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刑术咽了口唾沫,“不知道你们在办喜事,所以,我连红包都没准备,正所谓相逢何必曾相识,打扰了,告辞!”
刑术转身要去开门闩,打开门,却发现门口站满了之前追他的那些人偶,他顺势将门再次关上,以最快的速度落下门闩,再一转身,发现原本院子中的那些人偶也将他团团围住。
最恐怖的是,那些人偶原本只有五官轮廓的面部逐渐变得清晰,变得如活人一样,只是每个人都面无表情,都用空洞无神的眼睛直视着他。
除了跑之外,刑术脑子里没有其他任何念头,他直接冲向右侧比较薄弱的地方,撞开那里的人偶之后,朝着偏房门口冲去,但在冲到门口的那瞬间却突然改变方向,往前院的方向狂奔,而那些人偶也紧追不舍。
奔向前院之后,刑术直接打开门,刚开门就看到外面满头大汗的唐千林和尉迟然,刑术大喜:“你们怎么在这?”
话刚说完,唐千林和尉迟然就冲了进来,直接将门关上,在门关上的瞬间,刑术才发现他们身后也有大群的人偶。
刑术赶紧道:“我们得出去!我也正在被追!”
唐千林和刑术这才发现,那些人偶从后院的位置成群结队的飘来,就在他们被人偶团团包围,腹背受敌的时候,却听到身后传来了拍门的声音,然后让尉迟然熟悉的声音响起:“开门!”
“师父,”尉迟然大喜,赶紧要去开门,唐千林却立即制止。
唐千林道:“你怎么知道那就是你师父!”
尉迟然也愣住了,对呀,万一门外不是贺长卿呢?不不不,关键是,贺长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想到这里,尉迟然自然不敢去开门。
门外的贺长卿又道:“赶紧开门,否则你们都得死,我是赶过来帮忙的,如果不开门,那我就走了!”
尉迟然忙问:“师父,那你回答我,你之前去做什么了?”
此时,那群人偶已经开始围殴众人,尉迟然抱着头蜷缩在那,等待着回答。
门外的贺长卿不紧不慢的回答:“我是去找小夜望了。”
“真的是师父!”尉迟然赶紧将门打开,门开之后,贺长卿直接喊了一句“让开”,然后伸手从旁边的袋子中撒出了东西,当那些黑漆漆的东西落在人偶身上的时候,那些人偶立即失去了行动能力,立在了原地。
贺长卿继续撒着那些东西,直到院内所有人偶都失去了行动能力,他这才停手,活动着胳膊道:“尉迟然,来,给师父按按,快累死我了。”
尉迟然也被揍得浑身发痛,他走向贺长卿问:“师父,你用了什么办法让它们停下来?”
贺长卿打开那个袋子,尉迟然低头一看,再一闻:“土?”
贺长卿道:“对,就是土,不过是坟土。”
刑术和唐千林闻言都很惊讶,唐千林问:“坟土?你是说,这些人偶里面都被囚禁了鬼魂?”
贺长卿坐在门槛上:“对,这是一种邪术,早就没有人用了,我也不知道怎么用,但知道怎么破解。”
刑术想了想问:“前辈,你说的是牧魂之法?”
“算你有见识,”贺长卿打开保温杯,喝了一口热茶,露出满意的表情,“我还以为你们一个个有通天的本事呢,结果连这些玩意儿都对付不了。”
尉迟然问:“师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唐千林起身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走吧。”
“去哪儿呀?”贺长卿制止众人离开,“你们根本不知道回魂城和牧魂到底是怎么回事吧?这个对方,你们去哪儿都一样,都不安全,还不如留在这里呢。”
唐千林原本就不信任贺长卿,当然,贺长卿也清楚这一点,但他不在乎。就如他不在乎其他人是不是可以理解自己的观点一样。
唐千林忍了忍,没发作,毕竟贺长卿的语气让人不爽,似乎把他人都当做了白痴看待。
刑术给自己淤青的部位擦药,同时问:“前辈,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先说牧魂是怎么回事吧,这是一种邪术,可惜,这种邪术仅仅只是存在于想象之中,就如回魂城仅仅只是出现在演义小说中一样,”贺长卿手持保温杯看着刑术,“异道之中,最喜欢艺术的恐怕就是画尸匠了,他们喜欢书画,也喜欢创作,画尸匠之中曾经出过好几个知名的作家和画家,当然,他们都仅限于在异道内知名,那几人被称为‘辰七子’,之所以叫这个,是因为他们七个都是属龙的。”
异道辰七子以前的名气就如同是现在娱乐圈里的知名演员一样,受到异道中很多人的追捧,他们所写的书,所作的画在某段日子里甚至可以当做是流通的货币。每每有他们的作品出现在冥市上,就会出现抢购的热潮,甚至还有人因此大打出手,闹出过人命。
七子曾经共同撰写过一本书,而写这本书的目的,原本是为了比赛。毕竟搞艺术的,最不能缺乏的就是想象力和创造力,创造力无需质疑,他们都有,可想象力呢?于是,他们约定,撰写他们异道内没有发生过,但看起来的确属于异道之事的故事。
这期间,就有人创造出了牧魂这个故事,故事所写的是,在五代十国时期出现了一个邪教,该邪教所做的事情就是创造恶灵、怨灵。当然,该人在书中所写教派的原型自然是一直在研究尸体的缝千尸。
书中的邪教用各种各样的办法去害人,研究用什么方式害死的人死后会变成最强大的怨灵,随后他们发现,死前就被施法禁锢的人变成的怨灵是最可怕的。
尉迟然闻言问:“师父,死前就被施法是什么意思?”
贺长卿道:“说直接点,就是杀人凶手懂一些异术,在杀人之前,担心死者化为怨灵找自己报仇,所以,在死之前就用了异术,例如说哄骗死者在生前就吃下某些东西之类的,等这个人死后,他虽然三魂七魄不会散,但鬼魂会被约束在死的地方,当然,如果你可以逼他自杀,那么怨灵的力量会更强大。”
书中写邪教发现这些事之后,于是就找了一个人,先用异术折磨他,再用异术预先镇住他的魂魄,然后以其妻儿为要挟,逼他自杀,在他自杀快咽气的瞬间再杀死他的妻儿,让其带着极大的仇恨死去,可又因为被束缚,所以无法复仇,连轮回都做不到。
之后,邪教再将其死的地方种上一颗茱萸树,等这颗茱萸成长之后,便可将怨灵封印在其中,随后将树砍下,制成木偶,或者是去邪,然后就可以随意使唤。
因为其怨灵心知肚明是被仇人驱使,所以积怨越来越大,其力量也越来越强,会成为几乎无法战胜的怨灵,可有一种办法可以暂时让其无法动弹,那就是坟土,也就是原本他坟墓周围的那些泥土。
尉迟然听完后道:“原来如此,可这只是小说里写的呀。”
贺长卿摇头道:“我原本赶到这边来之后,詹天涯就让我下来支援了,我下来后,就被那些人偶袭击,我出手和人偶打的时候,发现那些人偶里面是去邪,所以,我就想到了这个故事,于是回到上面,找了些坟土带上,想尝试下行不行,谁知道真的管用。”
唐千林在旁边问:“你不是说,必须要用埋自己尸体的坟土吗?你拿南岸墓地的坟土有用吗?”
贺长卿看着唐千林:“你好歹也有旄捕千林的称呼,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你反过来想,之所以能管用,不就说明,这里人偶体内的怨灵恰好就是十一座墓地中所埋之人化成的吗?”
唐千林这才意识到,自己因为对贺长卿那莫名的恨意,导致连最基本的逻辑思维都失去了,所以,他只是微微点头,也没有反驳贺长卿。
尉迟然问:“照这么说,这里的怨灵就是南诏国那些被迫参与叛乱的臣子?”
贺长卿摇头:“谁知道呢,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这些人偶背后肯定有人在操控,而操控的人肯定是异道人士,否则此人不可能创造出这样一个地方,只有异道的人读过那本书,才知道牧魂的办法。”
“等等,”刑术打断贺长卿,“前辈,你是说,这个人按照小说里的办法去施法?这有点可笑吧,就好像是有人看了西游记,拔了根自己的毫毛就可以变出分身一样。”
贺长卿喝了一口茶,盖上盖子:“如果尉迟然所说的真相没有问题,那么在我们的世界里,发生任何以前认为离奇和不可思议的事情,都是绝对正常的。”
贺长卿的话的确有道理,就如撰写一本小说,当作者设定好了故事的背景,塑造了书中的世界观之后,在世界观的支持下,发生什么都是合情合理的。更何况他们所在的世界,仅仅只是真实人类在艾琪这个人工智能帮助下创造的产物。
此时此刻的尉迟然,开始非常理解当初真实世界那款游戏中,由人类记忆创造的游戏人物,为什么到死都想要离开游戏了。因为他们始终不相信自己是被创造出来的,而认定自己就是真正的人类在游戏中的意识。
这与这个世界中那些想要拼死一搏的常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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