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然却道:“其实最伟大的不是你老婆,也不是你,而是他后面那个老公。”
方寻忆低下头:“是啊,我和思思都很自私,她的老公才是真正的无私,她死后,我担心思思家里,于是就偷偷看着,发现每个深夜他老公都痛不欲生,后来我发现他老公在网上的博客,博客里他老公写得很清楚,从认识思思那天起,思思就告诉了他关于我的故事,也告诉他,她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找到我,为此两人开始一起努力,这个男人真的是不遗余力地去帮助她在找我,哪怕有一丁点的可能性,两人都会第一时间赶过去。”
尉迟然道:“原来天底下真的有这么无私的人。”
方寻忆此时看着尉迟然道:“尉迟然,每个都有过去,过去就意味着遗憾和错误,可我们不能逃避,不能把这些东西带到现在,更不能带向未来。”
尉迟然默默点头。
方寻忆又念道:“无论走到哪里,都应该记得,过去都是假的,回忆是一条没有归途的路,以往的一切春天都无法复原,即使最狂热最坚贞的爱情,归根结底也不过是一种转瞬即逝的现实。这段话出自《百年孤独》。”
尉迟然好像突然醒悟了一样,看着方寻忆:“方sir,说真的,我刚刚都准备感动了来着,如果你不补充最后那句‘这段话出自《百年孤独》’,恐怕我都准备忏悔了,行了,每日忧伤时间到了,坟也上了,故事也讲完了,现在可以走了吧?”
方寻忆看着尉迟然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只是苦笑了下。
两人回到车上,尉迟然却坐在了驾驶位上:“我来开车,我从来就没开过奔驰。”
等方寻忆上车之后,尉迟然一脚油门,直接冲了出去,径直上了高速公路,朝着西北区方向驶去。
回到西北区,尉迟然也不回警署,径直把方寻忆拉到王比利的那家宅子跟前,随后停车开门下来,站在那道:“这座宅子和我八岁的时候一样,除了翻新过,没有别的变化,你还想问什么?问吧,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也许站在你的角度,能够看出问题所在。”
方寻忆拿出录音笔:“你是哪年来华人城的?”
尉迟然看着录音笔,拿过来道:“感谢方sir给的这次机会,能让我站在这个舞台上,我能拿到这个奖呢也是因为……”
方寻忆见尉迟然又开始不正经,一把将录音笔拿过来。
尉迟然道:“方sir,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一本正经的,就算录音,拿在手里也就行了,不要像个记者一样递到我嘴边来。你不是查阅过我的资料吗?”
方寻忆当然知道,资料上显示,方寻忆1996年生,2004年随父母投资移民到华人城,因为那时候华人城正处于发展最快速的阶段,大批人来这里淘金,他父母也是其中之一。
尉迟然的父亲叫尉迟正平,母亲叫安雨竹,属于白手起家的生意人,主要经营的是房地产和建筑行业,平日内喜欢研究一些风水命理之类的,大概也与职业有关系,就连在华人城买这座宅子,都筛选了好久。
方寻忆问:“你在国内还有亲人吗?”
尉迟然仔细回忆着:“有,我爷爷还在吧?我记不清楚了,但我父母死后,他们没来找过我,我父亲的律师也联系不上我爷爷,不知道怎么回事,也许是人年纪大了,老年痴呆了,忘记有儿子有孙子了吧。”
尉迟然的话虽然说得轻松,但还是带着埋怨。
方寻忆又问:“为什么要选在这里?”
尉迟然道:“这我记得,我爸说过,这个地方风水好,是这一片风水最好的宅子。”
方寻忆却摇头道:“并不是。”
尉迟然问:“为什么?”
“三元积数成六纪,大地未成有一理。”方寻忆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又抬眼看着那座宅子,“三至四行入尸墓,八九高强任两东。”
尉迟然纳闷:“你说的什么啊?”
方寻忆道:“我刚才念的是奇门遁甲中的宫制真门决。”
尉迟然问:“你真的懂这些?”
方寻忆继续道:“这种宅子的布局是两东宅,这种布局早就没人用了,我那天来的时候就发现了。”
说着,方寻忆带着尉迟然围着那栋宅子的外面转了一圈,随后驻足道:“这里肯定是两东宅,宫制真门决中后两句,三至四行入尸墓,八九高墙任两东,说直白点,前一句属阴,后一句属阳,就是至阴至阳的意思,也就是两个极端。”
尉迟然听得糊涂:“没明白,什么意思?”
方寻忆看着宅子道:“我这么说吧,如果这里要变成至阴之地,这座小洋楼就应该坐西向东,可要是至阳之地,就应该坐东向西。”
尉迟然辨认了下方向:“可是,这房子的确是坐东向西啊?”
方寻忆摇头:“我们在院内看到的方向是虚门,我们现在所站的围墙位置才是实门。”
尉迟然笑道:“你瞎扯,这宅子我进去无数回了,这后面没有门。”
方寻忆却道:“这种布局就是正邪的区别,正就要阳刚,而邪就要阴虚,这座院子所处的地方是小平原,那边还有一条河,距离这里差不多近一里路,这称为枯脉,风水和奇门遁甲是有联系的,而在风水中,要不生,要不死,这座院子所在的地方在风水中是个死地,而院子修建的方式又是活的,这原本就很矛盾,综合起来就是四个字——不生不死。”
尉迟然在心里想了半天道:“方sir,你的意思我明白了,说简单点,就是在一个风水不好的地方,刻意修建了一座风水极佳的宅子,是吧?”
方寻忆道:“对,就是这个意思,这很古怪,更古怪的是,你爸既然研究风水,不可能不懂这个道理。”
尉迟然直接翻过矮围墙,骑在墙头上道:“你不信上来看,后院里没有门,就一个院子,一颗树,没了。”
方寻忆却是掏出手机,举起来给尉迟然看:“这是我从当年档案中翻出来的案发现场的照片,你注意看。”
尉迟然看着照片上后院里的确有一扇拱门。
尉迟然盯着照片看了半天,这才想起来:“哦,对,我想起来了,刚搬进来的时候,父亲就找工人在这里做了一个拱门,石头的,有些不伦不类的,但那时候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每天还喜欢在门里钻来钻去的,要不是照片,我还真想不起来有这么回事。”
方寻忆翻过矮墙落在院中,按照照片找到了原先拱门的位置,用脚踩了踩道:“如果我没猜错,那扇拱门现在就在下面。”
“下面?”尉迟然疑惑,“你是说在土里?埋进去的?”
方寻忆看着地面:“对,我车里有工具。”
尉迟然问:“干嘛?”
方寻忆道:“挖啊,往下挖大概两米的样子,应该就可以看到。”
尉迟然赶紧甩头:“两米?我们俩挖两米你知道得多久吗?要不,我去租个挖掘机吧。”
方寻忆不搭理尉迟然,自己回车上拿了工具,扔给尉迟然一把铲子后,自己就动手开挖。
开始尉迟然还坐在那看着,后来觉得不好意思,只得拿起铲子。
两人一挖就是一个下午,直到傍晚时分,方寻忆的铲子碰到了下面一个硬物,将上面的土刨开之后,果然发现了露出来的拱门顶部。
尉迟然无比惊讶:“真的埋在下边了?”
方寻忆蹲下来看着:“与其说这宅子古怪,不如说你爸有问题。”
虽然尉迟然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摆在眼前,他爸爸的确有问题。
为什么尉迟正平要弄一个拱门在这里,又为何要将拱门埋在院子里?难道真的与方寻忆所说的一样,是为了宫制真门决?
尉迟然想到了什么:“不对,拱门不是我爸埋下去的。”
方寻忆道:“当然,否则案发现场的照片也拍不到那扇拱门,那么在院子里埋下拱门,又不会引人怀疑的,只有买下这座宅子的第二任主人。”
尉迟然道:“你是说我的第一任养父刘畅?”
方寻忆爬出土坑:“没错,如果他没有问题,那么他为什么要以英国人jim的身份购买这座宅子,而不是自己出面购买呢?另外,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为什么要收养你?”
是啊,为什么偏偏刘畅收养了自己?为什么他要用别人的身份买这座宅子?又为什么在购买宅子后不久就意外身亡了?
不,不是意外,是他杀,那肯定是他杀,怎么会是意外呢?
尉迟然领着方寻忆来到二楼,也就是王比利养猫的那个房间内,当年的案发现场。
尉迟然站在房间内道:“原先进门右侧是我的床,床的正对面是一张书桌,书桌上有电脑,侧面是窗户,窗户正对面是电视机和游戏机,床旁边还有一张地毯。”
方寻忆看着房间内,按照尉迟然所说的在脑中重新将房间内的布局还原到了尉迟然8岁那年,随后问:“你父母是怎么死的?”
尉迟然看着他指着地毯的位置:“就是死在这里的,那晚我起来上厕所,因为洗手间在隔壁,所以我必须得出去,可当我从床上起来的时候,却发现我父母就站在床边的地毯上,面对面站着……”
尉迟然当时愣了下,但意识到那是自己的父母,于是开口问:“爸爸,妈妈,你们在做什么?”
尉迟正平和安雨竹没回答,就那么直挺挺地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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