡和图尔达蜡。
柏子逸闻言上前一步,作了个揖,回道:“可汗谬赞了。柏某不才,此次承蒙吾皇信赖,来和可汗陛下商洽利国利民的两国商贸之事。柏某因祖上经营丝绸棉料,所以就以柏某最擅长最了解的丝绸作为见面礼,送予可汗陛下,希望陛下喜欢。”
说着,随柏子逸一同来的二十个大夏随从就搬着十个大箱子入殿。
柏子逸一挥手,十个箱子同时被打开。
一时之间,箱子中各色的绸面折射着温和华丽的光,闪耀了众人的眼。
有那些不会伪装的宫女,已经两眼发直地看着那些精美异常的丝绸,想象着那料子穿在身上是如何的轻薄丝滑。
见多识广的达鲁达蜡可汗眼睛一亮,马上让人承上一匹料子,细细抚摸着赞扬道:“这色泽和工艺,果然是不同凡响。听闻柏大人是苏州人士,这织出的丝绸倒也有那小桥流水般的灵秀。”
柏子逸保持着恰当好处的温笑,“可汗陛下满意,柏某很荣幸。”
达鲁达蜡可汗开怀一笑,吩咐道:“柏大人一路奔波劳累,先去歇息会吧。”又转头道:“哈尔、图尔,既然你们和柏大人也算是旧识,安排好柏大人的住处。”
哈尔达蜡和图尔达蜡异口同声应道。
达鲁达蜡可汗看着柏子逸笑得意味深长,这一场商贸洽谈并不急于一时,怎么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才是关键。
柏子逸也大大方方地回道:“可汗陛下的皇宫雄伟壮丽,处处彰显着雍容华贵。那花园更是秀美,倒是要劳烦两位王子有空带在下参观参观了。”
哈尔达蜡一挑眉,道:“柏大人客气,本王子会尽到地主之谊,让柏大人好好领略我鞑靼的美景。”
柏子逸回以一笑,看似如春风拂面,却隐含不易察觉的乖戾。
图尔达蜡看了看两人,眼神快速一闪,随后笑着对柏子逸说道:“柏大人,请随我来。”
柏子逸被带到专门为贵客准备的一座宫殿中,他被安排在其中一间最大的房中。
这座贵宾宫殿离开哈尔达蜡的默汗殿不远,而柏子逸的一众随从被带到了另一处,离开柏子逸的居所甚远。
“两位王子,柏某向来身边需要些随从料理日常,请把我亲近的随从安排在我的房间旁边即可。”柏子逸已经大致把看到的一些宫廷位置默记于心中。
“没想到柏大人也是如此娇惯、会摆谱之人,原以为柏大人出身商贾,与那官宦世家子弟的做派有所不同呢。”哈尔达蜡不冷不热地说道。
柏子逸对哈尔达蜡的嘲讽毫不在意,他有礼地回道:“二王子有所不知,柏某若只是一人那是无所谓,可现在承蒙皇恩,又是可汗的座上宾,也不好太丢了大夏和鞑靼的脸面。”
柏子逸这话说的,摆明了要哈尔达蜡礼遇他,而且是让哈尔达蜡无法拒绝的理由。柏子逸代表着大夏来洽谈商贸,是贵客,若苛待他,从小了说他哈尔达蜡作为王子连基本待客之道都不懂,从大了说,其他想要和鞑靼建交的国家该如何看待鞑靼,看待他?其他不说,他的父王第一个就会对他失望。
哈尔达蜡深吸了一口气,提醒自己千万别失了冷静。他现在望着柏子逸,总觉得他来鞑靼是有所图谋,而这个图谋,很可能是和郑芷有关系。
他又瞥了眼柏子逸那春风拂面般的笑脸,心中再一次暗恨道,在大夏就应该先杀了他。
图尔达蜡见状打着圆场,道:“柏大人的亲信那当然还是要在柏大人身边的,不过,既然到了我鞑靼,我们也不能怠慢了柏大人。都进来吧。”
话音刚落,六个长相娇媚艳丽的宫女就婀娜地来到柏子逸身边。
图尔达蜡笑得慷慨,“这些宫女可是我千挑万选出来的,不但聪明灵巧,而且还能歌善舞,最是会伺候人。柏大人尽管放心地使唤她们,若觉得不称心,我会再给柏大人找一些来。”
柏子逸的表情由始至终没有变过,他淡淡笑着,道:“三王子费心了。”
没有说要,也没有说不要。
“你们好生伺候好柏大人!”图尔达蜡对宫女使了个眼神。
宫女柔媚地回道:“是。”就聚集在柏子逸的身旁,或端茶送水,或敲背捏腿。
柏子逸没有动弹,任由宫女在他身上敲敲打打,那场景乍看起来是一派和谐。
哈尔达蜡嗤笑了一声,出了宫殿,他环视了一眼门口的侍卫,这才离去。那些侍卫是他早前让鲁南列夫安排好的,所有人都是宫中一等一的高手。
应柏子逸的要求,最后,明泉和易容过的暗金、燕儿、丘括、青峰一起被安排在了柏子逸旁边的屋子住下。
入夜,六个宫女仍柔媚地紧紧贴着柏子逸娇嗔地唤着大人,更有甚者一个劲地要把他往床上拉去。
柏子逸微不可见地蹙了眉,宽大的袖口一挥,一股淡淡的香气飘散开来,宫女们陆续倒地不起。
柏子逸这才站起身,捋平自己衣上的褶皱,弹了弹灰。
他派人去宁古塔救了凌望族和凌锋的性命,那凌锋为了表示答谢竟给了他许多江湖上的**方子,还有一些已经快要绝迹的毒香。
柏子逸当时拿到凌锋送来的这些东西,沉默了良久。他不是不要凌锋的性命,可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现下没想到,这下三滥的迷香倒是在鞑靼派上了用处。
没过多久,柏子逸的房中闪现出了三个人。
三人步履轻盈,好似没有看到房中横七竖八躺着的宫女,他们径直来到柏子逸身边。
明泉先开口道:“公子,手下的人已经妥善安置好。”
柏子逸点头,随后看向易容成中年男子的暗金,“你们可曾知道郑芷住所的方位?”
暗金眼皮一跳,他本是想来告诉柏子逸关于主子还活着的消息,此时却在听到柏子逸口中直呼夫人的姓名时,改了口,“回柏大人,我们从鞑靼皇宫出逃时打听到夫人在汉萨宫,那里紧邻哈尔达蜡的宫殿。”
汉萨宫是什么地方,暗金没有说下去,因为他们在逃离鞑靼时就已经都知道郑芷被哈尔达蜡收入了后宫,成为了妃子。
而他们重回鞑靼,越接近皇宫,所听到的民间对郑芷的传言越多。
有人说这个大夏女子美丽非常,迷惑人的手段更是了得,哈尔达蜡曾被她迷惑地冷落了其他两位娘娘。
有人说那女子心机深沉,恃宠而骄,哈尔达蜡终是受不了她的算计而渐渐冷落她。
......
在一阵短暂的沉默后,柏子逸开口道:“先不要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我们想个稳妥的法子,先联系上郑芷。”
暗金是感激柏子逸在他们最无助的时候来帮他们的,但是现在他听到柏子逸一口一个郑芷,心里就十分的不舒服,特别是在知道自己的主子就被关在这一座宫殿中后。
燕儿瞅了眼暗金,就猜测到他在想些什么,遂开口道:“只要夫人能出得了汉萨宫,我就能想办法联系上夫人。”
几人不再做他想,一同把计划制定了出来。
等所有人都散去后,柏子逸却毫无睡意,他一人坐到了窗前。
鞑靼的天空少有云彩,今夜的月亮恰好十分明亮,却照的他此刻的心如月色一般惨白。
在亲手把郑芷赶出柏府后,他的心就一直虚空着。他前两年还能安慰自己说,让她跟着凌霄不至于会吃苦,谁曾想到,后来事情的发展竟会如此。现在看来,是当初的他亲手把她往火坑里推。
她在鞑靼的这些日子不知是如何过来的。
曾经在柏府中,郑蕊的陷害让她蒙受欺辱冤屈。那么现在在皇宫后院中,又有多少女人勾心斗角,明争暗斗。
柏子逸脑海中一遍遍想着曾经和郑芷相处的点滴,她的羞涩,她的冷静,她的勇敢,她的决绝,每一次,她总能让他见识到她新的模样。不知何时,只要她一出现,他的目光就会情不自禁地停留在她的身上,不愿意再离去。
可是,现在他明明离开她那么近,他却无法去见她,他们之间仿佛隔着千山万水。那千山万水是他一手造成,他何曾想过,当初那一推竟然会让今日的自己痛断肝肠,悔不当初。
他现在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他会用尽力气去抓住她,只要是她,不管何时何地何种处境,只要是她,他就跟随她到天涯海角。
槛菊愁烟兰泣露,罗幕轻寒,燕子双飞去。
明月不谙离恨苦,斜光到晓穿朱户。
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
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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