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上唐安蜀的女孩儿名叫叶小婉,年芳17,父亲早逝,母亲好不容易攒够钱买下小公寓。可她具体住在几楼,家里其他的情况如何,叶小婉并没有透露太多。
虽然唐安蜀在见到叶小婉那一刻,觉得她眼中全是胆怯,可当叶小婉走进他家里的那一刻,他发现了叶小婉脸上无法掩饰的厌恶。
“厌恶?”尉迟然不是很理解,“她为什么会厌恶呢?”
“我认为与她的家庭有关系,她拒绝提及家庭的事情,不仅仅是因为不相信我,还因为她不认可那是属于她的家,我猜测大概是她与母亲关系不太好,”唐安蜀分析道,“17岁本就是叛逆的年龄,所以,她不喜欢太温馨的环境,这才露出满脸厌恶,估计我房间的环境与她想象中私家侦探的住所不太一样。”
尉迟然问:“照你这么说,我反倒有些怀疑这个叶小婉是不是真的遇鬼了,万一个借口呢?她找你也许是为了别的事情呢?”
唐安蜀却不这么认为:“她眼神中的胆怯和无助不是伪装的,在谈到那只鬼的时候,她脸上恐惧的神情也很自然,并不浮夸,一个17岁的孩子,如果能伪装到那种程度,该恐惧的是我。”
尉迟然问:“那她形容过那只鬼吗?”
叶小婉所遇到的鬼,是女鬼,但身形模糊,样貌更是无法看清楚。叶小婉曾经试图仔细看清楚女鬼的样貌,但发现女鬼的脸是模糊的,用她的话来形容,就像是桶中被搅拌过的颜料。
至于那只鬼为什么要找上叶小婉,她自己也不明白,认为自己太倒霉了。她尝试过佩戴各种法器,各教派都尝试过的,可无济于事,那只所谓的鬼根本不会畏惧这些,该出现的时候一样会出现。
尉迟然依然带着怀疑,他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冰凉的饮料放在额头上:“前辈,你真的相信叶小婉的话?”
唐安蜀反问:“这座大厦这么古怪,住进来第一天就发生了这些事,我必须抱着相信的态度,才能接近这些人查清楚吧?”
尉迟然道:“你不觉得詹主任不给我们任何情报资料,单从这一点上就很古怪吗?”
唐安蜀道:“我想,恐怕他是有自己的难处吧?也许有些事他说出来,我们未必会相信,不如让我们眼见为实。”
尉迟然笑道:“反过来,也可以理解为,他确实很相信我们的实力。”
唐安蜀看着时间:“挺晚了,休息吧,如果你遇到什么事,再打电话给我,我不希望住进来第一天就是个不眠之夜。”
尉迟然提醒道:“看着定时器,一旦开始报警,我们就得返回二号平行世界,否则我们俩都会死。”
此时,挂钟上的时针刚好指向凌晨12点,而计时器上也显示两人距离撤离还有整整四天。
●
詹天涯坐在分部办公室内,跟前摆着一叠资料,所有资料上都盖着“绝密”的红章,而翻开档案资料后,人员资料那一栏后方写着两个红色大字“失踪”。
傅铭伟和墨暮桥坐在对面,看着一言不发的詹天涯,随后又对视一眼,因为詹天涯已经沉默太久了,这让两人觉得浑身不自在,每次他维持长时间的沉默,都代表着遇到了棘手的事情。
傅铭伟打破了沉默:“主任。”
詹天涯回过神来,看着傅铭伟。
墨暮桥道:“你不告诉他们俩实情,这样好吗?万一他们也……”
詹天涯道:“不,他们不是一般人,不会如之前派去的人一样失踪。”
墨暮桥道:“不过这个唐安蜀确实很细致,他知道去调查这座大厦的过去,但是过去的那些资料,实际上作用不大。”
詹天涯道:“就是因为现有的资料几乎没用,我才会让从联合指挥部中抽调人手去处理这桩案子,之前我们派了八个人去,都是一去不回,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和那些所谓的被鬼附身的人一样。”
傅铭伟道:“若是换在过去,说那里有鬼,我打死都不相信,但这次真的扭转了我的三观,我是不是该出面去接应他们了?”
詹天涯立即制止:“不行,万不得已,你和墨暮桥都不能进入那座大厦。”
墨暮桥道:“主任,还有个问题,如果他们出了事,二号平行世界那边怎么交代?原本现在就处于一个敏感时期,稍有不慎,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合作关系就会化为乌有。”
詹天涯看着跟前那叠档案:“我这是走了一招险棋,也算是做个实验,如果我的实验失败了,那就证明我的推测错误,那样的话,我们派谁去都无济于事,只能坐在这里等死了。”
坐在这里等死?事情会有这么严重吗?墨暮桥和傅铭伟对视一眼,两人都意识到这次的案子并不如詹天涯简报中所提到的那么简单,并不仅仅是闹鬼见妖。
墨暮桥正要说话,詹天涯却直接往椅子上一躺:“回去休息吧,这几天随时待命,我也要睡了。”
●
大厦顶层,一座搭建起来的鸽舍内,一个穿着白色睡袍,披头散发的中年女人正站在其中,她双眼虽然睁眼,眼内无神,没有丝毫光彩,手中还紧握着一条奇怪的金链子,链子末端挂着一个正反两面分别为水火形态的石制吊坠,吊坠外层还包裹着一层木制外壳,在鸽舍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的怪异。
“你还没睡醒吗?”中年妇女对着面前的鸽笼念叨着,“你已经睡了很久了,应该醒醒了,上班会迟到的,你要有责任心,知道吗?”
鸽笼内空荡荡的,所有的鸽子都在妇女走进鸽舍的那一刻集体拍打着翅膀飞了出去,而且并未停在鸽舍之外,而是落在顶层其他距离鸽舍较远的地方。
所有的鸽子都保持着绝对的安静,面朝鸽舍的方向注视着。
中年妇女又慢慢蹲下来,看着鸽舍最下方那个用来接鸽子粪便,装满泥土的长方形木头盒子,伸出手去,轻轻抚摸着泥土:“你要是还是累,就睡吧,但是睡太久,没有什么好处,会越睡越困的,你听见我说话了吗?”
突然间,中年妇女又猛地起身,站在那像个泼妇一样指着鸽舍破口大骂,各种脏话粗口连绵不断,骂完之后又掩面哭泣,哭得死去活来撕心裂肺。
楼下,睡梦中的尉迟然惊醒,他半梦半醒之间听到了哭声,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己戴了一个入耳式耳塞,而耳塞中不断传入女人的哭声一般。尉迟然原本想打电话给唐安蜀,但想到万一他们俩一起出来,极有可能让人意识到两人认识,所以,只能自己独自出门,去寻觅那哭声的来源。
就在尉迟然走进电梯间,按下按钮电梯来到11楼开门的时候,他却看到了一个保安,还未等尉迟然说话,保安先开口问:“先生,你有没有听到一个女人在哭?”
尉迟然点头:“对,我就是想去看看是不是出事了,怎么?你也听到了?”
保安道:“楼上有住户投诉,说楼顶有人在哭,担心出事,让我们去看看。”
尉迟然道:“那我们一起上去吧。”
保安也没反对,看得出,他似乎不情愿,而且万一出点什么事,尉迟然也可以当他的见证人。
不知为何,电梯上行得十分缓慢,尉迟然也借机会问那保安:“你是专门负责公寓楼的保安吗?”
“不是,”保安摇头,“我是负责停车场的,因为公寓楼没有专职保安,有事都是让我们轮流去处理。”
尉迟然问:“你是负责G2还是G3的?”
保安道:“我是负责G2的。”
尉迟然故意问:“那王凯和王威你认识吗?”
保安疑惑:“王凯和王威?”
尉迟然奇怪:“你不认识?你新来的?”
保安摇头:“我在这里工作一年多了,从来不认识什么王凯和王威,他们也是保安吗?”
尉迟然疑惑地看着保安,一时间竟没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王凯和王威明明是G2停车场的保安,出了那么大的事,就算以前不认识,也知道他们的名字吧?
尉迟然又问:“G2和G3现在还有那些事吗?”
保安用十分怪异的眼神看着尉迟然:“哪些事?”
尉迟然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得道:“就是那些怪事呀,G1超市里不也发生了吗?还有人失踪了?”
保安像是看神经病一样看着尉迟然,缓缓摇头,似乎有些后悔与尉迟然一起上楼。
尉迟然也搞不明白了,此时电梯终于到达顶层,门开之后,两人却没有看到任何人,却依然可以听到哭声。保安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看了看尉迟然,尉迟然率先一步走进顶层平台,觅着哭声的来源朝着鸽舍走去。
就在尉迟然快要走到鸽舍的时候,就听到身后的保安喊道:“女士,请问有什么事吗?”
尉迟然转身发现保安正看着右侧楼顶边缘的位置,借着楼顶竖起的时亮时暗航空警示灯光芒,尉迟然发现正是几小时前将花猫扔下楼的那个女孩儿。
可他明明听到的哭声是从鸽舍中传来的?
女孩儿就站在楼顶边缘,看着尉迟然,脸色比之前还要苍白,怀中还抱着那只花猫。
“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忙的吗?”尉迟然也赶紧上前,他担心女孩儿会跳下去,而那名保安明显对这类事情没有任何处置经验,只得拿起对讲机呼叫支援。
尉迟然曾经是警察,他处置过类似的情况,很清楚,这种时候一旦有人呼叫支援或者做与该场景无关的事情,就会刺激到对方,所以,立即抬手制止保安。可为时已晚,女孩儿直接抱着猫纵身跳下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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