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千林拿着破译器到门口的时候,却担忧地看着尉迟然。唐千林是个痴情的人,所以,他曾经一度担心自己的儿子唐子程也是个痴情种,犯傻犯浑犯各种不应该犯的错误。因此,他自然也担心尉迟然会对这个叫初夏的女孩儿痴心一片,可他并不知道,尉迟然对初夏是有好感,但这种好感远远没有上升到男女之情。
对尉迟然来说,他完全不知道什么叫谈恋爱,他并非对异性不感兴趣,而是他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异性,也不会被心理那种最原始的欲望所驱使,所以,在过去那段时间,他没有沦陷在初夏的怀抱里,面对殷宛梦也守住了自己的防线。
唐安蜀撬开密码盒子,帮助唐千林连上线,示意他快点。
贺长卿也站在两人身边,故意不去看尉迟然和初夏,给两人留点独|立的空间。
“为什么?”尉迟然问完又后悔了,他实际上知道为什么,可他不知道怎么去说服初夏。他说自己理解初夏,只是他以为理解,在这个世界上,可怕的有很多,“我以为”三个字也很可怕,这三个字等同于“我是个白痴”。
我以为这东西没毒。
我以为你不会生气。
我以为你不会痛。
我以为……
太多的我以为了,所以,尉迟然选择了闭嘴,他就坐在那,陪着初夏。
密码破译的速度远比他们想象中要慢,初夏之前所说的五分钟早就过去了,半小时后,密码才破解了一半,后面的数字依然在不断跳动着,因为六位数的组合太多了。
既然不提初夏,那就说点别的吧。尉迟然看向一旁,问:“殷宛梦呢?”
初夏却道:“原来你不是王子。”
尉迟然打趣道:“怎么?你一直把我当你的王子?”
初夏冷冷道:“别误会,我没把自己当公主或者侍女,我把自己当做一个守护懦弱王子的骑士了。”
尉迟然有些尴尬:“尘埃许诺你什么了?”
初夏道:“什么也没许诺?”
尉迟然奇怪:“什么也没许诺,你就为他们卖命?”
初夏道:“孤军以前许诺我什么了?什么也没有,我也一样为他们卖命,现在为什么不能为尘埃卖命?”话毕,初夏又反问了尉迟然一个问题,“你为什么活着?我没记错的话,你在孤军的剧本里是一个无欲无求,只想过小日子的小警察,唯一的愿望就是想查清楚自己父母的死因,可后来你知道一切都是骗局了,还是选择坚持走下去,为什么?”
尉迟然看着初夏,他在思考,对呀,为什么?最后他摇头道:“我不知道,我只想做我认为正确的事情。”
“例如?”初夏看着尉迟然的双眼,就像以前一样,似乎温柔又回来了那么一点点。
尉迟然道:“例如,我不想放弃这个世界,但我这种不放弃和孤军不一样,我是想维持原状,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初夏道:“那不可能,这个世界原本就是天人创造出来的乐园。”
“不是乐园,是庇护所,更准确点,是他们用来逃避的地方,”尉迟然苦笑道,“其实孤军现在的所作所为和天人有什么区别?天人自己的世界被毁于一旦,他们没想过要从根源上改变,而是走了一条捷径。”
初夏看着尉迟然:“尉迟然,人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可控的物质,100个人中,如果99个人认为某件事不应该去做,而剩下的那个人却可以用自己的办法说服或者蛊惑那99个人。”
尉迟然问:“那么99个人是对的,还是那一个人是对的呢?”
初夏道:“是呀,在不知道答案的前提下,大家靠的就是所谓的希望,有时候希望也是一种赌博,赢了人生继续,输了呢?还是得继续,大部分人都这么活着,我们也好,天人也罢,都一样。”
尉迟然趁机道:“你既然明白,为什么还要选择为尘埃卖命呢?他们是想毁灭这个世界。”
初夏道:“他们不是毁灭,而是整合,然后拯救真实世界,如果成功,我也可以成为一个真正的人。”
尉迟然明白了,这就是常鸿志对初夏的承诺,如果初夏投靠尘埃,那么将来他们会将初夏常人的身份变成天人,让她从虚拟的人变成一个真正的人类,跟着那三千万天人去真正的世界。
说到底,初夏的这种选择也是孤军造成的,尘埃的许诺算是完成了她的心愿,让她活得像个人,也可以让她对孤军进行报复。
尉迟然问:“你到底是想活得像个人,还是想报复孤军?”
初夏反问:“有区别吗?”
尉迟然愣住了,的确,在不少孤军的门徒心中,这个组织压根儿就没把他们当人看,仅仅只是工具。今天可以让你成为一支枪,明天就可以让你变成靶子,你的生死都掌握在人家的手里。
门终于开了,两人的对话也因此停止,门内是个洞穴改造的大厅,大厅内残留着百年前海盗留下来的痕迹,腐朽的木梁,带着血迹的圆柱,周围散落的海盗用来存放物资的木箱,甚至还有几具无名骸骨。而在大厅的正中间,摆着一台类似天体仪的机器,机器的球体是透明的,在机器中心位置摆放着一块五彩晶体。
众人正在疑惑的时候,初夏看着那晶体道:“那就是五行丹。”
唐安蜀问:“你确定?”
初夏道:“我来之前看过照片,我能确定那就是五行丹,而且,我包里有一个盒子,需要将五行丹装入那个盒子之中,否则的话,五行丹一旦不稳定就会发生爆炸,爆炸虽然不会摧毁五行丹本身,却能带来其他的影响。”
唐千林问:“例如呢?”
初夏看着唐千林:“在爆炸的范围内创造出阴阳缝,撕裂开通往其他空间的口子,或大或小,大小全靠爆炸的范围,而爆炸的威力和范围是不可控的,也就是说,有可能像是一个鞭炮,也有可能像是一颗手榴弹,还有可能像是几吨高爆炸药,甚至有可能摧毁一座城市,知道通古斯大爆炸吗?”
尉迟然诧异:“通古斯爆炸是五行丹造成的?”
初夏道:“对,至少尘埃是这么告诉我的,还有明朝天启年间那次神秘爆炸,也是这东西造成的。”
贺长卿问:“两件事发生在两个国家,这也太诡异了吧?”
初夏道:“五行丹一旦发生爆炸,就有可能自身转移位置,甚至是空间,还有可能是时间。”
尉迟然问:“你的意思是说,五行丹不稳定发生爆炸,五行丹本身不会被摧毁,但会进入另外的空间,亦或者其他时间段?”
初夏点头:“对,所以,这就是孤军来不及将五行丹撤走的原因吧。”
唐千林道:“这也不对,孤军既然在这里有研究所,那么就有充足的时间来撤走五行丹,我们眼前这个五行丹说不定是假的。”
初夏笑道:“好呀,那你们别要,给我就行了,假的我也要。”
唐安蜀问:“初夏姑娘,你为什么这么肯定五行丹是真的?”
“因为我们登岛的时候,孤军还在继续做实验,码头的船你们也看到了?”初夏脸上露出狡猾的笑容,“岛上的所有守卫都是我们杀的,所以,我知道,孤军是来不及撤走。”
初夏用了“我们”这个词,言下之意就是说,这次尘埃除了她之外,还派了其他人,这座岛上不止初夏一个拥有奇特天赋的改造常人。不管她说的是真是假,都已经让尉迟然等人产生了猜测,猜测就会带来不安,而不安就会导致犯错。
说来讽刺,初夏刚才的所作所为正是孤军对她的训练,就算是被俘,也要想办法扰乱敌人的行动。
五行丹就摆在眼前,就算是假的,也必须拿走。那么问题来了,是直接去拿呢?还是按照初夏所说的放进盒子中?
唐千林看向尉迟然点点头,尉迟然问:“怎么从里面拿出来?”
初夏道:“我包里那个盒子有吸纳装置,打开仪器后,将盒子打开,盒子自己会将五行丹晶体吸进去,人绝对不能用手去碰,谁碰谁死,你们不相信,可以找个人试试。”
眼下除了按照初夏所说的去办,别无他法。
尉迟然打开初夏的背包,从其中取出那个正方形的盒子,随后打开仪器,将盒盖打开,然后按下后面的启动开关后,五行丹被瞬间吸入盒子中,紧接着盒盖落下上锁,上锁的声音传来后,唐千林立即道:“糟了!”
初夏却笑了:“盒子的密码只有我知道,你们想要砸开盒子,就会破坏五行丹,五行丹遭受外力就会变得不稳定,看样子,我又占上风了。”
贺长卿皱眉,唐安蜀也无可奈何,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如果说没有初夏,他们极有可能用手拿出五行丹,到时候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
就在此时,先前打开的大门突然间落下,将众人关在了大厅之中。
唐千林和唐安蜀赶紧回去试图将门打开,但门却纹丝不动。
“不用费劲了,肯定是有机关的,”初夏直接靠在一旁的桌子上,虽然被反绑着,但她似乎并不难受,“所以,现在,要么你们听我的,要么……”
话没说完,大厅另外一侧的暗门却打开了,暗门打开的那一刻,原本初夏脸上得意的笑容消失了,怎么会还有一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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