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生莲
第213章 运筹帷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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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运筹帷幄

杨浩这封信写的很快,想要说的话他一路上早已再三思量反复揣摩过,计划通盘在胸,下笔自然极快。WwW.feiazw.CoM

飞速中文网他把自己的遭遇、处境、以及对目前形势的分析详尽地写下来,然后便是他的计划,这个计划写的十分详细,所谓运筹帷幄之中,这就是了,准确地说,他说运筹山洞之中。

他所策划的事,至少也要发生在数百里之外的地方,而且是他从不曾去过的地方。至于这计划能否成功,那就看事态发展和机遇,与这计划的执行者能否完美的配合了。

草民一怒,血溅五步。天子一怒,血流漂杵。这就是能力大小不同产生的不同效果,杨浩写下一行行歪歪扭扭的字时,就深深地体会到了权力的魔力。软软的一枝『毛』笔,勾画之间,就将有千军万马去驰骋沙场,去浴血厮杀,就会有无数的家庭、许多的村寨,许多数百年来就存在着的东西因之而毁灭、因之而再生。

可是,这枝笔又何尝不是如椽之重。重大的责任,无数人的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肩上,他的一举一动,带来的是一些人的死亡,同时也带给另外一些人生存的机会。你死我活的险恶处境中,判断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的结果,这样的权力,又有几人敢去承担?杨浩写完了密信,又反反复复地看了几遍,沉思半晌,才把它一寸寸地卷起来。

宋朝的时候已经有了军事暗语,一般的军事暗语通常用唐诗来表示,事先确定一些特殊的诗句,分别用来表达军饷、军粮、人马、行军、敌我众寡,这样的暗语所含纳的意思太过简单,是无法满足杨浩这封信的要求的,他需要把他的见解和分析完整地写出来。

杨浩不是那种粗暴简单的领导者,只要求士卒去战斗,却不告诉他们为何而战。要让士卒全力以赴,那就需要让他们知道这么做的意义所在,所以他只能把整个计划完整而详尽地写下来。

密信卷好,叶之璇便递来一个小竹管儿,杨浩将密信旋进竹管儿,在塞子上涂满粘力极强的胶,将管口拧紧。杨浩现在已秘密设立了一个情报机构----飞羽。“飞羽”现在掌握的力量、拥有的能量当然还非常小,远不能与府州折家的情报司相比。它目前的主要职能仅仅是传递消息,采集情报的作用还非常小。

不过杨浩的“飞羽”传递消息大量采用信鸽和飞鹰,这一点却比大多数情报机构的效率要高的多,情报的价值就在于快速、及时,拥有最高的速度,这就成了“飞羽”的独到之处。但是采用鸽子和鹰来传递消息,天气的影响、其他飞禽的影响,还有猎人的捕猎,泄秘的机会便要远远高于通过人力传递。

于是杨浩和叶之璇等人还研究了多种针对不同内容、不同目的的密信的保密措施。像今天这样的紧急军事行动计划,采用的就是这种特殊的胶水和竹管。用这种粘『性』极强的胶封住竹管之后,想要看到里面的内容,就只有打碎竹管。

而竹管上有烙印的特殊花纹和暗记,如果信落到别人手中,他掌握了情报内容之后如果想将计就计,也很难在短时间内如法炮制,再造出一只一模一样的竹管来鱼目混珠,这样一来一旦信不能准时送达收信人手中,那么这项计划就可以果断放弃,而不会为敌所趁。

把信封好,杨浩对叶之璇道:“选一只最好的鹰,把这封信立即送回芦岭州,一刻也不得延误。”

叶之璇抚着站在臂上的雄鹰,傲然道:“大人尽管放心,我训的鹰,每一只都是最好的。”

他接过竹管,牢牢系在鹰的足上,然后与杨浩一齐到了帐蓬后面。这里围了一个栅栏,摆放着许多以货易货换来的东西,还有一些准备出售的。草原上的人尽管『性』情粗暴,而且劫掠成『性』,但那是对外作战时,在部族内部,却少有偷窃、抢劫的事情发生。他们没有公堂和成典的律法,但是族规和乡俗对他们的约束力却比法典更大。

他们的住处没有围墙,帐蓬也远不及中原的房屋坚固,牛羊等家庭财产到处散养放牧,更加不易看管,但是再穷的人家,哪怕饿着肚子,也不肯钻进别人家里去偷窃,或者偷了别人的牛羊去宰杀,这也许是特殊的生活方式熏陶出来的一种品格,使他们从小就能去遵乎,已把它视为一种本能。所以叶之璇换来的货物大多就堆在这后院里,外面挡着一层摇摇晃晃的半人高的栅栏,却不必担心会有人顺手牵羊。

叶之璇抚抚鹰羽,振臂一扬,那头雄鹰便发出一声响亮的鹰唳,振翅而起直『插』云宵。

帐蓬前面,小野可儿和谌沫儿下意识地仰头一看,就见一支苍鹰箭一般地向远处飞去,二人对视一眼,目中不禁闪过一丝异『色』。

一旁,唐焰焰拉着格尼玛泽问清了父亲用她换酒的经过,气愤地道:“世上竟有这样的父亲,真是可恨,格尼码泽,你不要伤心了,那样的父亲,你留在他身边也没有好日子过。我身边已经有一个羌人姑娘,她叫姆依可,很乖巧的女孩子。和你同岁,可是瞧你瘦的,看起来像是比她小了两三岁似的,以后,你就跟着我吧,我来照顾你。”

那时节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已经懂得了男女之情,看看这个俊俏的让女人都嫉妒的汉人小哥儿,格尼玛泽脸蛋有些羞红,“他”不但说话和气,更是漂亮的一塌糊涂,如果跟着他、侍候他,格尼玛泽心中还真是情愿的很。可是……

她有些担心地小声道:“格尼玛泽愿意侍候小公子,可是……阿爹已把我抵给叶掌柜的了。”

“嗨,不就是叶之璇么,你放心吧,我跟他说一声,你就是我的人了。”格尼玛泽脸更红了,却很开心地用力点头。

这时,帐帘儿一掀,杨浩快步走出来,对小野可儿急急说道:“快带我去见你的父亲。”

小野可儿见他只带一个人急急赶来,就知必有事情,要不然他对杨浩始终有些芥蒂,怎会站在这里等他。可他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还没有养成喜怒不形于『色』的涵养,一听杨浩有些命令的口气,在自己心上人面前觉得面子上挂不住,登时不悦起来,质问道:“你这是在命令我么?”

杨浩心中有事,所以语气上有些不太注意,但小野可儿如此不知轻重,杨浩也不禁心头火起。御下之道,宽严相济,一味的随和,是无法树立该有的权威的,杨浩强捺怒气道:“公是公,私是私,小野可儿,我有极紧要的事,这事可不是你能承担得起的,你若对我个人有什么不满,希望你现在能暂且放在一边。”

小野可儿冷笑一声道:“你有极紧要的事,我却没有。公是公,私是私?我是野离氏的少族长,在我的部落里,公事就是私事,私事就是公事。野离氏部落八千族帐,数万百姓,谁见了我小野可儿不是恭敬有加,你凭什么可以号令我做事?”

党项七氏歃血为盟,奉杨浩为七氏共主,这就是约束力。虽说七氏各自拥有相当大的自主权,可是这个共主却拥有至上的权威,但旁边站着唐焰焰和几个叶之璇的伙计,杨浩却不能明确点明自己的少主身份,他眸中燃起怒火,喝道:“就凭我比你大!”

小野可儿不屑地道:“你哪儿比我大?”

唐焰焰早就看他不顺眼,登时抢过来为自己男人撑腰,气冲冲地道:“他哪儿都比你大,不服气吗?”

小野可儿可不习惯同女人争吵,闻言不由一窒,一旁格尼玛泽怯怯地拉拉唐焰焰的衣袖,小声问道:“他是谁啊?”

“他是杨大人。”

各部头人都要敬称为大人,格尼玛泽不知道他是哪一部的大人,却知道地位定然不低,再看向他时,便怀了几分敬畏。

杨浩沉声说道:“小野可儿,此事十分的重要,如果贻误了军机,你担当不起的。”

小野可儿是属顺『毛』驴的,你越强硬,他越反抗,他还待再说,一旁谌沫儿急急拐了一下他的肩膀,低低说了两句什么,好象在解劝他,小野可儿听罢才勉强点点头,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身便走。

杨浩拉过唐焰焰,小声嘱咐道:“就你话多,还杨大人呢,我现在的身份可张扬不得,我现在去见苏喀大人,你且在这里歇息,我们的身份务须保密。”

唐焰焰吐吐舌头,连忙答应一声,杨浩便随着小野可儿和谌沫儿急急走开了。

苏喀作为一族之长,不止拥有着对整个部族的绝对权力,更拥有部落中最大的牛群、羊群,他的帐蓬也是最大的,在整个部落的帐蓬群的中间位置。他的帐蓬周围用半尺高的竹签扎出一个圆形的院落,院落里面一顶大帐,三顶小帐。

小野可儿引着杨浩到了他的家门,来到那处大帐门口,正要伸手掀帘,就听里边传来一个老『妇』人咆哮的声音,紧接着便有一个中年『妇』人的声音毫不示弱地与她争辩起来,两人的语速极快,汉语和羌语夹杂着使用,到底说些什么杨浩也听不明白,但是二人针锋相对互不示弱的语气却是感觉的出来。

两人争吵的又快又急,中间不时挟杂着一个男人喝止的声音,可是那两个『妇』人却根本不加理会,争吵的反而更凶了,小野可儿脸上不禁『露』出尴尬的神『色』,他扭头看看杨浩,才硬着头皮叫了一声:“爹,有一个要紧的人物前来拜访,需要你来见见。”

帐蓬里传出“嗵嗵嗵”的脚步声,仿佛那人把满腔怒火都发泄在了脚下,帐帘儿呼地一下掀开,苏喀铁青着脸『色』走了出来,一见杨浩,他脸上怒容稍褪,愕然道:“少……杨大人,你竟已到了?”

杨浩颔首道:“到了,却只是我一人到了。有个大变故,需要与你商量一下,这里……”

苏喀会意,忙道:“你跟我来。”帐中没有他压制,两个女人吵闹的声音更大了,苏喀扭头想要说话,最后却只恨恨地一跺脚,便钻进了另一顶白『色』的小帐蓬。

帐蓬不大,地上铺着毡席,墙角放着一张矮几,苏喀进了帐蓬,这才抚胸见礼:“少主,你怎么一个人赶来了,出了什么大事?”

“苏喀大人不必多礼,来,咱们坐下说。”

杨浩拉着他坐下,这才发现他颈上有几道新鲜的血痕,也不知道是帐中哪个女人留下的,这时自然没空拿他的家事打趣,杨浩拉他坐下,便毫不隐瞒地把整桩事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苏喀听了脸『色』顿时凝重起来:“银州李光俨……对少主动手了?”

杨浩颔首道:“不错,芦岭州立足未稳,现在还需韬光隐晦,你们各部落也需要休养生息,此时若与李氏正面为敌殊为不智,可是谁想到他们却已迫不及待地动手了。李光俨今日截击失败,明日便能发大军来攻,这件事棘手的很。”

苏喀脸上阴晴不定,也不知在想些甚么。过了半晌,他才一抬眼皮,问道:“少主你想……现在就和李氏动手?”

杨浩反问道:“李氏的实力,你比我更清楚。你觉得……如果现在动手,咱们胜算几何?”

苏喀沉默半晌,答道:“吐蕃人早已失去了他们的王,各大部落自行其是,互不统属,就像一盘散沙,虽说为了争夺草场,目前吐蕃几大部落联手与夏州为难,不过……他们根本不曾触及夏州的根本,始终是夏州兵在压着他们打。我们七氏现在也不具备和夏州一搏的力量,尤其是马上就要进入冬天了,如果不能积蓄足够的草料,今冬怕要十分难熬。”

杨浩微笑道:“都说野离氏既善战又好战,依我看,野离氏善战不假,却也不是好战之辈。苏喀大人分析的很有道理。”

苏喀微微有些尴尬,苦笑道:“少主,其实……有谁喜欢动辄发动战争呢?战的目的,是为了得到更多的好处,可不是越打越难过呵……”

他沉『吟』了一下,挺起胸膛道:“不过,我野离氏并不畏战,夏州是我们的共同敌人。李光岑大人是我们请回来的,苏喀向白石大神发过誓,愿做供您驱策的牧马人,奉您为草原永远的主人。如果少主决意一战,那……苏喀就全力响应,与他战到底!”

得了苏喀这句话,杨浩心中大定,知道现在党项七氏对自己的依赖远甚于自己对他们的依赖,尽管自己手中无没有强兵,现在还能控制得住他们,语气便和缓下来,说道::“你说的对,打仗是为了得到更多的好处,而不是把自己越打越烂。如果我现在联合你们七氏对夏州开战,那么夏州很可能放弃那块草场,做为与吐番人媾和的条件,转而集中全力来攻打我们,毕竟……我们才是他的心腹大患。

我们现在还没有能力应付夏州的倾力一击,到那时,难道党项七氏与我芦岭百姓全退入府州麟州,把整个横山以北地区拱手让于他们不成?该忍的时候,咱们的忍,义父的身份、七氏的共盟,现在还要秘而不宣,张扬不得。”

苏喀困『惑』起来:“李光俨既已对少主下手,他是不会就此收手的。少主既不欲和他动手,却又如何应付他的后手?”

杨浩侃侃而谈道:“李光俨此来,第一步,是要在半路上击杀我,以此立威。如果不成,就退而求其次,毁我的商队,破坏我笼络横山诸羌的目的。然后,在大会上亮相,恩威并施,阻挠诸羌部落与我芦岭交好。

至于发兵伐我芦岭州,那得等他解除了吐蕃人的威胁之后了。我呢,就只好见招拆招,目的只有一个,保证我芦岭州三年两载之内太太平平,不会受到来自李氏的大威胁,使我芦岭州与党项七氏能休养生息,积蓄力量,直到有把握一举颠倒乾坤之时,再对夏州发难!”

他俯身向前,用手指在毡毯上一划,说道:“要达到这个目的,我活着来了,我的商队也要完好无损地赶到这儿,这就是挫败李光俨的第一步。李光俨就算不能杀掉我,也不能摧毁我的商队,他还是会来倚银州兵威,恐横山诸羌。

横山诸羌是一盘散沙,本身对任何一方都不具备绝对的威胁,但是一旦有人能把他们拉拢到自己麾下,就可以凭添莫大力量。兵员、情报、势力的发展,都会得到最大的保障。所以,他们是各方争夺的关键,我们要立足,自然也不能放弃这股力量。所以,我要确保横山诸羌的头人们站在咱们一边。

李光俨达不到目的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只待吐蕃事了,他一定会发兵,与其坐等他来发难,不如我们主动出击,给李氏制造些麻烦,削除来自银州的威胁,使他无暇再顾及我芦岭州。”

苏喀道:“第一步很容易做到,大人的商队还在无定河畔,只消我派一队族人前去护卫,就能保证他们安全抵达我的部落。第二步,在李光俨的威胁下笼络住横山诸羌,这个……恐怕很难。

横山诸羌中现在只剩下我野离氏一部仍是完全以游牧为主,其他诸部都是半耕半牧,还有的是以经商为业,他们数十年定居于一处,有了固定的镇寨,顾忌便多,少主能给他们的好处有限,与银州兵威相较,他们选择站在哪一方,就很难保证了。我野离氏虽是横山第一大部落,却也无法胁从他们。”

他深深吸了口气,又道:“尤其是第三点,少主既不肯现在就打起李光岑大人的旗号,汇合党项七氏向夏州李氏发难,又无力单独应对来自夏州或银州的武力威胁,那又何谈主动出击,削除来自李氏的威胁呢?”

杨浩点头道:“不错,这第一点,正需要苏喀大人来帮忙。我是绕路以换马之法疾驰而来的,只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这一天一夜,我的人马应该还守在无定河畔等候我的消息,李光俨不死心,必也正在左近盘桓。如果苏喀大人能派一支人马去把我的商队接来那是再好不过。”

苏喀颔首道:“这倒容易。不过……草原上生存不易,与天要斗,大旱大雪,都是要命的事情。与地要斗,草场水源,缺一不可。与狼群要斗,与其他的部族斗,所以我草原上的部落只崇拜绝对的力量。

如果少主需要我野离氏派人保护才能使商队安然抵达,必然会受到诸部头人的轻视,少主讨伐诸羌寨所树立的声威就要毁于一旦了。要说服诸寨头人站到少主一边就更无可能。至于第三点,苏喀却是百思不得其解。”

杨浩镇定地一笑:“面子固然重要,却也不能死要面子活受罪,我这次来,为了隐藏实力,义父的人马并不曾动用,那可是我的一支秘密力量,一旦暴『露』,这支力量在更强大的夏州武装面前也就算不了甚么了。

护卫商旅的都是刚刚由民壮转成的士兵,战斗力有限。我这次来,本来是与诸寨头人做做生意联络一下感情的,他们已经领教了我的厉害,自然也用不着带大军来耀武扬威。现在一时失算,受人轻视那也是在所难免的。不过兵法有云:我强则示敌以弱,我弱则示敌以强,现在示弱与人,倒可以更好的『迷』『惑』住李光俨,我们不必计较这一时的得失。

至于第二点,我赶到这里的消息,还请苏喀大人暂为隐瞒,同时通知诸寨头人,就说我因故要迟来几天,大会延期三日。现在还有两天才是大会之期,再加上三日就是五天,我的商队缓缓而行,正好拖住李光俨。这几天里,就要请苏喀大人向我详细介绍一下诸寨头人的『性』情秉『性』和他们部落的情况,然后一一邀他们来,我会尽量说服他们。”

“少主,那些头人都像狐狸一般狡猾,恐怕……”

“这你放心,”杨浩自信地一笑:“我不能保证所有的羌寨站在咱们一边,却有把握让大部分、尤其是那些大羌寨,选择与我们合作。”

苏喀不知道杨浩何来这般自信,但他既未明说,却也不必动问,他又想了想,放心不下地道:“那少主所说的第三点……”

杨浩洒然一笑:“这第三点,我已有所安排了,至于能否成功,就要看天意。这些时日,经历了那么多事,我已经看开了,这世间的事,并不一定都要尽遂我的心意,尽人力而听天命罢,如果真的不成,那时咱们再另谋办法便是,最难的时候咱们都撑过来了,活人还能让『尿』憋死吗?”

苏喀一拍大腿道:“成!我马上派人去护卫少主的商队回来。其他的事,咱们回头再细谈。”

苏喀唤进儿子,对他嘱咐一番,杨浩又把自己商队所在的位置详细地说明了一番,小野可儿见这位少主竟也有事情求到他野离氏头上,不禁微生傲意。他对杨浩这个少主虽然不甚服气,但是毕竟站在同一阵营,涉及到野离氏的利益得失,这样的大事他却可不敢含糊。

杨浩嘱咐他接了商队之后要缓缓而来,拖足这五天时光,他虽不解,却也应了,当下便出帐吹响牛角,召集族人,点了三百骑士风驰电掣一般赶去接应杨浩的商队。

待小野可儿离去,苏喀道:“说服诸部头人的事,苏喀还要仔细盘算一番,看看从谁开始下手。少主可要搬来我处歇息?”

杨浩起身道:“不必,我住在叶之璇处,有些事情还需及时掌握。我赶到的消息,还请苏喀大人代为保密,我倒不是一定要瞒着各羌寨的人,就怕人多眼杂,其中混藏了李光俨的耳目。”

苏喀起身相送,傲然道:“我省得,少主尽管放心好了,部落里谁敢吃里扒外,那是要五马分尸的,大人的身份断然不会泄『露』。在这野离氏部落当中,我苏喀说一句话,还没有敢违逆的。”

“嗯!”杨浩目光一闪,眼中『露』出了笑意:“那么……苏喀大人颈上的伤痕是怎么回事?”

苏喀的老脸一下子红了,他讪讪地道:“这件事……唉,别提了,如果说还有人是我苏喀管治不了的,那这野离氏部落中,就只有我的婆娘和我的老母了。她们……唉,她们两人斗了几十年了,越斗越厉害,我也是毫无办法”。

杨浩忍不住笑道:“苏喀大人的虎威震慑四方,在家里却是一筹莫展,呵呵,说来也是一段佳话。”

苏喀苦笑道:“少主就不要取笑我啦。苏喀幼年丧父,是寡母把我拉扯成人,对老母,苏喀不能不孝。我这婆娘……,苏喀年幼时无力控制族人,险些被人夺了族长之位,是我岳父倾力相助,才保住了我的权位,知恩当图报,我也不能对她太过苛责。结果天长日久,她们是根本不把我这个一家之主、一族之长放在眼里,时不时的就要因为一些琐事争吵,真是令人烦恼。”

杨浩笑道:“老娘用了五年的时间才教会你穿衣服,老婆只用一盏茶的功夫,就叫你都脱光了。这么大的差距,老太太看她怎能顺眼?苏喀大人多多包涵吧,咱们男人的威风,在这天下之间、在这江山之上。帷帐之内嘛,就让女人去耍威风好了。”

苏喀听了,豁然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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