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要为姜大橘争取抚养权和探望权呢？”她没事找茬。
“国内没有相关法律支持你的主张，就算你是法官，也只能依法不能造法。”秦律师也不是吃素的。
“假设有这样的法律呢？”
秦聿觉得她这个问题很无聊，这种法律不管在哪个国家都不会存在，可还是顺着她的思路做出了回答：“我会以墨玉的名义先起诉姜大橘性侵，罪名确定后，面临刑罚的犯罪无法抚养孩子，这时起诉抚养权归属，在孩子妈妈无犯罪记录且有良好生存环境的情况下，孩子必然归孩子妈妈所有，至于探望权，作为奸生的孩子，它们的父亲对它们而言是伤害，见面不利于孩子成长，可以依法剥夺其探望权。”
姜芮书点头，思路很清晰，如果是真实案例稳赢没问题，但这可不意味着她会输，“你要考虑到作为猫咪作为非智慧物种，发情期交配是它们的本能，不能照搬人类的行为规则，猫咪交配普遍存在强制性，它与墨玉结合不应构成犯罪。”
“如果将猫的种族习性作为立法依据，公猫不抚养孩子是惯例也应该写入法律，不尽责任便没有权利，相应地公猫不应享有抚养权和探望权。”
“公猫不抚养孩子是具有一定的普遍性，但非绝对性，这属于私权，不具备伤害性，应受法律保护。”
“公猫的种族天性注定了不擅长抚养孩子，比起母猫，公猫们的基因遗传中缺乏照顾小猫的本能和耐心，极易在抚养中造成小猫受伤甚至死亡，抚养权和探望权归属以对孩子有利为原则，所以公猫不应享受抚养权和探望权。”
“OK，抚养权归母亲所有，但是探望权仍然应该赋予父亲，因为父亲可以向孩子传授生存技巧，这是利于孩子的。”
“生活经验和捕猎技巧可以由母亲教授，猫科动物的幼崽大多由母亲传授生存经验。”
姜芮书却笑了，“但是这不妨碍父亲对孩子的照顾，不是吗？既然不妨碍，就应享有探望权。”
秦聿噎住。
正如刚才所言，抚养权和探望权均已是否利于孩子为原则，在抚养权上，由幼崽母亲抚养幼崽更有利，所以这一点不管姜芮书说什么都抢不走，但是探望权是亲权的派生权利，只要身份关系存在，就应该是非直接抚养一方的权利。
探望权是法定权利，只能中止，不能被剥夺。
所以，只要孩子父亲没有伤害到孩子，谁也不能阻拦孩子父亲看望孩子！
换个说法就是：不管崽崽妈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所有人有多讨厌我，只要我是爸爸，我就是能看自己的崽！
所以姜芮书一开始就没打算要抚养权吧？抚养权只是她遮掩真实目的的挡箭牌，她真正剑指的是探望权。
秦聿第一次以律师的身份正视这个他传说中的对手，辩论到此阶段，他暂处劣势，这其中虽然有他不甚在意的缘故，但姜芮书缜密的思维不可忽视，再开口时已经不再那么硝烟味十足，而是由衷说了句：“你不当律师真可惜。”
“谢谢夸奖。”姜芮书将他的话当做对自己的肯定，欣然收下。
“当年为什么选择当法官？”秦聿看着视频里坦然的她，第二次提出这个问题，“你导师应该很希望你当律师，不是说法官检察官不好，你导师是律师出身，当年他带着你参与了那么多案子，应该不仅仅是想让锻炼你的专业能力，而是想把你培养成一个律师。”他不明意味地轻轻笑了声，“一个致力于改变律师地位，力图推动司法平衡的老头，比起法官和检察官，他期待的，应该是培养更多业界翘楚。”
“你知道我的事还挺多。”姜芮书一挑眉，眼神兴味。
“得益于你导师经常跟我导师吹牛，说你未来一定会胜过我。”然后他导师就找他唠嗑，让他别被后起之秀打脸，给他老人家丢脸云云，两个老头斗了几十年，到现在还没消停。
被他这么一说，姜芮书心里便有了怅然，觉得有点对不起自己的导师。
她的导师是F大的博导，当初她虽然成绩优异，但年纪比较小，法学这门学科除了天赋，成熟的心理状态和练达的个人阅历也很重要，有些导师因此有些顾虑，但她的导师毫不犹豫就收下了她，两年倾囊相授、悉心培养，最后……她走上了另一条并非他期待的路。
但导师也从未说过什么，只是让她好好干，不要浪费了自己的才能，还鼓励她在新的道路上做出成绩。
相比众多已出名的同门，她现在可以算是默默无闻，对比秦聿这个名扬法律界的大律师，她没给老师争光。
“两位老师斗气了那么多年，输阵不输人，输人不输阵，想让一方认输大概是有生之年系列了。”姜芮书将心中的种种念头收敛起来，想到在校的时候两老头斗嘴的情形便又好笑又无奈，只怕导师没少被秦聿导师寒掺，心里默默道了个歉，徐徐说道：“其实他们两个很像，大概也是因为相像，所以谁也不服谁吧。老师当年是存了心思把我培养成一个律师，但他没有那么狭隘，他所期待的那些事，作为律师可以推动，法官也可以。司法改革从来没有停止过，作为其中一员，律师和法官的立场不同，但殊途同归。”
都是为了维护法律秩序，社会公正。
从律师的角度，保障律师的辩护权及相关权利得以实现，让律师可以更多地参与到案中，尽可能地让当事人合法权利得到保护，这是司法进步的一部分。
但是法官在其中也扮演了不可或缺的角色，是可以直接影响到律师权利的存在，姜芮书在审判工作中便会尽量尊重律师的合法权利行使。
除此之外，她认为律师存在的意义也不仅限于法庭，随着社会发展，律师可以延伸到每个人的日常生活，当请律师成为常态，便说明人们已经习惯按规则办事，这也是律师的价值之一，也是一种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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