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他们已经离开了？
姜芮书心里没底，但她已经没有别的办法，晚上的水上游乐园依然游人如梭，要在这流动的上万人中找一对不起眼的父女实在太难了。
走了大半天又累又饿，姜芮书就近找了个石墩坐下，看着夜幕渐渐降临，感觉到了无力。
“要不要喝点什么？”男人如金石撞击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在燥热的夜色里仿佛一道清风吹过，耳边为之一静。姜芮书扭头一看，只见秦聿后面有个小吃摊，卖热狗烤玉米和一些饮料，晚风阵阵吹来时隐约能闻到一股香味。
“冰水，谢谢。”
“吃的？”
“一根热狗。”
秦聿去买了两瓶矿泉水和一根热狗。
“谢谢。”姜芮书接过矿泉水和热狗，拿出手机点了几下，紧接着秦聿就听到自己手机响起一声提示音，点开一看，是姜芮书通过支付宝给他转了二十块钱。
“没算错吧？”她问了句。
秦聿面无表情拧开瓶盖，淡淡嗯了声，站在一旁默默喝水。
看着一个个活蹦乱跳的孩子，手足舞蹈着跟爸爸妈妈说着什么，有的还穿着主题服饰，把自己扮成小英雄或小公主，姜芮书唇边不由露出了笑意，“现在的孩子可真幸福，不仅有各种新鲜的玩具，还有各种好玩的游乐园。”
“你小时候没玩过游乐园？”
“没有。”她语气遗憾，还没来得及伤感，就听他说了句，“也对，你这种十五岁上大学的人应该没有童年。”
姜芮书：“……”
姜芮书：“我听说秦师兄你上大学也挺早的，你今年芳龄三十二还是三十三？当年你比我高两级，那你高考的时候应该是……”
“中学太无聊就提前考了大学。”他轻描淡写的语气。
姜芮书：“……”
这直接把天聊死了。
姜芮书简直不想理他，默默啃掉热狗，喝了半瓶水，胃里虚弱的感觉被驱散，终于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就在这时，电话叮铃铃响起。
赵思雨激动的声音传来：“姜法官，监控！监控拍到了！十五分钟前！许先生带着楠楠离开水上游乐园了！”
“离开了？”姜芮书霍然起身，“能确定他们离开的方向吗？”
“停车场那边。”
水上乐园的停车场在入口外面，停车场旁边是地铁站和公交站，距离都很近。
姜芮书看了看秦聿，开了免提：“停车场有拍到他们吗？”
“目前没发现，不过警方已经派人过去查看了。”
“那停车场有没有许宾白的停车记录？”
“目前也没发现。”
“那附近的监控有没有拍到他们乘车离开？”
“水上游乐园的门口有监控，出去便只有停车场有监控，从水上乐园出口到地铁站和公交站这段路都没有监控，至于他们有没有进地铁站还需要另外查看地铁站的监控。”
也就是说，目前无法确定许宾白是打车离开的，还是搭地铁或公交离开的，亦或者三者都不是，唯一能确定的只有他和楠楠已经离开了。
“好，我知道了。”她挂了电话，尝试给许宾白再次打电话，仍然是关机的，心里的忧虑不由多了几分，距离楠楠离开已经一整天了，许宾白到底想做什么？“现在什么都无法确定，我们先去地铁站和公交站看看，运气好说不定能碰上。”
“我去公交站，你去地铁站。”公交站更远一些，找人也不像地铁站容易，秦聿毫不犹豫就做出了决定。
“好。”
两人再次分开。
姜芮书飞奔向地铁站，发现警察已经赶到，并正在排查地铁站里的乘客。
这个时间很多离开水上乐园的游人，地铁站里熙熙攘攘，一眼望去全是陌生的面孔。
姜芮书直接下到乘车点，将候车的游人一个一个的辨认过，没有发现许宾白和楠楠的身影。
第一次人流高峰过去，姜芮书依旧没有任何发现。
她马上给秦聿打电话：“我这边没看到，你那边怎么样？”
“没有发现。”
水上乐园地处偏僻，要离开这里除了自己开车，便只能坐地铁或公交，许宾白没有车，相比地铁要过重重安检，乘坐公交更不容易被发现行迹。
但是现在公交那边也没有发现……
“上一班公交是什么时候走的？”
“水上乐园专线是半小时一班车，下一车次是十五分钟后，如果没有意外，上一辆车应该是十五分钟前离开。”
那岂不是他们刚好发现许宾白行踪的时候，公交车刚好抵达？是巧合吗？
十五分钟，已经抵达下一站了吧？
至于打车，因为不确定许宾白会走那条路，会在哪里下车，连可能的车型、车牌号都不知道，根本无从查起。
姜芮书感到了无力，大海捞针不过如此。
“我们去追上一班公交。”她决定再努力一次，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
两人飞快在停车场汇合，姜芮书查了公交路线，秦聿握着方向盘，朝公交车开走的方向追去。
当他们追上公交车的时候，车已经开进市区，趁着到站停车的空档，姜芮书连忙上公交车询问司机：“师傅，您在水上乐园那一站有没有看过一对穿迷彩服的父女上车？”说着她把许宾白和楠楠的照片给司机看。
司机眯起眼睛看了半晌，摇摇头：“没印象。”
“你再仔细看看，小姑娘大概这么高，很瘦。”姜芮书比了一下楠楠的身高。
司机又想了想，“真的没看到。”
姜芮书有点失望，“打扰了。”
秦聿见她眉宇间压不住的疲倦，便知道没有消息，淡声问道：“还要去哪吗？”
姜芮书不知道还能去哪，能找的地方都找了，手上也没有别的线索，看着已经彻底降下的夜幕，她连许宾白的目的是什么都猜不透了。
他真的只是想跟孩子享受一段快乐的时光吗？
正想着，赵思雨的电话叮铃铃打过来，“姜法官，刚才警方接到一个出租车司机提供线索，说他半小时前从水上乐园接了一大一小两个人回主城区，开始他以为是一对父子，下车的时候听到小孩说话才知道是个女孩子，看到网上的消息他才发觉大人跟许先生很像，小女孩的身份也跟楠楠相似。”
姜芮书马上打起了精神：“那人呢？”
“只知道是在东圃路下车的，但人不见了。”
姜芮书查了下地图，东圃路在老城区，距离他们所在的位置不远，“东圃路有美食一条街，许宾白跟楠楠拍完照后直接离开了水上乐园，应该没吃饭，所以……他们去东圃路吃饭？”
“也许。”秦聿淡淡道，“你要去东圃路找人？”
“……再找找？”她也知道想渺茫，但又有了新方向，总不能干等着。
秦聿没有发表意见，只是转动方向盘，朝东圃路开去。
这一次，他们找了一个多小时，仍然一无所获。
“已经十点了。”姜芮书看着时间，心中的忧虑又多了几分。
秦聿有点受不了大排档的油烟味，回到车上就给自己狂喷香水，从头发到脚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喷洒，姜芮书连打了几个喷嚏，见他一副踩了狗屎的表情，嘴角克制不住抽了抽，有点无语。
真是个精致的猪猪男孩。
“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像一瓶行走的香水吗？”姜芮书笑他。
“那你知道自己像个捡破烂的吗？”他横眉横对，眼里赤裸裸的嫌弃。
姜芮书：“……”她不就是奔波了一天，头发有点乱，衣服有点皱，怎么就像捡破烂的了？
两人好像都有点生气，不理对方。
车厢里突然迷之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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